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七 再世情仇3
換成了別的女人，遇上了這樣的事兒，要不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或者是直接堵住小三兒，然後大打出手。可是秦妍卻不一樣，事發之後，她反而變得異常的冷靜，再也沒在卓玉的麵前，提起過這件事情。
其實當天從家裏衝出來之後，卓玉一個人在小區的小廣場上，一直坐到了快天亮，他不想讓秦妍誤會，更不想因此失去了她，可是他真的不能回家，或者說，是不敢回家。這當中的原因，恐怕就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打那事兒之後，這兩口子仿佛又恢複了之前的生活方式，卓玉依然是每天一早就出門，夜裏都是兩點左右才會回來。每天早上他一起床，餐桌上就擺著熱乎乎的早餐，晚上下班回來，也會看見桌上為他準備好的飯菜。其實他那一夜就已經想好了，隻要秦妍再提起這件事，他就向她坦白，不管她信與不信，這件事兒，他一直窩在心裏，真的太難受了。可是他萬沒想到，那天之後，秦妍居然再也沒有提及過此事，當然，她也再沒和他說過話。原本恩愛的夫妻，如今仿佛變成了生活在一起的陌生人，同睡在一張床，卻有著不同的作息時間，同在一個飯桌吃飯，卻再也沒有麵對著麵共餐過。
這種結果其實是卓玉最不想看到的，可是他又不知道到底應該如何跟秦妍開口，畢竟這種事情，即便是說出來，也是根本不可能會有人相信的。
因為這件事，卓玉這段時間的精神狀態變得非常的差，動不動還容易發火。原本一說話就笑的卓副台長，這幾天已經把部門裏的幾個編輯都吵了一遍了。大家夥兒都說，卓台最近是不是吃了槍藥了！
因為精神不能集中，卓玉在節目上幾次說錯了話，導致台裏接連收到了聽眾的投訴。更嚴重的是有一次，他因為一個聽眾向他傾訴了一件自己感情上的事，結果當時就把卓玉給惹怒了，也導致他在節目中說了些不堪入耳朵的話。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事情發生的第二天，廣電局的領導就把卓玉叫到了辦公室，說這件事，已經驚動了廣電總局，上麵要求必須嚴肅處理此事。卓玉知道，自己的工作，看來是保不住了！
最終，經過各方麵領導的幫助和協調，卓玉並沒有被電台開除，但這台長的職務就不能再繼續由他擔任了。他主持的“卓玉夜話”也暫時交由台裏的一個新人代班主持了。之後，卓玉自己主動向台裏請了半年的長假，當天就搬出了副台長辦公室。
回到家裏，他多想和老婆訴說一下心裏的苦，可是這一進門，看到的，還是那張冰冷的臉。
他上前拉住了秦妍的手：“老婆，咱們能好好了聊聊嗎？”
其實這兩天，秦妍也從舊同事的嘴裏聽說了這件事，雖然他依然生著卓玉的氣，可畢竟他們還是夫妻，而且她依然愛著這個男人，所以她也正想找個機會和他好好的談一談。於是她抱著剛剛睡著的小卓欣，坐到了卓玉的對麵。
“老婆，最近這幾天的事兒，你應該已經聽說了吧？”
秦妍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當天我到底是怎麽了！總之，徐台為了我這事兒，連他的老師吳老局長都請出來了，在他老人家的力保之下，這件事兒才被壓了下來。不過台長我就幹不成了，我那個節目也交給一個新人代班了，我剛才跟徐台請了半年的長假，我想，我的事業，也差不多要劃上句號了……”說完，卓玉苦笑了一聲。
“這次為什麽那麽衝動啊？”秦妍深知，卓玉並不是一個容易衝動的人。
這是一個多月以來，秦妍跟卓玉說的第一句話。卓玉看著秦妍，眼淚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來。
