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一 再世情仇7
美人落淚，梨花帶雨，燈映佳人，分外嬌美……
等馮程程把自己的經曆說完，卓玉已經不知不覺的坐到了她的身邊，馮程程主動的靠在了他的肩上，這反而讓卓玉完全僵在了那裏。
他過來，本來是想遞張紙巾，然後說幾句安慰她的話，可是現在，他連自己的手放在哪裏好，都不知道了。他隻覺得自己的臉越來越燙，心髒更是快要跳出來了。
這時馮程程突然一抬頭，就把自己的雙唇貼在了卓玉的嘴上，卓玉隻覺得自己從嘴唇一下麻到了腳尖，整個人都完全僵硬了。他就這麽任由馮程程瘋狂的吻著自己，僵了好半天，他的手才慢慢的湊了過來，摟住了馮程程……
就在卓玉最陶醉的時候，突然有人打破了這“完美”的畫麵。
“二位，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們酒吧馬上就要打烊了，如果你們沒有別的需要的話，就請把賬結一下吧！”
當時，卓玉真恨不得立即過去打這個服務員幾巴掌。
可就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馮程程好像也意識到了什麽，她趕緊坐到了沙發的最裏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卓玉拉開了一些距離。
卓玉隻覺得臉漲得厲害，於是低著頭站起身來，跟著服務員來到了吧台。
“二位一共消費了三百四十一塊八，給您抹個零兒，您給三百四就行了！”服務員冷冷的說道。
卓玉趕緊掏出了錢包，可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包裏好像根本就沒有這麽多錢。
他翻了半天，隻找到了兩張一百的，還有一些疊在一起的零錢，他尷尬的問服務員：“可以再給我打個折嗎？我帶的錢，好像不太夠……”
可這位服務員隻是白了他一眼，便開始打掃吧台了，這意思明顯就是告訴卓玉，想都別想。
卓玉實在不好意思去問馮程程要錢，於是先把那兩張一百的紙幣放在了吧台上，然後把錢包裏所有的零錢全都掏了出來。
十塊，二十，二十五，三十五……一百零五……
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錢包裏的零錢居然能湊夠一百塊錢。
接著數，連錢包裏的硬幣和毛票全都算上，也隻湊了三百二十一塊三毛錢。
他把自己的錢包都快翻爛了，他多希望哪個夾層裏還有掉出個硬幣來，可是翻到最後，真的連一分錢都找不出來了。
他把這些錢一起推到了那個服務員的麵前：“我身上就這麽多錢了，要不然……”
他當時都在想，要不然，就先把自己的外套壓在這裏，等自己回去拿了錢再來贖。結果這個服務員又白了他一眼：“算了算了，就當我倒黴吧，剩下的錢就不跟你算了。小兄弟，我勸你一句，以後沒錢啊，就別學人家出來泡妞兒了，丟不丟人啊？”
原本剛被這個服務員打破了自己的“夢境”，這會兒又被他這麽譏諷，卓玉心裏真的很火大，他不由得攥緊了拳頭。可就在這時，馮程程突然從裏麵走了出來，卓玉也顧不得許多了，趕緊進去拿著自己的外套，跟著馮程程就跑出了酒吧。
這會兒已是深夜，街上基本上已經沒什麽人了，馮程程剛一出來，就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卓玉趕緊把拿著的外套給她披上。
馮程程回過頭來，衝他尷尬的笑了笑。卓玉這會和也覺得渾身不自在，他甚至都在懷疑，剛才的那一切，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就麽這肩並著肩，一直走到了一個小區的門口。馮程程轉過身來，把外套脫了下來，遞給了卓玉：“我到家了，謝謝你今天晚上陪我。也謝謝你陪我喝了那麽多，聊了那麽多，我現在心裏已經舒服多了！太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趕緊回去吧，明天還要上學呢！”
沒等卓玉說話，馮程程轉身就進了小區。卓玉接過了自己的外套，呆呆的站在那看著馮程程離去的背影，輕輕的說了一句：“不用客氣……”
