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細心嗬護
“平時怎麽沒發現你胃口這麽好?”梁慕宸不解。
“現在是特殊時期,梁慕宸,你也出去走動走動吧,去樓下先買點水果來給我墊墊肚子。”
梁慕宸無可奈何的起身,“現在就去,你老實待著。”
他一走,許諾就拿出手機給張秘書打了個電話。
“小姐,稅務局那邊派人來過一趟,挑了幾個小毛病出來,罰款了,白沁藍本人沒到。”
白沁藍這是打定主意了要挑釁她嗎?
許諾皺眉思量了一會兒,“稅務局指出的幾個問題讓相關部門好好整改,罰款也交,一切都做到位以後,把這事往上麵捅,不隻是市內,捅到省裏去,白家還沒那麽大本事獨霸到省裏,讓他們做事也掂量著一點。”
“好,我知道了。”
“這段時間辛苦你和安迪一點,公司各方麵都要嚴格按照流程走,別讓官家抓到小把柄。”
許諾打完電話,沒幾分鍾,梁慕宸就回來了。
那些亂七八糟的小吃也不一會兒就全部到位,梁慕宸著實被許諾的吃功給驚豔了一回,也是真的餓了,從昨天昏迷到現在醫生都是吩咐吃的清淡一點,孕婦本來就饞,吃到想吃的東西,許諾自然就放開了吃。
住院這幾天梁慕宸一直陪著,細心嗬護,許諾攆了他好久,他才回公司去忙。
梁慕宸都是等許諾睡著了才打開筆記本處理公事,有一晚許諾迷迷糊糊醒來看見梁慕宸還站在走廊裏打電話,他的付出總是默默的,就是這樣才更讓許諾動容。
所幸是經過住院這幾天的調理,許諾的身體已經沒什麽大礙了,寶寶一切安好。
梁慕宸和淩風去公司後,她沒事兒就一個人去醫院樓下轉轉,禁止保安跟著,每次一走出就跟著倆隨從,這陣仗,她想低調都難。
許諾隨手從醫院底樓電梯旁的貨架上抽了份報紙看,頭條是某某藝人的緋聞,萬幸萬幸,已經不再是她和梁慕宸的私生活細節披露了。
前段時間生活在鎂光燈下,著實讓許諾頭疼,她笑笑,把報紙放回貨架上,向花園走去。
“小心!”
身後突然傳來驚呼聲,許諾側身一看,旁邊電梯出來的小貨架正在向自己這邊倒來!
周圍圍觀的人群也傻了眼,一切發生的太快,許諾看清了危險情況,還來不及閃躲,貨架上的箱子已經砸了下來。
許諾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兩手護在小腹處,預料中的鈍痛感卻沒有傳來。
“沒事吧?”
沙啞的詢問聲傳來,許諾睜開眼睛,箱子離自己僅有幾公分的距離,卻神奇的穩在了半空中,再向下是一雙青筋暴起的手掌在扶著,看得出來,他很吃力,隻幾分鍾的事,他就一額頭的汗。
“梁慕天?”
許諾疑惑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大變樣了!
“到別處說話吧。”一旁的醫護人員早已蜂擁而上,小心翼翼的把箱子扶正。
原來是箱子太大了,推著的工作人員太過用力,出電梯的時候蹭到了箱子的邊角,致使箱子失去了穩定性,所以才會擠出來的瞬間差點砸到站在電梯旁的許諾。
“小姐,您沒事吧,需要我通知家屬嗎?”護士上前把許諾扶到一邊的安全地帶,看她穿的是病號服,連忙關心道。
許諾搖搖頭,“我沒事,一點兒也沒受傷,不用通知家屬,你們去忙吧。”
護士聽了這話還堅持要把許諾送回病房去,“發生這種事情我們非常的抱歉,為了您的安全,我建議您還是回去休息一會兒。”
“我送她。”梁慕天幫忙把電梯裏的大紙箱挪出來後,也走過來。
不明情況的護士疑惑詢問,“您是?”
“他是我弟弟。”許諾尷尬笑了笑,對梁慕天道,“你有沒有傷到哪裏?”
