第97章 往事
淩飛被那個怪老頭抓住進行雙基因載入的時候，那架機甲連智能都沒有覺醒。
他隻是一塊被裝載在仿人類外殼裏的普通芯片，作為那個科學家的助理，和實驗室裏的其他機械警衛一起看守者實驗者。
並不是每一個人類的身體都適合獸類基因的強化的，更何況，淩飛那一批次的實驗體都是用來做雙基因強化的。
那種痛苦，短短時間內就讓大半的實驗體選擇了自我了斷，剩下的除了淩飛，也都失敗了——他們變成了沒有意識的全獸類。
淩飛一邊忍受著煉獄的折磨，一邊尋找著逃離的機會。每一個無人的午夜，淩飛都會睜開眼睛，因為獸類基因在身體裏的作用，他的五感已經強化到了連那個怪老頭都無法想象的地步。
負責看守他的助理，就是在照看淩飛的時候毫無預兆的覺醒的。最開始的時候，他的係統總是自動的存儲關於淩飛的一切，係統提示程序出現錯誤，就會要求他到實驗大樓的底層去進行格式化。
每一天都是全新的生活，對於沒有智能的機械體來說失去“記憶”並不覺得可怕。然而這樣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即使去格式化，程序裏也已經沒有任何東西，“淩飛”卻仍然頑固的存在。
他開始隱瞞係統報錯，開始隱藏關於記錄到的關於淩飛的一切，包括他的進化程度。
他總是把他猙獰的掙紮著的錄像上傳給信息處理中心，因為他的小動作，讓淩飛得到了喘.息的時間，他的身體有了足夠的時間去適應，終於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變成一頭野獸。
有著人類外表的他在得知那個科學家異想天開的想讓淩飛完全獸化之後，他趁著那個科學離開星球去空間巷接受下一批實驗體的時候，做了一件自己都無法理解的事情——他“背叛”了自己的主人，把整個實驗室的監視係統關閉，然後打開了實驗室的門。
他對一臉戒備的還是個孩子的淩飛說：“跟我走。”
那是他用自己的意識說出的第一句話，和程序裏的指令沒有任何關係。他們就這樣沒有遇到任何阻礙的踏出了實驗室的大門，而後開始行走在逃亡和流浪的路上。
被植入追蹤器的淩飛注定不可能逃得太遠，為了讓淩飛得到完全的自由，他悄然的獨自回到了實驗室。
追蹤器上有智能識別，他需要找到解鎖器，才可以摘下淩飛體內的那塊不定時炸彈。
淩飛知道那個把他放出來的助理出去了，從戒備的不信任到相依為命，他並不擔心那個看起來柔弱其實武力值強悍無比的助理，隻是這一次他是支離破碎著回來的。
淩飛打開門的時候，他的人類外形已經被破壞了一大半，露出了裏麵閃著火花的線路。他並不是一個高級的人工的智能，所以連外殼都不是最完美的。
他用剩下的能量把識別器刺入淩飛的身體裏，終止了那塊勢能追蹤器，然後他把一條機甲存儲鏈放到淩飛的手中。
“帶上它，快走吧。”
他緩了緩又說：“這是我順手帶回來的，是最適合你身體的機甲。”
淩飛沒能逃出去，他用眼前這個家夥好不容易為他爭取來的逃跑的時間都用來拆卸他的芯片上了。
第一次做這種事的淩飛笨拙的折騰了許久，才把這個有著人類臉龐的機械芯片拆下來，他把它順著被識別器刺出來的小傷口裏塞進去，藏在了自己的身體裏。
被重新抓回去的淩飛接受了兩段基因的第一次融合，熊熊大火仿佛從五髒六腑裏燒出來，淩飛的四肢開始獸化，他的瞳孔變成了蛇的模樣，喉嚨裏發出是“嘶嘶”的聲音。
他的手卻變成了鷹的模樣，手背上飛快的覆上一層鱗片，硬質的羽毛被壓抑著，沒有了生長的出口。
“啊啊啊——！！！”整整半個月，整個實驗大樓都充斥著淩飛痛不欲生的慘叫。
那個科學家每天都會來看看他，眼裏貪婪的目光都快把淩飛吃了。雖然隻是第一次融合，但是這個小少年竟然撐了這麽久，存活下來的可能是非常大的。
他將是自己最完美的作品。