這人啊，就是奇怪，原本卓玉暗戀了馮程程這麽多年，從來都沒敢有過什麽過份的想法，即便是夢到了馮程程，他也會盡量的克製自己，不敢對她有任何的逾越。可經過了這次的事兒，卓玉不管白天還是晚上，隻要一閉上眼，眼前就會出現他摟著馮程程時的畫麵。
那種感覺真的是太美妙了，他真的想要再嚐試一次，哪怕隻有一次，一下，一秒也好！
可是，當年沒有手機，也沒有傳呼機，他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麽才能聯係上馮程程。所以他就隻能等，等著她什麽時候，再主動聯係自己。
打這天起，隻要他經過那幾部IC卡電話，就會忍不住多看幾眼。如果當時電話剛好響了，他就會馬上衝上前去，把電話拿起來。可每次，這電話都是找別人的，他再也沒有等著馮程程的電話。
就這麽又過了兩個月，一場大雪，讓北京的天氣變得更冷了，同學們回到寢室後，都不願出門兒了，可是卓玉還和以前一樣，沒事兒就會到電話那邊兒轉上一圈兒。這天晚上，他睡了一覺，起來的時候看看表，已經是夜裏十二點多了，這一醒，他這滿腦子又充滿了馮程程的影子。於是，他穿好了衣服，想再去碰碰運氣。當他剛走到電話旁邊的時候，其中的一部電話居然真的響了。
他趕緊上前接通了電話。
“你好，麻煩能不能幫我叫一下二零零的卓玉啊？”
聽到了這個聲音，卓玉感覺自己的魂兒都飛了，激動的他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你好，有人在嗎？能不能麻煩你……”
“你……你是程程嗎？”
“是我，你是卓玉？”
“是啊，是啊，我剛才剛好經過這裏，沒想到電話響了，我還以為是找大劉他們的呢，沒想到，居然會是你……”卓玉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時電話那邊的馮程程突然說道：“你今天能再出來陪陪我嗎？”
“能，能！當然能了，你說咱們在哪兒見吧，我這就去！”
“那，我一會兒還在那個酒吧等你，行嗎？”
“行，沒問題，我馬上就到！”
掛斷了電話，卓玉趕緊跑回寢室，把枕頭套裏藏著的零花錢全都拿了出來。寢室裏的哥幾個問他，這麽晚了要去幹什麽，他激動的跟他們說，他要去表白了。
到了酒吧，他終於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馮程程，她還坐在上次的位置上，穿著一件帶著很多閃光片兒的毛衣，臉上的妝看起來比之前更濃了。其實卓玉一直認為她不化妝最好看，這麽濃的妝，反而會讓她看起來顯得太過成熟，而且還會顯得過於高冷。不過這些話，他自然是不敢跟馮程程說了。他一到這兒，先是衝著馮程程傻笑了幾聲，跟著就坐到了她的對麵。
馮程程拿起了麵前的啤酒，然後指了指卓玉麵前的那瓶。
卓玉趕緊把外套脫掉，然後拿起了麵前的啤酒，和馮程程碰了一下。
他從一坐下，就很想問她，為什麽這麽久不和自己聯係，可這話卻一直不敢說出口。
兩個人就這麽麵對麵的坐著，好像變得比之前更陌生了。
四瓶啤酒過後，卓玉借著酒勁，終於開口了：“程程，你今天好……漂亮！”
“是嗎？謝謝！你的新發型也挺帥的！”
卓玉傻笑了幾聲：“嘿嘿，昨天晚上才在學校門口剪的。對了，你最近過的怎麽樣啊？”
馮程程有意摸了摸她左手上的一枚寶石戒指：“我還是和他在一起了！”
卓玉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什麽馮程程明知道那個人是在欺騙她，還要和他在一起呢？
“為什麽？你為什麽……”
“卓玉，我其實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女人，我一但愛上了一個人，就真的很難走出來。之前，我以為我可以把他忘掉，可是後來我發現，我真的不能，我真的……也許你不明白，我發現我是真的愛上了他。我知道，所有人都會認為我喜歡的，是他的錢，可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我……後來我找到了他的老婆，和她談了好久。最終，她同意放手了，他們倆下個月就會辦理離婚手續，而我……也接受了他的求婚。”
“程程，你難道看不出來，這個男人到底有多花心嗎？就算你們結婚了，他也一樣會在外麵找別的女人的，你明白嗎？”
