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彈劾太子
“我來問你。”木清雙手撐著桌子，慢慢的靠近王遠征，“你是否曽與太子互通信件？他都和你說了什麽？老實交代！”說完，木清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巨大的聲響將王遠征嚇得直抖。
“冤枉啊！草民什麽都沒有做！”王遠征擺出了一副普通商人戰戰兢兢害怕權貴的樣子，略有些肥胖的臉上充滿了驚恐。“太子殿下確實曾經和我互通信件，邀請我和他合作。”他二話不說，就跟倒豆子似的將所有的事情全盤托出。
哦，對了。他還加了點軒轅瑾曜想要皇帝聽到的東西。王遠征不著痕跡的看了眼屏風，心裏暗自冷笑。
隨著王遠征將事情一點點的說出來，相國公和木清對視一眼，眼裏充滿了喜悅。沒想到這個王遠征說起假話來還真有鼻子有眼的。
“我沒有同意，柳大人就有些不高興，說將來王家的事情有我好看的。還說什麽，用不了幾年就會讓我王家從四大家裏退出來。”王遠征帶著些苦澀，語氣不善，“我王家雖然不從政，但也不是誰說動就能動得了的。”
他眼中閃過一絲憤怒，“所以我就將他們說的話，信件往來都給保存了下來，準備下次進京呈給聖上。”
“哢噠！”屏風後麵傳來了一聲巨響，王遠征愣了愣，疑惑的看了過去。
木清和相國公麵麵相覷，輕咳了一聲，“此事屬實？”
“絕無半點虛假，否則我王遠征天打五雷轟！”他信誓旦旦的發了個誓，“對了，太子以前每次找我，遞信的人手腕上都有一個標記。”
太子死士！相國公一陣驚喜，看來太子的這個罪名坐實了。
屏風那頭，皇上已經無聲無息的離開了。他心情頗有些複雜，太子這個孩子是他一手帶大的，就算和他母親沒有什麽情分，但終究血濃於水，他對太子還是由很多感情的。
但是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太子失德，不配為儲君。皇帝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他背著手，在宮裏漫無目的瞎逛，不知不覺就走進了東宮。抬頭看了眼輝煌大氣的東宮，皇帝示意了侍衛太監宮女不要說自己已經來了，慢慢的踱步進了東宮。
而太子這邊，早朝上的彈劾他已經知道了。彈劾柳家的親家實際上還是在攻擊太子，這段時間諸事不順，讓太子煩心不已。所以趁著天色漸晚在自己的宮裏喝起了悶酒。
人一煩惱就好喝酒，但喝酒的時候總是會不小心就喝多了些。果不其然，太子就成功的喝得酩酊大醉。太子妃祁氏便在一旁侍候他喝醒酒湯。
“殿下，你快寫把這個湯喝了，不要再喝酒了。”祁氏好言相勸，發髻顯得有些淩亂，顯然是被折騰了好一陣子。
太子一把推開祁氏，歪歪扭扭的站了起來，滿嘴酒氣，“不喝！難道你也覺得我喝多了麽？”他醉眼朦朧的盯著祁氏，嘴裏猶自喋喋不休，“孤可沒醉，孤現在還能和那些個弟弟們好好鬥上一鬥。”
“殿下，不要再說胡話了。”祁氏皺著眉頭，眼眶裏淚水打著轉。燈光之下，她滿臉憔悴，明明也隻是雙十年華，看起來竟然要比三十多歲的嬤嬤要老上幾分。
“誰在說胡話！”太子晃晃悠悠的一個不慎直接跌坐在床邊，倚著床沿說：“孤可沒有說錯。那些個弟弟就是沒有一個好的，都該死！”
像是被點著了什麽火線，太子突然就蹦起來怒罵，“該死的軒轅瑾曜，想要孤倒下來，可沒那麽容易！我辛辛苦苦經營了這麽些年，哪能就這麽容易被你擊垮？”他陰測測的笑著說：“等孤和母後的計劃成功了，哼，他就得在我的手裏任我捏圓搓扁了！”
“殿下！小心隔牆有耳！”祁氏衝上來扶住了太子，“殿下快些歇息吧，不要再說些胡話了。”她睜著雙水汪汪的眼睛，容顏在太子醉酒的目光裏顯得更加柔和，更加像那個女子了……
太子突然覺得自己口幹舌燥，心裏有股火苗蠢蠢欲動。他吞了吞口水，看著自己的太子妃，喃喃道：“蓁顏.……”嘴上說著，手上的動作也是不停，將太子妃祁氏翻身壓在了身下.……
“殿下.……”“噓，嫣然不要說話。”
就在殿內一室旖旎的春色裏，殿外此時已經跪了一地的宮女，戰戰兢兢的望著那個麵色鐵青的當朝聖上。
太子妃祁氏閨名祁含煙，不管是大名還是小字沒有一個音接近嫣然二字。皇帝自然是知道這點的。所以，太子剛才音量頗大的喊了兩次蓁顏，究竟在喊誰，皇帝心裏清楚地很。而之前太子說過的計劃……皇上冷哼了一聲
