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籌碼和讓步
“這個是祖宗的規矩，哪怕是其他三國其實也都有差不多的說法。”金山也有些為難。王妃不是一個喜歡鋪張浪費的人，因而王府上下的仆人數量其實現在都沒有達到王爺府的定額。擺宴本就麻煩，更何況是在人手不夠的情況下？
於是主仆二人都有些煩惱，便將這件事情說給了軒轅瑾曜聽。
“這還不好辦？”軒轅瑾曜一聽，便不以為然的笑了，“凝霜雖說是北堂的人，但好歹也是堂堂相國公府裏的小姐，她對這些東西可以說是耳濡目染了。找她幫忙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上官蓁顏眼睛一亮，說起來，這種事情就該找個專業人士來弄。這可比自己在屋裏發瘋要好多啦。
凝霜聽說了之後，應承的非常幹脆，甚至是直接搬了自己的家當跑到了三王府裏來住。對此，上官蓁顏都已經不知道說什麽感謝的話好了，隻能說讓府裏的人做事更盡心盡力些，好讓凝霜住起來更快活。
“何止是你們府裏，就連我們府其實也沒到定額的數量。”說起人手問題，凝霜倒是一點也沒有擔心的，“這種事情，就算是一些大的國公府裏，也時有發生。大家互相借點人手也就好了。”
“更何況，這設宴什麽的，肯定還是要邀請京都裏幾個名酒樓的師父過來掌個勺，那廚房那邊便直接交給他們了。”凝霜說起這些事情來，倒是侃侃而談。
不出幾日，凝霜便配合著上官蓁顏將設宴的事情做得是盡善盡美，軒轅瑾曜甚至配合著聯係了江南的王家，把人家蜃樓的主廚都給請了進京都，單從席麵來說這次的宴席恐怕是整個京都再沒有人家能夠做到的了。
做得好了，上官蓁顏反倒自己有些忐忑了。“這樣注重排場，皇上會不會有意見？”晚上，她不放心的問軒轅瑾曜，“我們又沒有一點太過招搖了。”
“這場宴席本就是為了彰顯新婦的能力的，我還巴不得讓你能夠在這京都裏張揚呢。”軒轅瑾曜啞然失笑，“我得讓所有人看看，我的王妃說多麽出色。”
上官蓁顏有些羞惱，“這又不是我的功勞，說起來凝霜的功勞才大呢。”
軒轅瑾曜狡黠的笑了，“那別人又不知道。”
很快，宴席的時間就到了。這次邀請了幾乎整個京都的王公貴族，熙熙攘攘倒是好不熱鬧。
上官蓁顏果然在席上看見了被宋家主母帶出來的宋玥。見她麵色如常，上官蓁顏便放心了下來。
這幾日一直斷斷續續的聽軒轅瑾曜說起宋玥和木清的親事，也不知道最後宋家和木清向皇上妥協了什麽，皇上這才有了點鬆動的跡象。看宋玥的樣子，估計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整場宴會下來，上官蓁顏一直在尋機會好好的和宋玥聊聊。終於，等宴會到了尾聲，她才終於和宋玥攀談上。
上官蓁顏倒是很直接的就問了宋玥她的親事，這個小姑娘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羞容，“最後定在了年後。”
上官蓁顏頓時笑逐顏開，“終於見著你們兩個有情人終成眷屬，實在是令我高興啊。”說到這，她又頗為擔憂的問道：“那你們最後是怎麽讓皇上妥協的？”
其實在現在這種開心的時候問起那個事情，確實有些不妥。但上官蓁顏畢竟是兩人的好友，實在是擔心兩人會不會因此有些什麽困擾甚至是往後有麻煩，所以還是開了口。
不出所料，宋玥皺起了眉頭。“家裏麵沒有做什麽讓步，畢竟宋家根深蒂固，也和別的派係沒有什麽聯係。”
上官蓁顏立刻明白，“那木清……”
“他放棄了水衛營將軍的位子。”宋玥淡淡的說道，語氣頗為輕鬆，“說實話誰都能看出來當初皇上的安排是為了離間木清和王爺。實際上木清的能力究竟能不能坐穩將軍之位還是兩說。”
“畢竟，他是一個不會武功的人，不適合在前麵衝鋒陷陣。”宋玥冷笑了一聲，“這回皇上反而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上官蓁顏沒有多說什麽，皇帝的事情實在不好在這樣的環境裏議論。更何況，皇帝及時年紀偏大了，但人卻依舊足夠聰明睿智，對付他還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隻要你們能夠好好的，其實什麽都無所謂。”上官蓁顏拍了拍宋玥的手，“木清的選擇倒也很明智，這也算是一個好方法了。”
