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四 孰黑孰白
問清楚了楓葉上人的具體位置，我打開了一條直通那裏的時空通道，伍六齊盯著這個通道的入口，驚得張大了嘴巴。
“沒想到，葉兄竟有如此神通？”
你沒想到的事兒還多呢，等一會兒我收拾你師徒的時候，再讓你見識見識我的真本事吧。
我笑了笑，沒有接他的話，然後指了指入口：“伍兄弟先請！”
我們穿過了通道，來到了一處密林。此時已入寒冬，這裏好像才下過一場大雪，林中樹木，此時已是銀裝素裹，站在其中，仿佛進入了畫境一般！
伍六齊口念咒語，在我們麵前開啟了一扇大門：“三位，裏麵請！”
故弄玄虛，這些老妖好像就喜歡玩兒這種神神秘秘的把戲。反正我根本沒把這個所謂的楓葉上人放在眼裏，所以我衝伍六齊點了點頭，便跟著他一起進入了大門。
和我想的一樣，這門裏，和外麵完全是兩個世界，這裏有亭台樓閣，鳥語花香，儼然一副江南春景，和外麵密林之中的那種冬日景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伍六齊領著我們順著一條長廊，來到了一個房間門前：“三位請在此稍候，我進去向恩師回稟一聲。”
吳綿點了點頭：“有勞伍師弟了！”
這師徒二人，明明是妖，卻學會了凡人的這些禮節，做事這麽磨磨嘰嘰，真叫個麻煩！
過了一會兒，伍六齊打開了房門，衝我們微微欠身：“三位，恩師有請！”
進得門來，我看到這房中的擺設和裝潢，古色古香，牆上還掛著許多的名人字畫，雖然我對這些並不太懂，但一進屋來，我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墨香和淡淡的紅木的味道。看來這個楓葉上人，還是一個喜歡書畫的文人！
穿過了一道屏風，麵前一位仙風道骨的白發老翁，身著一襲白衣，正在書桌前揮墨疾書！
一蹴而就之後，老翁長出了一口氣，這才抬起頭來看了看我們，笑容滿麵的對我們說：“歡迎幾位小友！”
吳綿趕緊上前深施一禮：“弟子吳綿，拜見師叔！”
這老翁果然就是傳說中的楓葉上人，他這一身打扮像極了電影裏的神仙，白衣，白發，白胡子。不過這打扮和他和真身如果聯係在一起，就真的會明顯的破壞畫風了！因為我進門兒的時候就看出，這位楓葉上仙的真身，居然是一隻大黑熊！
從他的穿著打扮，談吐氣質以及這書房當中的布置來看，我真的很難把他和柳如煙所說的老妖聯係起來。不過人不可貌相，妖更是這樣，所以不管怎樣，我還是加些提防為好！
“不必多禮，你我雖是初次相見，但你師父以前卻沒少在我耳邊提到你的名字，他一直說，你盡得了他的真傳，如果你當年沒有放棄修行的話，今日的成就，想必一定在我等之上了。”
“師叔謬讚弟子了！”
楓葉上人上前把吳綿扶了起來，轉身看了看我，我隻好微微欠身也向他行了個禮：“葉知秋見過上人！”
楓葉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久，捋了捋他那近一尺長的胡子，笑著跟我說：“這位小兄弟，應該是陰司鬼差吧？”
我點了點頭：“正是！”
“看你這一身的金光……想必已經不止是十級了吧？”
琳琳此時接話道：“我老公可是神級鬼差呢！”
楓葉上人瞪大了眼睛，又重新打量了一番：“神級鬼差！據我所知，這一千多年來，還從來沒有出現過神級的鬼差呢。我還以為這隻是個傳說呢！”
“機緣巧合罷了，嗬嗬嗬嗬！”
他這話說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楓葉上人把我們三個引入內堂落座，之後，又簡單的寒暄了幾句。楓葉上人若有所思，猶豫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綿兒，你可知道，我此次為何從東北趕到這裏來嗎？”