“那天，節目上有個男的聽眾打來電話，說他是個生意人，經過十幾年的打拚，目前也算是小有成就了。他說，他去年的時候，在生意場上認識了一個女人，比他小了十幾歲，可是他覺得，這個女人就像是老天爺特意安排給他的似的，他們兩個不管是性格，愛好，品味等等各個方麵，都出奇的相似。可是他家裏，還有一個和他結婚二十年的妻子，而他們，還有一個正在上大學的兒子！但他說，他真的已經不愛他的妻子了，因為他自己是大學生，而他的妻子卻隻是初中文憑。他們的婚姻原本就是父母包辦的，他們兩個人實在是沒有共同語言。可是他一直記得，他的妻子畢竟和他一起打拚了這麽多年，所以他想給他妻子一半的身家，然後和她離婚。還說他自己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男人！我當時一聽就火了，我就直接跟他說，像他這種有了錢就想拋棄糟糠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個男人，不要把自己齷齪行為，說的這麽冠冕堂皇！我一說這話，他居然跟我說，這全天下所有的男人，遇到了這樣的事，都會做出和他一樣的選擇。我當時實在是忍不住了，於是就開口罵了他……”
秦妍聽完這話，並沒急著說話，隻是抱著小卓欣，輕輕地搖晃著。過了大概一分鍾左右，秦妍才笑了笑說道：“其實，這個人也沒有說錯啊，男人本來不就是這樣，有錢有權了，就會看不上家裏的糟糠之妻，外麵的年輕小姑娘多漂亮啊，又會哄人，嘴巴又甜……”
卓玉知道她這話裏明顯在暗指自己，於是趕緊解釋道：“老婆，你相信我，我和那個叫程思的，真的沒有……”
秦妍擺了擺手：“我又沒有說你！另外，你不用跟我解釋，我也不想聽！其實我真的挺好奇的，你這次罵人，是不是因為那個人做了你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所以你才會這麽激動呢？”
“秦妍，這話可不能這麽說啊！我和程思真的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有些事兒，其實你我心裏都清楚，要不是看在欣欣的份兒上，我也沒有必要忍到今天。既然今天咱們已經把話說開了，不如下個星期，咱們就去把手續辦了，欣欣必須歸我，其他的，隨你怎麽辦！”
說話間，小卓欣的手突然垂了下來，這身子一歪，剛好順著她的身子滑落下了一條項鏈。
卓玉一看到這條項鏈，臉色當時都變了：“秦妍，這項鏈怎麽會……”
“哦，我忘了跟你說了，上次你摔門而去後，欣欣就爬到了我的身邊，她不知從哪兒扒出了這條項鏈。我知道，這是某些人的定性之物，可這孩子也不知道為什麽，好像特別喜歡這條項鏈，隻要手裏抓著它，就不哭鬧了，所以我就一直把它留下了。你這麽緊張，是不是因為這裏麵的這張照片啊？”說著，秦妍打開了那個心形的吊墜：“這女孩兒長的真漂亮啊，她就是程思吧？”
卓玉這會兒整個人都蜷縮在了沙發上，身體還在不停的顫抖著，他突然衝著秦妍大吼了一聲：“你……你趕緊把這條項鏈拿開！”
“你怕什麽啊？你不是說你和她沒有關係嗎？”說著，秦妍趕緊拍了拍懷裏的小卓欣。
“她根本就不是程思，這個女人……她早就已經死了！”
秦妍冷笑了一聲：“卓玉，你說這樣的謊話有意思嗎？”
“她真的已經死了，已經死了，我親眼看著她死的，你為什麽要回來，為什麽？你是想要我的命是嗎？你是想讓我償命，是嗎？哈哈哈哈！我偏偏不給你這個機會，不給，說什麽也不給……”說著，卓玉突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這脖子上的青筋都露了出來，雙眼也變得通紅，看起來很嚇人。
“你這是怎麽了？卓玉……”看著卓玉突然之間變得如此模樣，真的把秦妍嚇壞了。
卓玉好像並沒有聽到秦妍說話，他站在沙發上，四下裏看了看，好像在找什麽東西！突然間，他從沙發上跳了下來，衝進了廚房，嘴裏還不停的嘟囔著：“你想讓我死，你想讓我死，哼，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死還是我死？”
秦妍側著身子，看到卓玉從案板上抓起了菜刀，嚇得她趕緊抱著孩子就往大門口衝去。
就在這時，卓玉突然衝出了廚房，拿刀指著秦妍：“你別走，我今天非得砍了你！”
說話間，他舉著刀就朝秦妍衝了過來。可秦妍這邊兒，不知道為什麽，怎麽也打不開家裏的大門，眼看這卓玉就已經到了近前，可突然他腳下一滑，跟著仰麵朝天的就摔到了地上，同時，他的手一滑，這菜刀就脫手而出了，緊跟著，這菜刀順勢落下，一刀正好把卓玉的右手小指給切了下來。