他麵色陰沉，沒有再看東宮的宮女太監一眼，直接扭頭離開了東宮。
當夜，天色還沒有亮起來，守城軍茫然的看著近千名身著黑色鎧甲的一批隻服從皇上指令的暗騎拿著皇上手書進了京。他們迅速的圍住了皇宮，井然有序毫無聲息。
收到消息的軒轅瑾曜、七皇子都紛紛從睡夢裏蘇醒。
七皇子更是敏感的察覺到這件事背後的危險，穿戴整齊便要直接進宮麵聖，卻被麵無表情的暗騎堵在了宮門外。他抬頭焦灼的看著夜色裏晦暗的宮牆，心裏思緒翻飛。
那些被父皇牢牢控製住的暗騎已經被調動了起來。但自己這個負責京都守備的皇子卻一無所知，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出什麽事了？”七皇子望著他唯一相識的暗騎首領，柯晉。
柯晉沒有抬頭，“沒什麽，皇宮裏昨夜潛進了一個宏夏探子，正在封鎖皇宮大肆搜查。”
七皇子皺了皺眉頭，明顯感覺到事情並不簡單。不過是個宏夏探子，廢的著興師動眾的把暗騎從郊外調回來封鎖皇宮麽？
“有什麽需要我的守城軍幫忙麽？”七皇子向柯晉拱拱手，“我義不容辭。”
柯晉看了七皇子一眼，瑤瑤頭：“隻是些小事，沒有什麽問題。”七皇子心中憂慮更甚，但也隻能在這裏安安靜靜的等著。
此時的宮內，東宮已經變成了一片血海。太子和太子妃還在酣睡，殿外所有的宮女太監全部都被暗騎殺死了。
皇帝身邊最受寵愛的連公公帶著一群暗騎，從南向北一點點的收集起這些屍體，準備運到宮外掩埋。他們一言不發，無聲無息的將一具具剛才還鮮活的生命抬起，無情的丟在了破舊的馬車上。不一會，馬車上便堆起了高高的一層屍塔。
馬車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著鮮血，但流出血的那些人早已死亡。馬車後麵緊跟著幾個拿著掃把的太監，一邊往地上撒石灰，一邊打掃。不一會，本來血跡斑斑的東宮就變得幹幹淨淨了，就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皇後寢殿裏一片嘈雜與紛亂，人人自危。素麵朝天連衣袍都沒有穿整齊的皇後跌跌撞撞的衝出來，看著那些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暗騎，怒火中燒，大罵道：“你們這些家夥是要做什麽？造反麽？”
服侍在皇上身邊的另一名孫公公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娘娘，奴才不敢。”
“那你是在做什麽？”皇後怒氣未消，看著暗騎將宮裏宮女們成群的押送出去，心裏升起了一絲恐懼。
“皇上說您寢殿裏這些宮女侍衛們部分有異心，害怕傷害到您。便叫小的前來將這些刁奴都
皇後麵上劃過了一絲疑惑，生生的壓住了她的那股怒氣，客客氣氣的問，“孫公公，這宮裏的諸項事宜不都由我來管理麽？怎麽今日的事情還驚動了皇上？”
孫公公嘴角盈著笑，目光緊盯著皇後，卻什麽也沒有說。
皇後像是想到了什麽，踉蹌的退後了一步，顫抖的說：“孫公公，你告訴我。太子那邊是不是也在這麽做？”她突然想起了早朝上的事情，惴惴不安的問道。
“小的，不知道。”孫公公笑著向皇後行了行禮，暗騎走到他的身邊低聲說了幾句，他便直接了當的轉身離開了。
皇後呆立在原地，看著孫公公慢慢離開，兩腿一軟便癱倒在地上。
她麵露惶然，心裏升起了一種無力感。孫公公的話模棱兩可，實際上就是意味著皇帝也對太子動了手。一夜之間，竟然將當朝皇後和太子身邊所有的宮人都換掉了，這意味著什麽？
皇後嘴唇顫動，顫抖的扶著宮殿的柱子站了起來。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就這麽素麵朝天的東宮跑去。
天色在慢慢地亮起來，可這宮裏有些人的心裏確像是蒙上了一層陰雲。
太子麵色蒼白的從空的隻剩下他和太子妃的東宮裏走了出來，迎麵便看見立在宮門口，明黃色的那一抹身影。
清風吹拂，帶來了一絲淡淡的血腥氣，太子聞到後勃然色變。他環顧四周，看見殿前台階上還有一絲隱隱約約的血跡。
“父皇，這是怎麽回事？”他用一種虛弱卻憤怒的語氣朝著皇帝怒吼，“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