“弟子不知！”
“你最後一次見你師父，是什麽時候呢？”
吳綿的師父不是早就被黃老道給殺了嗎？楓葉上人不應該不知道啊，他為什麽突然這麽問吳綿呢？
說到了陰陽上仙，吳綿不禁又濕了眼眶：“幾個月前，我們在黃河灘，親眼見到黃寒那個賊子把我師父給……”說到這兒，吳綿的眼淚已經決堤，她和她師父之間的感情真的是挺深的。
“你們是親眼看到那黃寒害死了你師父嗎？”
他的問題怎麽越來越奇怪了？
“是啊，師叔為何突然這樣問呢？”
楓葉上人顯得有些遲疑，捋著胡子，半天也沒有說話。
“你能確定，你師父，真的被他害死了嗎？”
不會吧？我當時也在現場啊，我是親眼看著黃老道把陰陽上仙殺死的。可是楓葉上人突然這麽問，難道說，陰陽上仙當天沒有死嗎？
“我們確實是親眼所見啊，我師父的精元被黃寒盜走之後，元氣大傷，在那賊子麵前，毫無反抗之力。師叔這麽問，難道說，我師父他老人家還活著嗎？”
“原本我確實認為他還健在，可是聽你這麽一說，我也有些猶豫了！”
楓葉上人跟我們說，因為他和陰陽上仙師出同門，朝夕相處了近千年，所以他們之間，存在一種無形的感應，當他們其中一個人受到生命威脅的時候，另一個人就會有所感應。前幾個月，應該就是我和黃老道決鬥的時候，他確實察覺到了陰陽上仙受到了生命的威脅，所以當時他就想要趕過來救助師兄。可是當時，他還沒來及動身，就已經完全感覺不到陰陽上仙的氣息了。他知道師兄一定是遭遇了不測，一口氣沒有順過來，突然就走火入魔了！之後，他一直閉關調理，直到上個月，方才出關。
最奇怪的就是，他出關後，居然感覺到了他師兄，陰陽上仙的氣息。雖然這股氣息非常微弱，但他可以確定，這就是陰陽上仙的氣息。為了證實陰陽上仙是否尚在人世，他立即帶著弟子趕到了這裏，可是不知為何，等他們到了這兒之後，卻再也找尋不到陰陽上仙的氣息了。
“我師徒二人，在這裏逗留了三日，都沒有再察覺到你師父的氣息。這件事真的是太奇怪了，弄得我也在想是不是我思兄情切，產生了錯覺。於是我便讓六齊去把你找來，想弄清楚這件事，到底是什麽情況！”
吳綿得知師父有可能還沒死，顯得有些坐立不安：“師叔，我師父他老人家，真的還沒有死嗎？”
“我現在也真的說不好，這三天以來，我試過多少種方法，都搜尋不到你師父的氣息，難道真的是我年紀大了，產生了幻覺？唉，現在我也被搞糊塗了！”
如楓葉上人所說，難道那個陰陽上仙真的沒有死嗎？但是那天在黃城之中，我確實是親眼看到黃老道下的手啊！難道當天死的，不是他本人？而且如果楓葉上人說的都是真的，那麽，他和陰陽上仙，到底誰才是柳如煙口中的那個老妖呢？照目前的情形來看，這個楓葉上人的嫌疑還是最大的，我還是要想辦法再試他一試。
“上人，您來到這裏三天了，不知道是否察覺這附近有什麽異樣呢？”我先試著把話題往柳如煙的事兒上轉移一下。
“看來上差也察覺到這裏有什麽不對勁兒了，是嗎？”
“上人，您是得道的前輩，您的這聲上差，我實在是擔不起，你還是直接叫我知秋或者小葉吧！”
楓葉上人捋著長髯，笑了笑：“這可使不得，不如，我就叫你葉老弟吧，你覺得如何呢？”
怎麽如何？你叫我老弟，我老婆管你叫師叔，那她又應該管我叫什麽呢？這不是亂了輩分了嗎？算了算了，我也不想和他計較太多，畢竟這些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查出來到底誰才是那個害人的老妖。
我笑著點了點頭，並沒有回答。
“我來這裏的當天，就察覺到這裏些異樣，這附近的陰氣極重，而且怨氣彌漫。昨日我也讓六齊出去打探了一番，據六齊打探得知，這一帶最近好像來了一位道友，在修煉什麽邪門的法術，把這方圓十裏的女鬼全都抓了過來。但在我來之前，不知為何，這個道友卻突然消失了。所幸六齊昨日發現了他所抓的那些女鬼，已經把她們全都放走了。”