卓玉這會兒神智好像並不太清楚，所以好像根本沒有感覺到疼痛，可秦妍看到老公的手指被刀砍了下來，本能的就要上前扶他。就在這時卓玉突然坐直了身子，從地上抓起了一個小卓欣的玩具汽車：“就憑這個就想要我的命？呸，你想的也太簡單了！”
他完全不顧手上的刀傷，反手又把菜刀抓在了手裏，秦妍一看勢頭不對，趕緊回頭往門口跑，可卻已然來不及了。卓玉起身就把秦妍按在了大門之上：“我看你還能往哪兒逃？”
秦妍實在沒有想到，自己的老公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看著卓玉凶神惡煞的樣子，好像真的想要致自己於死地！她隻覺得眼前發黑，雙腿發軟，身子不由得往下滑了一些，可當她看到了懷中的孩子，突然又精神了起來，她抬手照著卓玉的臉上就是一巴掌，然後衝著大吼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卓玉並沒有回答，這一巴掌好像也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他突然伸手把小卓欣從秦妍的懷裏搶了過來。
秦妍這會兒才依稀的感覺到，卓玉的目標好像並不是自己，而是這個還在懷抱中的，他們的親生女兒卓欣。
“卓玉，你瘋了嗎？欣欣可是你的女兒啊！”
“你別騙我了，我又不傻！我知道她是誰，她不是欣欣，她是馮程程！”
馮程程？那不是電視劇“上海灘”的女主角嗎？我的女兒怎麽會成了馮程程呢？秦妍心想，這卓玉一定是瘋了！
“她不是馮程程，她是咱們的女兒，卓欣！卓玉你看清楚了，她真的是咱們的親生女兒，卓欣！”
經過這麽一鬧，這時小卓欣也醒了，可奇怪的是，她睜開眼後，卻並沒有哭鬧，好像也並不害怕。卓玉抓著她的衣服，把她按在上牆上，瞪著眼睛看了又看：“馮程程，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你一定認為我會下不了手是嗎？你錯了，我能要你死第一次，我就能再讓你死第二次！你想要找我報仇？休……”
這個“想”字還沒有說出來，秦妍就抱起身邊的花瓶，用力的砸到了卓玉的頭上。
等卓玉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布條綁了起來，眼前一片血紅，鮮血不斷的從他的頭發絲上往下滴著。而自己的妻子秦妍，這會兒正抱著小卓欣，渾身顫抖的坐在自己對麵的椅子上。
他一眼就看到，小卓欣的臉上，依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不敢正她對視，趕緊把目光轉到了秦妍的身上。
“老婆，你聽我解釋……”
秦妍並沒有哭，但也沒有說話，她從小卓欣的手裏，把那條項鏈拿了過來，用力的扔到了卓玉的身上。而卓玉，好像很害怕這條項鏈似的，拚命的想把身子挪開。
“程程，我真的錯了，我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我老婆她對這件事，毫不知情，我求求你，千萬不要傷害她，她真的是無辜的……”
“你還有什麽好解釋的？”秦妍聲嘶力竭的衝他喊道。
“程程，我錯了，我錯了！”卓玉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身子和那條項鏈挪開了一些距離。
“那個叫馮程程的女人到底是誰？”
卓玉用力的閉上了眼睛，顯得很痛苦的樣子：“有些事兒，我以為不會有人知道的，可是沒想到……唉……”
“你做了對不起我們母女的事情，還想要……”
“老婆，我沒有，我……其實馮程程早就已經死了，在我們認識之前，她就已經死了好多年了。我和她……”
“你和她到底怎麽了？”
“這麽多年來，我一直以為，我已經把這件事忘掉了，可是沒想到，她卻一直都不願意放過我。你一定覺得我瘋了，但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我並沒有，我這會兒神智非常的清楚，你一定要相信我，你現在懷裏抱著的，就是多年前死掉的馮程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