“這個我自然清楚，可這畢竟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希望你能夠支持我！再說了，哪個男人結婚之後不會在外麵找女人呢？我隻是活的比那些傻女人更明白一些罷了。”
卓玉隻覺得自己的心像刀紮一樣，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喚醒這個傻女人。他真的很想大聲的告訴她：“我卓玉就不會，我結婚之後，一定不會在外麵找女人，我會一心一意的對你好，一直到老的！”
不過這句話，他最終還是沒敢說出口。
他不再說話，隻是一個勁兒的喝酒，馮程程也沒有再說話，坐在他的對麵，也在不停的喝著酒。
“服務員，再來兩打啤酒，快！”卓玉大聲的喊道。
過來的服務員還是上次的那個，他可能已經不記得卓玉了，可是卓玉卻清楚的記得他。
“趕緊把酒給我拿上來，放心，哥們兒今天帶著錢呢，帶著錢呢，錢，錢，給你錢！哥們兒有錢！”
卓玉把口袋裏的錢全都摔在了桌子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麽會生這麽大的氣。服務員完全不明白他這到底是什麽意思，趕緊拿了兩打啤酒，送到了他們的桌上。
“卓玉，你別這樣，我是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才讓你出來和我分享這件事的。”
卓玉突然笑了笑：“哈哈哈哈，朋友，好朋友，對啊，我們是好朋友，是好朋友，沒錯，沒錯兒……”他遞了一瓶啤酒給馮程程，然後自己舉起一瓶就一口氣吹了，喝完之後，他把瓶口向下晃了晃：“恭喜你，程程，我的好朋友，我真的為你開心……”
卓玉自己也不記得當天他一共喝了多少，到最後，到底是誰結的賬他都記不清了。他隻記得，出了酒吧之後，他突然把馮程程推到了牆邊，然後把自己“珍藏”了多年的情書遞給了她。
這封所謂的情書，是卓玉花費了三個月的時間，寫成的六萬多字的小說，小說當中所講述的，是從他第一次注意到馮程程開始，一直到後來慢慢喜歡上她，以及之後和她一起經曆和各種故事。當中他也以男主人公的自白，表達出了自己對馮程程所有的好感。
馮程程站在路燈下，用了近一個小時，一口氣讀完了卓玉的心聲。等她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滿眼的淚花。
“卓玉，你真的好傻！”
卓玉沒有說話，但眼淚也已經在眼眶裏打轉了。
“也許，咱們這就叫作有緣無分吧！不過你放心，我會一直記得你的這份愛的，我相信你也一定能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姑娘的！”
說完了這話，馮程程轉身便離開了，卓玉並沒有去追她，隻是呆呆的站在風雪之中，靜靜的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漸漸消逝在了這漫天飛雪之中。
就這樣，又過了好幾個月，轉眼就到了馮程程她們這一屆學生畢業的時間。這幾個月當中，卓玉偶爾還會在IC卡電話旁邊停留一下，但馮程程卻再也沒有和卓玉聯係過，兩個人自然也就沒有再見過麵。
在畢業典禮上，卓玉終於又一次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馮程程，但此時，他是這場畢業見禮的主持人，而馮程程則是優秀畢業生的代表。兩個人站在台上，相對無言，最後還是和卓玉一起搭檔主持的女生打破了這個僵局。
幾個月不見，馮程程看起來還是那麽漂亮，她今天依然紮著馬尾，就和卓玉第一次見到她時一樣。隻不過，從她的眼神當中，還是略顯出一絲疲憊，卓玉看得出來，她的精神狀態好像並不太好。不知道這幾個月，她到底是怎麽熬過來的。不過從她這一身的穿著打扮，可以看得出，她的物質生活，還是非常不錯的。
典禮散後，馮程程主動來到了後台，找到了卓玉：“卓玉，好久不見！”
“嗯，好久不見，你過的還好嗎？”
馮程程還沒來及回答，突然兩個學妹跑進了後台，跑到了卓玉的麵前，顯得非常的激動，又是問問題，又是讓他簽名的。卓玉跟她們簡單的交流了幾句，抬頭想再關心馮程程幾句，可馮程程卻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