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身份暴露
青山心頭湧起一股酸澀，甚至生出了想要和哥哥回去的衝動。但他的腦海中浮現了一抹倩影，讓他目光突然變得柔和了。是的，他還不能回去，他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人需要守護。想到這，他目光又恢複了堅定。
他笑著抱了抱百裏鶴翔，沒有說一個字。但宏夏現在最炙手可熱的五皇子又怎麽可能連這點意思也領會不了？他無可奈何的點點頭，回到了宴會上。
青山看百裏鶴翔坐回了位置上，這次慢慢悠悠的離開了偏殿。他不著痕跡的看了眼女席上的上官蓁顏，卻意外的發現她的神情看起來像是有些低落。
她情緒低落的原因還得從見了辛子凱說起。
她和南宮翝離聊著天，然後被青山叫走。那個時候，正是辛子凱在找她。
她和辛子凱也有近一年沒有見過麵了。自從上官宇即位，她便一直待在宮裏沒有離開過，直到被送到慶瑭和親。
“將軍。”辛子凱恭恭敬敬的向上官蓁顏行了一個軍中的禮。上官蓁顏便趕緊扶他起身，“子凱，我已經不再是那個將軍了，千萬不能再這麽叫我。”她苦澀的一笑，“我現在是慶瑭三王妃，你可以喊我一聲王妃。”
辛子凱眼中閃過一絲不忿，但他很好的掩飾住了，“你在我心裏永遠都是那個所向披靡，戰無不勝的戰神。”
上官蓁顏沒有接他的話，隻是淺淺的一笑。“你現在過得如何了？”半晌，她才終於開口。
辛子凱笑著搖搖頭，“自從慶瑭和周國簽訂了盟約，周國邊境便沒有了戰事，我們這些靠著軍功上來的人變成了一群無用的吃皇糧的大老粗。”
上官蓁顏皺起了眉頭，“怎麽會這樣？我曾經和哥哥說過，即便戰事停歇，武將也是一群能夠助力國家的人啊？”
辛子凱長長的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說：“皇上他本就不喜你手底下帶出來那些將士，對他們頗為防備。若非我看起來並不是將軍您的手下，恐怕我也隻能閑賦在家了。”
“竟是我害了大家。”上官蓁顏一臉黯然，語氣悲傷。
“怎麽能夠怪您？”辛子凱憤憤不平地說：“若非不是您的帶領，我們這些人哪裏能感受到勝利的快樂，戰鬥的酣暢淋漓？再說了，造成這一切的原因都是那個趙國祥！”
“丞相？”上官蓁顏不解的開口，在她的記憶裏趙國祥是一個不錯的謀士，對任何人都很友善啊？怎麽說都是怪他呢？
“那個老匹夫，進言皇上削減軍餉，削減軍隊數量。還想要將我們這些將士趕盡殺絕！”辛子凱說起他便恨的牙癢癢，“他自己不喜歡武將便想要將武將都消滅，更何況皇上那麽信任他！”
上官蓁顏瞪大了眼睛，哥哥怎麽如此糊塗？作為君王怎麽能夠偏聽偏信，任人唯親呢？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深深地無力感。
也許是因為以前都是她和一群謀士一起輔佐他，什麽事情也都是她來做決定。所以他的真正能力很少能夠在大家麵前顯露出來，她也從來沒有注意過這一點。現在看來，哥哥反而還像一個小孩子一樣，懵懵懂懂的。
“他是你們的王，沒有人能夠代替他。”上官蓁顏沉聲說道，眼神已經變得淩厲了起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麽。”
辛子凱在上官蓁顏淩厲的目光下有些心虛，喃喃的說道：“屬下隻是希望周國能夠更加繁榮，不希望它被破壞。”
其實辛子凱來慶瑭的一個目的就是想讓上官蓁顏出麵幫忙。說起來他們這群軍人都是有自己的傲氣的，這輩子佩服的也就隻有一個人，那就是上官蓁顏。而這一次上官宇做的實在太過分，這群莽夫便生出了想讓上官蓁顏回來的想法。
但這種想法無疑是極為愚蠢和不明智的，且不說上官蓁顏該如何離開慶瑭。就算離開了，難道她要打著“清君側”的旗幟殺回去嗎？更不要說什麽推翻上官宇自己做皇帝了，哪怕是以前愛戴戰神的百姓們都不會接受自己的君王是個女子。
上官蓁顏一早就看出了辛子凱憤憤不平底下的意思，但是她不會接受。
“子凱，我希望你們能夠盡力的輔佐皇上，他本質並不傻，隻是剛剛成為皇上，政事上可能有些力不從心。但他終究會成為一個好皇帝的。”上官蓁顏循循善誘，“皇上是我的哥哥，我很了解他，他不是一個狠毒的人。”
辛子凱無奈的點點頭，實際上他們其實隻是被逼急了，也並沒有到那種真的走投無路的情況。慫恿上官蓁顏也不過是一時頭腦發熱。所以上官蓁顏冷冷靜靜和他分析利弊，說清楚了皇上的意思便也休了那個不臣的心思。