梁慕天顯然也為許諾的回答而有些許不適應,他遲鈍的愣了一下,“沒有受傷。”
許諾點點頭,對一旁還關心著自己的護士說道,“麻煩你了,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不要緊的。”
護士又看了眼明顯年齡大於許諾的梁慕天,心道人長得倒是不錯,就是看起來怎麽怪怪的。
“你怎麽會在這裏?”許諾回頭,看向梁慕天,目光忍不住移到他已經沒了長發的頭頂。
“有點事。”上次和白家小子打架的傷還沒好,他是過來換藥,恰巧碰到了這一幕,再看到許諾驚訝的睜開眼睛,感激的看著他時,他的心裏充斥著很多年再未有的波動,“要出去走走嗎?”梁慕天見護士走了,木納詢問了一句。
“恩。”正好她也有些話想對梁慕天說。
兩人走在去往花園的路上,許諾遲疑了許久才說話,“那天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花園小道上來來往往有不少人,許諾說話間為了避開一個年邁的病人不得不靠近梁慕天走,可是花園道路太小,她差點擠到梁慕天,隻一瞬間,她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
許諾抗拒的把手舉起來,看病人走了,往邊上站了站。
梁慕天的手不著痕跡的塞到了大衣口袋裏,目光中的光亮一閃即逝,他聲音總有一種滯塞感,讓人感覺提不起興趣來,“我應該做的。”
關於梁慕宸在醫院走廊裏揍了梁慕宸一頓的事,許諾一無所知,所以她再表達自己的謝意後,就感覺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她又好奇的打量了梁慕宸一眼,長發剪後,整個人的感覺都變了,先前隨時隨地要拐走一個未成年兒童的怪蜀黍感覺消失不見,隻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憂鬱。
梁慕宸生了一張美如冠玉的臉,同父異母的梁慕天自也不會差到哪裏去,精神的板寸頭襯托下,他生的俊逸的五官也顯現了出來,隻不過沒有了長發的遮蓋,他兩眼仍是無精打采的,相對於梁慕宸的高傲不願與人靠近,他則是更為極端的,像是厭煩了世事一般。
最讓許諾驚訝的是他眼角下的那顆淚痣,再一次見到,她的內心還是有些無法平靜,童年那個活潑開朗的小男孩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其實她心裏還是有些無法確定的,但沒想到梁慕天的下一句就徹徹底底證實了她的猜測。
“你還喜歡打壁球嗎。”
許諾錯愕的抬頭,出於謹慎,她沒有說出自己的想法,“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梁慕天總是慢半拍的表情突然跟上了節奏,他罕見的動了動濃密的眉毛,像是飽經風霜的老人在說一個很久遠的故事,聲音沙啞,“你剛剛閉眼的樣子讓我想起你剛接觸壁球的時候,球一過來,你會害怕的閉上眼睛。”
“你……你是……”許諾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是我。”他回答的很簡短,仿佛又包含了太多故事在裏麵。
許諾不知是喜是哀,因為很久之前就做了心理建設,所以短暫的掙紮後,她選擇了和梁慕天保持距離。
“一晃都過去這麽多年了,難得你還能認出我來。”
“我的直覺很準。”梁慕天目光遊移,停留在許諾裸露在寒風裏的手上。
這雙纖細柔若無骨的手,很有力量,他不會認錯,縱使多年身體發育變化,許諾的這雙手,他始終記得清清楚楚。
“我都沒有認出你來呢,真是太巧了。”她和煦的努嘴笑笑,不想把這個話題延展的太多,“一起吃中飯吧。”
梁慕天的目光剛升起些希翼,立馬又消失不見。
因為許諾的話還沒說完,“我打電話讓梁慕宸早點過來。”
並不是他和她之間,分別多年,老友相聚的一頓飯,而是要帶上梁慕宸。
“不了,我要走了。”
“好。”
許諾看著他走遠,腳步拖著,看起來好像受傷了,她皺起眉毛,心裏有點莫名的感概。自從父親去世後,發生這麽多變故,她身邊隻剩下洛琪一人,所以對於這個兒時玩伴的重遇,她很想珍惜。
梁慕天寬闊的寂寥背影後到底隱藏了什麽,她不知道,也不能知道。
牽一發而動全身,她越來越小心翼翼了,沈子媚虎視眈眈的想得到什麽,梁慕天是沈子媚寶貝的兒子,而許諾是沈子媚的眼中釘肉中刺,不應該有太多交集的。
忽然起風了,許諾便轉頭回病房裏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轉身時,梁慕天就停住了腳步,同頻率的轉身,梁慕天做了很多次。
那雙仍在寒風中的白淨雙手,緊緊鎖著梁慕天的目光,眸子裏是有些畸形的占有欲。
沒多一會兒,許諾伸手推開醫院的玻璃門走了進去,梁慕天仍迷戀的盯著玻璃內模糊的手,看了許久。
很想得到,永遠的得到。
梁慕天心裏的想法隨著日子的推移,一天天變得強烈。
窩囊活了二十五年,他遵從著所有人的想法,認命的活著,因為嚐試了跳出束縛知道會受傷後,他就不再悸動。
但享受安逸似乎並不是辦法,還是會被欺負,還是會與自己喜歡的東西擦肩而過,還是要承擔著母親日益增長的欲望。
如果換一種方式可以爭取到想到的東西,那累就累一點吧。
更何況是他那樣喜歡的東西呢。
梁慕天伸出自己的手,回想了替許諾撐住倒下來的箱子的場景,詭異的笑了笑,他反複盯著自己的手端詳著,品味著剛剛另一雙手的美妙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