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移植
“哥哥，你都不問我，我去蠍穀采集那種植株給方院長帶回去有什麽用嗎？”漆黑一片的房間，被窩裏，歸一翻了個身麵對著安都說。
雖然他說了驅卵，但是大家都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連哥哥都不問問他，驅卵是什麽意思。
“新星的人類繁衍問題？”安都摸了摸他的頭發低聲說。
“……芯片共享果然不是什麽好事兒，連點兒神秘感都沒有。”歸一沉默了半晌，才有些不滿的嘟囔著。他和安都的芯片與別人的鏈接又更緊密一些，除了同源芯片本身的原因，還有就是他的芯片曾經和安都的融合過，即使剝離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情緒波動，也還保留了驚人的共鳴。
這也是歸一有些擔心的地方，萬一他和安都的芯片產生了百分百的共鳴，那這個星球上所有的人都會被他拖進這種共鳴中。
並沒有什麽隱患，但是有一點就非常不方便了……
不知想到什麽的歸一不由自主的把臉往安都的懷裏埋去，好看的緋色瞬間從他眼尾蔓延開，雖然房間沒有半點光，但是對於他們來說根本不是阻礙。
想想也是挺無奈的，總不能因為這個以後他想和安都做點什麽親密的事都得找個無人星球吧……
歸一瞬間理解了人類語言中的“心累”，他甚至都忍不住想，虛荒該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將自己“隱藏”起來的？
打住打住，歸一默默在心裏告誡了一番，再想下去他都能草擬一部虛幻的陰謀論了。
安都完全明白他在煩惱什麽，他在歸一的臉上吻了吻，就擁著他閉上了眼睛。誰都沒有被圍觀和聽牆角的愛好，尤其是掌控欲強烈的人，總想劃地而居。
兩個人蓋著被子純睡覺，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收獲了一票暗搓搓的打量。安都在事不關己的時候總是選擇性忽略周邊人的目光，至於歸一，逮到誰的目光他都附贈一個笑容，立領的短袖襯衫扣子竟然還扣到了最上麵那一顆。
“你不熱？”方臨看著整理物品即將外出的歸一，忍了又忍開口問。短袖襯衫配黑色休閑褲，在百年前一點都不奇怪。
關鍵是現在室外溫度六十五度，沒出去他都覺得這身衣服會自燃。
“哥哥喜歡我穿成這樣。”歸一抬起頭對著方臨微微一笑，其中的意味深長讓方臨猝不及防的噎了噎。
歸一不喜歡科學家和一切研究者，但是他不討厭方臨，就像他不討厭方玥一樣，雖然方臨對他從頭到尾都是算計，但是始終沒有真正的傷害過他。
方玥和方臨對“非我族類”都嚴謹且寬容，隻要沒有威脅性和被植入病毒的，他們一律一視同仁。
不過即便如此，歸一對安都之外的其他人類，距離喜歡這個等級還差得很遠。
方臨：……年輕人談個戀愛真可怕！
“你們這次要出去多久？”方臨清了清喉嚨繼續問。
“大概兩三天，我和哥哥要去一趟零點要塞。”歸一把零散的東西都收到儲物鏈裏去，自從地球變成一個由元素和晶石組成的世界之後，很多東西他意識裏知道該怎麽用，但是真的動手的時候還是要停頓一會兒。
“我下午就要返回新星，”方臨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低聲說，“你……對他好一點兒。”方臨從未想過，這兩個他看著長大的孩子，竟然真的走到了一起。
歸一抬頭看了他一眼，一揮手把東西都歸置到儲物鏈裏，不發一言的轉身走了出去——安都已經在外麵等著他了。
他和哥哥的羈絆，不需要向任何人承諾。
方臨在空曠的大廳上獨自坐了良久，最後帶著失落和遺憾離開了這個曾經的家園。飛船裏，他坐在後艙上看著歸一送給他的箱子發呆。
其實新星上的人類並不比這裏要好過多少，唯一可取的正常繁衍的優勢其實一直存在著巨大的隱患。
歸一說了，驅卵……
方臨伸出手輕輕摩挲了一下那個采集箱子，他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裏麵是什麽東西。隻是基於一個研究者的定力，他生生抽回了自己的手。
並不是他抗拒轉變，而是這個階段的人類根本承受不起這種轉變，他們需要一個契機……
方臨在穿梭第一個蟲洞之後，就在蟲洞的另一方遇到了安在國，這個男人獨自架著自己的飛船，一個人在星海中等著他回來。
設定自動駕駛，飛船對接，方臨登上安在國的飛船。消毒完畢脫下防護服的方臨抱住了安在國，兩個人接了一個吻。
連安都都還在努力，他怎麽會放棄呢。如果真的無法逃脫這種轉變，總有人要先犧牲的。
