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她想逃
安爸帶著一身疲憊回到家的時候,抬頭一看,就是溫馨的一幕。
米白色的飯桌上,熱騰騰的飯菜早已上桌,特別少見的土豆餅也擺上了飯桌。
而自己的女兒和妻子正端坐在椅子上,盈盈笑看著他。
安爸緩緩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感覺有點詫異,特別是自己的女兒。
一邊脫鞋,一邊關心問道:“怎麽起來了?可兒,身上好多了嗎?”
安爸滿臉的風霜還沒有洗去,春日的和煦也掩不住臉上的疲憊。
“爸爸,沒事啦。我現在已經不難受了!”
安知可連忙站了起來,接過自己爸爸手裏的公文包,看到安爸臉上的疲憊,她內心五味雜陳。
身上的疼痛的確已經漸微了,許是最近被打出抗體來了?
安知可如是想到。
“你快去洗手,過來吃飯吧。”
安媽笑意吟吟的看著女兒和老公的互動,掩不住的笑意與自豪。
“老公,今天下廚的可是可兒,快來嚐嚐吧。”
安爸深深的凝視安知可,喜出望外,未曾料到桌上色味俱佳的菜肴竟然是久不下廚的女兒做出。
白日的悵然憂愁,身上的疲憊立馬消失在眼前。
安爸神情輕鬆,在女兒麵前歡快起來,溫潤的臉龐看了看站在一邊等待著自己的女兒。
外表依舊臃腫,但是精氣神煥然一新,臉龐也笑意滿滿。
不知道是怎麽了?
不過這個狀態是安爸喜歡看到的。
幾分鍾之後就安爸坐到了飯桌旁。
安知可眨巴眼睛,也不知道自己的廚藝到底是何種地步,是一落千丈還是維持住了之前的水平。
所以眼巴巴張望著安爸,希望他能夠趕快給出評價。
安爸身為一家之主,家裏的頂梁柱,自然是第一個動筷。
土豆絲清爽可口,吧唧,咀嚼幾下,順著安爸的喉嚨流入胃裏。
就這麽簡單的一道菜,一下子觸動了安爸的味蕾,吃下去之後口水又泛濫,安爸忍不住又夾了第二筷子。
“老公點評一下可兒的菜肴吧!”
安媽偷偷笑起來。
看安爸這動作就知道,這菜的確是對了他的口味,偏生臉上一點痕跡都不顯。
安爸沒有馬上發話,同時嚐了嚐其他兩個菜,最後舀起濃鬱的湯汁喝了一口,才舒展開眉羽,舒適的感歎一聲,同時四個手指一曲,伸出大拇指。
“美味!在吃到可兒做的佳肴之後,煩惱瞬間就沒了。特別是這湯,讓人食指大動!”
安知可這才咧起嘴角,開心的笑起來。
“那爸你多吃點呀!還有媽媽你也是,以後有機會我就經常給你們做!讓你們好好的享受一下可兒出神入化的手藝咯。”
一家人都開心的笑了起來,舒舒服服,美美的吃了個晚飯。
安媽收拾完了殘局,就讓安知可去洗澡了。
勞累了這麽久,女兒臉上的汗水她都看在眼裏,可心疼了。
安知可甜甜的答應了安媽,還趁機在安媽的臉上香了一個。
安爸臉黑了黑,頓時看不過去了:“可兒,我跟你說,你媽可是我的人!”
一臉的正經又傲嬌,原來儒雅的人小氣起來是這個樣子。
安知可扭著安媽的脖子哈哈的笑了起來,笑這眼淚卻又下來,安知可舉起手背,隨意的擦去淚珠。
轉身向著衛生間走去。
“那我就把媽媽讓給你好了!我去洗澡了!”
背後,安爸安媽對視,百感交集。
這一刻的開心,來的並不容易。
晚上的心情愉悅,安知可在洗澡的時候看到自己的一身肥肉不再那麽礙眼。
舒爽了之後,安知可端著熱牛奶向著安爸安媽的臥室走去。
“學校的領導怎麽能夠那麽說呢,我們都說了可兒不可能做那樣子的事情!”臥室裏麵傳來安媽嘶啞而又克製的聲音,安知可微微一愣,停下了敲門的動作。
“我當然相信可兒。至於學校,辭職就辭職吧,我還不信,我們兩個研究生還能夠找不到工作?!”
安爸冷冷的說著,自己的女兒什麽品質他還不知道?學校裏麵那些人安的心思能是好的?
“好!這個事情千萬不能讓可兒知道了,她已經夠苦了!”
安媽是個溫柔的女子,平日堅決不可能容忍安爸做出這樣子的決定。
但是女兒的委屈,他們身為父母,堅決不能忍。
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反對嘲笑安知可,他們依舊是安知可最堅實的臂膀。
安知可隻覺得自己腦海中一根弦,嘣的一聲,斷了!
爸媽丟了工作!因為她!
沉痛刺痛著心髒,安知可腦海中一片空白,手指狠狠的捏住玻璃杯,肥肉按壓在玻璃杯上,變形青白,溫熱的牛奶透過玻璃觸碰到安知可。
明明是溫熱,安知可卻覺得像心被一刀刀剜去那般疼痛。
僵硬,麻木!
怎麽回到自己房間她都不知道。
一回房間,就癱倒在床邊,安知可隻是楞楞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又開始了!
疼痛,無盡的疼痛,身心疼痛!即使心都已經麻木了,痛感依舊不放過她。
猶如萬箭穿心,撕心裂肺!
未到天黑,但房間裏一片黑暗,沒有任何的光亮,如同安知可的內心,沒有任何的救贖。
安知可緊閉雙眼,就好像已經回到了那日的天台,那麽多人冷眼旁觀她的撕心裂肺。
他們唾棄!咒罵!
心啊,被眾人掰成幾塊踐踏,每一個人都以她為踏腳石,炫耀他們的高尚!
像是放入油鍋,死去活來,耗盡了她所有的力量。
她想聲嘶力竭大叫,發泄自己的痛苦,可是身體已經陷入了無盡的麻木,動都動不了。
隻有意識在苦海中,苦苦掙紮!……
第二天,安爸安媽都上班了,安知可仍舊沒有出房門。
她就那麽傻傻的坐在地上,一晚上!
嘴唇已然幹裂,麵色蒼白如麵,烏青的黑眼圈掛在眼縫一周,狼狽不堪已經無法形容她現在的狀況了。
混沌的意識慢慢的回到了膀大腰圓的身軀。
嘴唇微動,拉扯,驟然發疼,安知可彷如未知。
“我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