難道這個老妖確實不是這個楓葉上人嗎？他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好像並沒有想過隱瞞，如果這事兒真的是他做的，他應該不至於這麽坦然吧？不過，也有另一種可能，就是他確實是那個老妖，因為得知柳如煙到我這裏求救，所以才有意讓弟子把其他的女鬼放走了！
“上人所說，和我得到的信息幾乎完全一致！”
“哦？這麽說，葉老弟在來這裏之前，就已經得知這裏的事情了？”
“實不相瞞，那被抓的女鬼當中，有一位逃到了我那裏，想尋求幫助。我此次前來，一方麵，自然是要拜會上人。另一方麵，也想順便查查這件事情！”我說這些話的時候，特別留意了楓葉上人的表情，但是我卻沒有看出一點的異樣，到底是我想錯了，還是他掩飾的好呢？
“是嗎？那，不知那位女子現在何處，不如，讓她前來，我們或許能從她的嘴裏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呢！像這種修煉邪門法術的惡妖，讓我遇著，一定不會輕饒！”
他居然主動要求和柳如煙對質，難道我真的想錯了，那個老妖真的不是他嗎？以目前我的觀察，這個楓葉上仙的法力，遠在我之下，有我在，我也不怕他會殺人滅口。好，我就讓柳如煙出來和你當麵對質，看看你到底是黑還是白！
於是，我施法把柳如煙召了過來。柳如煙先是來到我麵前飄飄下拜，然後又衝著琳琳和吳綿施了禮，接著輕聲問道：“不知，秋哥急著召我前來，是有何事呢？”
我指了指楓葉上人：“這位是綿綿的師叔，楓葉上人！”
柳如煙趕緊上前施禮：“柳如煙見過上人！”
這畫風，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啊，我還以為柳如煙見到楓葉上人，當場就會指認出他就是那個害人的老妖，可是照目前的情形來看，柳如煙好像根本就不認識這個楓葉上人似的。看來，我真的是錯怪楓葉上人了？
“好清秀的姑娘，我聽葉老弟說，你是從這裏逃到他那兒求救的。不知姑娘能否把這件事由頭至尾的，說一遍給我聽呢？”
柳如煙點了點頭，把這件事從頭至尾的講了一遍，內容和他前幾天在我家時和我說的幾乎完全一樣。
我留意到，從柳如煙來到的一瞬間，這個房間裏就有一個人，眼睛再也沒有離開過柳如煙。這個人，自然就是楓葉上人的弟子，伍六齊了。柳如煙說話的過程中，伍六齊的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著她，一臉癡迷的表情。我想，要不是房間裏有這麽多人，說不定這會兒他的口水都已經流出來了！
雖然柳如煙長得確實是清新脫俗，但第一次見麵，就這樣盯著一個女孩兒看，唉，這個伍六齊啊，看來還是修為不夠呀！
聽完了柳如煙的故事，楓葉上人思索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依這位姑娘所言，這位道友練的，應該是吸陰補陽的法術。這類的法術，我之前確實有所耳聞，這是一種極其殘忍的法術，一直是一種禁忌之術。幾千年來從未有人修習過！不知是何人，會修煉這麽殘忍的邪術，真的是罪過啊，罪過！”
我突然想到，如果楓葉上人沒有了嫌疑，那麽目前嫌疑最大的，不就成了吳綿的師父，陰陽上仙了嗎？而且剛才楓葉上人說，幾天前確實是察覺到了他的氣息在此處活動過！但是等他來了之後，卻再也找不著這股氣息了，莫非，這個害人的老妖，就是陰陽上仙。他前幾天察覺柳如煙等人逃走，就一路追殺到了鄭州。所以這裏自然找尋不到他的氣息了……
難道這一切，真的都是陰陽上仙所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