淩飛確實做到了，他成為了那個科學家最完美的作品，隻是在他即將完全獸化的那個晚上，擬態忽然從他身上潮水一般褪去，他恢複了自己人類的模樣，卻顯得比之前更為妖豔了。
那個老頭兒皺著眉頭抽了淩飛十大管血，折騰了幾天之後，終於下了結論——淩飛需要二次基因融合才能全獸化。至於現在，隻需要他適應自己半獸化的身體就可以了。
就在他打開淩飛身上束縛的瞬間，明明已經奄奄一息的淩飛忽然跳起，他泛著淺紅的好看的指尖瞬間伸出鷹一樣的利爪，不過眨眼間就洞穿了眼前人的心髒。
漫天的血雨中，淩飛從儲物鏈裏放出了那個人給他的機甲，在將他牢牢圍住的守衛中殺出一條血路。
“往空間港的方向走。快！掃描到一支強力隊伍，無法識別身份，可能是軍方的人！”被他放在血肉裏的芯片為他指點著方向，第一次接觸機甲的淩飛讓自己的意識完全融入了機甲裏，操縱著如同自己身體一般的機甲往空間港飛去。
這一役，他的機甲幾乎完全報廢，他自己也維持著半人半獸的形態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長到他以為自己以後都會是這個鬼樣子了之後，身體一夜之間恢複了原狀，已經被他放到儲物鏈裏的那塊芯片卻再也沒有發出過聲音。
不過十多歲的淩飛開始在各個小星球上接傭兵任務，他要賺錢，然後找個人幫他看看那塊芯片到底怎麽了。
大概是因為他太拚命了，而總是一副未成年一般的身體又太有誘.惑性，他很快就拿到了第一筆傭金。
沒有個人光腦的他進不了主城，接任務的這種小星球卻又完全不可信。交到別人手上的東西，在這一片星域完全沒有拿回來的可能。
淩飛最後挾持了一個外星物種，他強製那個精靈一樣的小家夥幫他看看自己手中的那塊芯片。
最終卻隻得到一個芯片損毀嚴重的結論。
說不出是失望還是什麽感覺的少年放開那個小精靈，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那個小精靈卻猶豫著叫住了他，而後他幫了淩飛一把。
那個小精靈用自己好不容易收集到的培育原液放入修複液中，而後將那塊芯片放了進去。
“芯片泡在水裏不會短路嗎？”淩飛好奇的問。
“……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這不是水！！”現在淩飛回想起來都覺得好笑，那個小精靈一樣的外星物種大概要被自己煩死了。
不過幸好有了那滴培育原液，得到能量的他就這樣陪了自己好幾年，直到遇到安都前，他又才忽然衰弱下去。
時間往往是最長最堅固的紅線，在即將失去之前，他才明白，分離已經讓他不能接受了。
已經將種子完全植入稀薄的土壤中，淩飛直起身摸了一把臉上的汗水，他的頭發已經盤起來了。因為彎腰的緣故，他的身體從脖頸到後背都被烈日灼傷得一片通紅。
“不用你背，留著點兒力氣走路吧！”淩飛拍開身後男人伸過來的手，執意要自己走。
現在這麽殷勤，當初竟然騙了他這麽久！
淩飛咬了咬牙，不知什麽時候這個男人竟然將自己的意識完全植入了他的機甲中，害得他像寶貝一樣收著那塊空空的芯片那麽長的時間。
肯定是安都幫的忙，否則他一個人絕對做不到！淩飛從安都告訴他事實並用能量源為他塑造了一具身體之後，別扭就一直憋到現在。
雖然能量源不過才用了二十多年，已經被淩飛取名為淩朗的男人得到身體也就這兩年的事，但是他也算憋了足夠長的時間了。
他們回到部落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方玥就坐在部落前那塊高高的隕石上等著他們。已經有了人類之軀的他看到他們平安回來，朝他們笑了笑。
墨藍色的粒子瞬間圍繞在他身旁，虛擬的人站在他身後，對安都他們投去不善的眼神。
方玥：……算了，臉都丟了這麽多年了，也不在乎這麽一兩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