方臨回了新星，安都和歸一跑到零點要塞去了，部落的小樓裏就剩下汪箏和方玥大眼瞪小眼。當然方玥是不用瞪的，他一手撐著下巴眼睛上上下下把汪箏翻來覆去的打量。
他火辣辣的眼神讓汪箏這個皮糙肉厚的人都忍不住挪了又挪，方臨和方玥隻差沒親自把他內髒拿出來看一看了，兩個人卻守口如瓶，沒有對他說半個字。
“我說那個……前輩啊，”汪箏憋了憋，最後還是決定用前輩來稱呼方玥，這幾天他已經把這些人都熟悉了一遍，方玥和虛荒這樣的老妖怪叫前輩是最沒有過失的，“我的身體，沒啥毛病吧？”
“嗯？”方玥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目光長久的停留在他的肚子上。可憐汪箏被他看得滿身寒毛直豎，險些連答案都不想聽就拔腿逃命去了。
“我什麽都沒問前輩您忙著我先出去了！”
“慌什麽。”方玥笑了笑說，“你想聽到什麽答案？好的還是壞的？”
“先說好的吧。”汪箏往旁邊蹭了蹭說。
“你又有了一個……”
“不可能！！”汪箏臉色瞬間漲紅，方玥還沒說完他就打斷了他的話。雖然往事不堪回首，但是他並不是白癡，那個階段的所有事他都記得一清二楚。再說了彌都沒有變成……咳，他身上也沒有灰白的紋路，上哪兒再來一個！
“哈哈哈哈哈哈！！”方玥忍不住大笑起來，他揉了揉眼睛帶著笑意說，“智商還在嘛，剛剛逗你呢。”
方玥緩了緩，把笑聲收回去，終於恢複了正經的模樣。
“你的身體在孕期是不是有了什麽特殊的變化……我的意思是，他的基本對你的改造，有什麽顯性的變化嗎？”方玥說出孕期兩個字的時候頓了頓，他瞅了一眼汪箏的臉色，最終還是把笑聲吞回去了。
“……有。”汪箏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現在能展現出來給我看看嗎？”
“現在地球的元素限製了我的能力，但是可以給你看看這個。”汪箏說完，伸出了他的手掌，他的五指就這樣在方臨麵前變成了細小的觸手。
“唔，如果沒有元素的限製，你能不能化成完全的變異體？”方玥用儀器采集了汪箏變異後的肢體標本，片刻相關的數據就展現在虛擬光屏上。
“不能，隻有右手會變成這個樣子。”汪箏搖了搖頭，手掌重新變成了五指。
“智慧異形在宇宙生物中並不少見，但是能夠完全變化成.人類模樣的卻是寥寥無幾。”方玥站起來往虛擬試管裏加試劑，數據出來以後他一共設定了十二組的實驗，不過這耗費的時間並不長。
“他們很少會選擇人類成為孕育的母體，因為人類的身體太弱了，根本承受不起孕期胎兒對母體的能量吸收，”方玥背對著汪箏在虛擬屏幕上忙碌著，一邊不帶什麽情緒的說，“而且因為能力的變.態，他們同族的個體間根本無法繁衍。”
方玥頓了頓然後繼續說：“你會變成這個樣子，一定是因為他和你共享了什麽，才得以保全你這條小命，同時還得到了他的一部分能力。”
汪箏聽了方玥的話愣了愣，如果不是一直呆在彌的母星，他都快要以為方玥其實什麽都知道了。但是方玥並不是虛荒，他的意識海也沒有被入侵的痕跡，所以說，聰明的人真是可怕。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把什麽給了我，”汪箏無奈的笑了笑說，“有段時間我完全沒有意識，而且醒來之後這家夥都已經躺在我懷裏了。”汪箏把扒在他胸口的小家夥扯出來，捏了捏他軟軟的足腕。
“其實我是想來問問……”汪箏說了半句，臉色就開始五彩斑斕起來，他掙紮了良久，才站起來在方玥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不用擔心，你以為頂級星際異形的繁衍有這麽容易？”方玥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後說，“你也就運氣好，有生之年有這麽個崽子你就知足吧，你想要第二個的概率幾乎低到零。”
“呼……那真是謝謝你了。”汪箏長長呼了口氣，他是真的怕了，別看彌長著一張斯斯文文的臉，但是武力值高到逆天。他反抗了這麽多年，沒有一次成功過。
況且他很容易在姓事中激動，他提心吊膽了這麽多年，就生怕再弄出人命——他的老臉真的沒地兒擱。
即使變異他仍堅信他還是個人類，所以現在得到方玥的結論，心中又放下了一個心結。他知道彌的種族習慣，不用多久懷裏的小家夥就會經曆一次蛻皮，然後開始獨自流浪。
等到那個時候沒了小東西這個擋箭牌，他更加沒有理由拒絕彌，一想到那個場麵汪箏的臉色就一片鐵青。
當然這個時候汪箏還不知道，他被方玥坑慘了。
零點要塞，懸浮植物林裏。
“哥哥，有什麽方法能把整棵樹都帶回去嗎？”歸一看著巨大的藍色膠體樹，頭皮一陣發麻，這種軟綿綿的東西，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