上官蓁顏滿意地點點頭，她即便再怎麽不喜哥哥曾經對自己做的事情，也沒有辦法眼看著周國將士們受苦受難，所以偷偷地交了幾個法子給辛子凱，好讓他們日子也能夠過的舒心些。
隻是，辛子凱話裏透露出的上官宇不作為，趙國祥一家獨大的局麵，還是讓她有些煩心。於是她還是皺著眉頭回了宴席上。
而就在她們交談的不遠處，樹林的一片陰影中，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慢慢的走了出來。那個人赫然便是軒轅瑾曜。
他站在陰影裏，聽完了上官蓁顏和辛子凱的全部對話。這下，實錘終於落了下來。上官蓁顏果然就是戰神。他也終於搞明白了為什麽當時上官宇會那麽忌憚自己的妹妹，為什麽會給自己的胞妹送去慶瑭來和親。
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線索終於在他的腦海裏練成了一條完整的脈絡。
也許是早年四處征戰的緣故，慶瑭皇帝雖總說自己龍馬精神，可也時常覺得自己身體大不如前。因此宴會才到了一半便回了殿裏，喝了點茶水，又洗漱小憩了近半個時辰這才換了身朝服回了宴會上。
此時宴會已經接近尾聲，原本準備的節目也隻剩下幾個就要結束了。他坐在首位，四處望了望，低聲和連公公說道：“軒轅煌昊呢？”廢太子的位置就安排在了幾個皇子中間，偏偏這時候幾個皇子都好好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廢太子空蕩蕩的位置格外紮眼。
連公公弓著身，笑聲回稟：“奴才聽人說，大皇子似乎喝多了，底下人陪著出恭去了。”
皇帝冷哼一聲沒有說話，這幾個皇子自從廢太子後便上躥下跳，還真當他不知道？軒轅煌昊如今不在位置上，想來也是想要聯絡大臣，為他自己爭取上位吧。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皇上也沒有理會太多，繼續看起來表演。
這宮宴最後，是皇上最愛一個新編出來的戲文，戲文新穎，花樣繁多，饒是連看過幾次的皇帝也忍不住叫了幾聲好。
一折過後，皇帝扭頭看見廢太子的位置仍然空蕩蕩的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怎麽煌昊還沒有回來？”
按理說，自己這個皇帝都已經回到了宴席上，那些敬酒的攀談的人收到下人通報應該陸陸續續就回來了，怎麽軒轅煌昊到現在都不見人影？
聽到皇上這麽說，皇後也不禁看向自己兒子的空座位，皺著眉頭看向了兒媳婦祁氏。
祁氏實際上早就心急如焚了，還得裝作鎮定的樣子回稟：“父皇，大皇子喝多了，許是找了個空殿休息了吧。兒臣已經命人去找他了。”
“真是沒出息。”皇帝不禁斥道，“這是什麽時候，還能把自己灌醉了！”
皇後和太子妃都羞愧的低下了頭。
坐在皇後身邊雍容華貴的元貴妃突然開口：“臣妾見大皇子已經消失了好一會了，該不會出了什麽事吧？”她話裏的意思倒是在關心軒轅煌昊，但皇猴聽著卻變扭的很。
於是她也顧不上還在宴會上，便拉下了一張臉，“元貴妃，不會說話就把你的嘴給本宮閉上。”
皇後才剛剛被皇上禁足，也就今天才被放出來，要是換成什麽普通妃子還會忌憚她三分。可元貴妃是什麽人？已經生下了二公主和七皇子，這段時間又接手了宮務，難道還怕了她不成？
於是她當即就撇了撇嘴，反擊道：“皇後娘娘，臣妾隻是一時擔心。大皇子素來本分，怎麽會幹出這樣的事情？萬一要是出了什麽岔子，那可就不好了。”
“好了！”皇帝皺起了眉頭，不耐煩的說道，“你們都給朕閉嘴，還嫌不夠丟人麽？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他怒目圓瞪，憤怒的目光掃過皇後和元貴妃，嚇得兩人往後一縮。“行了，祁氏你帶人好好找找，其他人繼續看表演。”
皇上一揮衣袍，轉身坐了下來，但心裏已經窩了一團火。
眾人麵麵相覷，噤若寒蟬。祁氏得了令，更是吩咐了更多的人尋找。
差不多過了一刻鍾，幾個太監便簇擁著廢太子軒轅煌昊回來了。隻是這廢太子麵色慘白，麵露慌張，就連走起路來都有些踉蹌。而後麵跟著的幾個太監更是低著頭，兩腿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