宋玥點點頭，語氣頗有幾分害羞，“木清也是這麽和我說的，他說隻要我不嫌棄他就好。我又哪裏會嫌棄這麽一個人呢？”
上官蓁顏笑了笑，沒有繼續說話。
宴會忙了一整日，送走了賓客，綠水心疼的給上官蓁顏揉著肩膀。“這種宴席實在是太累人了。”她看著公主一副乏力的樣子，憤憤不平的說：“什麽新婦要擺宴席啊，真是折磨人。公主咱們以後還是少辦宴席吧。”
“不用你說我都知道。”上官蓁顏撇了撇嘴，笑著說：“還好這一年終於是要過去了，接下來的時間咱們也能清閑一點了。”
“是啊。”想到這，綠水也笑逐顏開，“總算是可以好好地過一個團團圓圓的年了。”
上官蓁顏麵上突然一滯，表情就冷了三分。
金山見狀，輕聲咳了一聲提醒綠水。
綠水瞬間臉色大變，直接走到上官蓁顏的麵前跪了下來。“公主恕罪，綠水失言了。”她竟然忘記了對於公主來說，這一個年可沒有什麽團團圓圓可言，她已經嫁到了一個陌生的國度了。
上官蓁顏淡淡的笑了笑，起身扶起了綠水，“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剛才不是在想周國，你別多想。”
綠水這才鬆了一口氣。
對於上官蓁顏，周國其實也沒有什麽好留戀的地方，和上官宇團園更是無稽之談。她駐守邊關六年，又何曾有一年是見著了自己哥哥，和他一起過年的呢？更何況，在當上官宇試圖將青山留下來的時候，她就已經不再將他視為哥哥了。
實際上，上官蓁顏剛才聽著綠水的話，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情。那日她成親，廢皇後通過皇上好像是贈了一個侍妾給軒轅瑾曜的吧……上一次綠水受傷後，她好像就一直沒有再關注過那個侍妾，她現在在哪呢？
“她？”軒轅瑾曜皺起了眉頭，思索了片刻才終於說道：“自從咱們下了江南，那個女人就一直沒有什麽動靜。我記得她是被關在舊府裏了吧？”
“那畢竟是過年，要不要把她接回府裏？”上官蓁顏表情有些踟躇，她倒不是怕軒轅瑾曜移情與那個侍妾，隻是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做的有些不太好，畢竟是個自己府裏的人啊……但轉念又想，綠水可是被她害慘了，自己同情她作甚？
軒轅瑾曜思索了片刻，說道：“這件事情你自己定奪吧。畢竟柳家已經覆滅了，她也翻不出什麽花樣來。”
上官蓁顏求助的看了眼綠水，說起來綠水才是最有資格說話的人，畢竟那一次受傷的是她。
綠水看見了自己主子的眼神，猶豫了一會說道：“公主，不如就讓她回來吧。”
軒轅瑾曜聽到這話，倒是有些驚訝，“綠水，她可是讓你受了不少苦啊，你現在還能包容她？”
綠水笑了笑，“說起來，公主帶著綠水青山來了這裏，舉目無親，時常也會有覺得難過孤獨的時候。將心比心，那個叫做嫣然的姑娘肯定也是如此。”
“更何況，柳嫣然的母家已經為他們做的蠢事付出了代價，我們又何必在追著她以前的錯誤不放呢？”綠水一片善意，倒是讓上官蓁顏和軒轅瑾曜都有些震撼。
“恩，既然如此，就按照你說的接她回來吧。”上官蓁顏點點頭，若有所思的說。綠水說的不錯，嫣然該付出的代價也付出了，畢竟也是個可憐人，就看著過年的份上原諒她算了。
主意已定，下麵的人便開始收拾出王府裏的一個空院子，將柳嫣然接了回來。
“添香，你說是不是王爺記起了我，又想要叫我回去？”柳嫣然坐在去往王府的馬車上，心緒起伏不定。
添香笑了笑，“說不定是呢，畢竟王妃曾經那麽不待見我們，肯定是不願意我們再回去的。”
聽到這話，柳嫣然臉上更是笑開了花，甚至都開始幻想著自己得寵之後要怎麽向上官蓁顏好好地炫耀了。
結果滿心歡喜的兩人剛進府便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柳夫人，您能夠回來都得感謝王妃和她的侍女綠水啊，要不是她們在王爺麵前給你說好話。這個年你也回不來王府。”送她們到院子裏的老媽子苦口婆心的說道，“我們王妃真是個頂個的大善人，對我們這些人都可好了，你以後一定要好好服侍王妃。”
這主仆二人哪裏還能不明白呢？柳嫣然氣得更是腳下一軟，倒在了添香的身上。“老媽媽，難道我回府王爺就沒有說什麽嗎？”她還是有些不甘，於是忍不住問道。
那個老媽子也是個實心眼的，直接就回答道：“有啊！王爺說了，要把你的院子放到離他最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