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三 再世情仇9
這到底算是什麽事兒嘛？平白無故從天上掉下來這麽大個雷，還讓我給踩上了。我沒招誰沒惹誰的，憑什麽你們所有人都衝著我來？你們是覺得我好欺負嗎？還是覺得吃定了我了？馮程程，枉我暗戀你這麽多年，沒想到，你居然會這樣對我！
卓玉越想越氣，他不想回寢室，不想麵對那些冷漠的麵孔，他溜達著，又走出了校門。學校後麵不遠的地方，有座小山，到了春暖花開的時候，這山上也有不少的遊人。不過這會兒，正值盛夏，又剛好是中午，天氣很熱，卓玉一路往山頂走去，半道兒上，居然連一個遊人都沒有看到。
以前卓玉和同學們沒事兒就會爬上這座小山看風景，這山上，還有條小河，河麵雖然不算寬，但這河水還是挺深的。記得大一那年，大劉他們幾個，也是趁著夏天正午的時候沒人，跳進河裏玩兒的可開心了，可惜卓玉是個旱鴨子，隻能負責在岸邊幫他們看著衣服。轉眼幾年前過去了，連卓玉自己都沒想到，幾年後，再上山的時候，自己居然會是如此的心境。
“你聽我解釋啊，我真的沒有……”
“算了，你不要說了，我不想聽，咱們倆已經結束了，我不想再和你再有任何的關係了，希望你以後，好自為之……”
卓玉正走著，突然聽到了一男一女爭吵的聲音。正前方，是一個樹叢，卓玉記得，這樹叢後麵不遠處，就是那條小河，從這聲音的遠近估計，吵架的這對男女，應該是在對麵河岸。
卓玉哪還有心在這兒看別人的熱鬧，於是繼續往山上走去，經過樹叢的時候，他無意間一扭頭，透這樹叢，居然剛好看到了馮程程一個人傻傻的站在樹叢的那邊。
這再一想，剛才爭吵的女人，聲音聽起來真的挺像是馮程程的，那個男的自然就是那個叫東明的了。卓玉往樹叢這邊靠近了一些，他四下看了看，隻看到馮程程一個人好像正在那兒抹眼淚，卻並沒有看到那個叫東明的人。
看到了馮程程，卓玉不由自主的就又往前移了幾步。這時，他才看清楚，馮程程真的是滿臉的淚光，隻見她慢慢的走到了小河的邊上，從地上撿起了一塊小石頭，用力的扔向了河麵：“卓玉，我恨你！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卓玉心想：怎麽突然又扯到我身上了？
原本卓玉剛才從學校出來，就想直接去找馮程程把學校裏的事問清楚呢，這會兒突然又聽到了這麽一句，他這剛剛才消下去的火兒一下就又翻上來了。
你冤枉了我不說，還找人來學校找我麻煩，這事兒，我必須跟你說清楚。
“馮程程……”卓玉叫了她一聲，然後就要繞過樹叢，過去和她理論。
可就這一回頭的瞬間，突然聽到馮程程尖叫了一聲，緊跟著就傳來了她呼救的聲音：“救命啊，救命啊！”
卓玉趕緊繞過樹叢跑到了小河邊，這才發現馮程程不知怎麽居然掉進了河裏，卓玉不會遊泳，隻能先喊了一聲：“程程別怕，我來救你！”跟著就四下尋找繩子之類的東西，好拉馮程程上來。
他先是找來了一截半幹的樹藤，試著甩進了河裏，可是這樹藤太短，馮程程根本就抓不著。
這時，卓玉突然看到不遠的地上，有一根又粗又長的樹枝，他趕緊上前把這樹枝抱了起來，把其中的一頭，伸向了河麵。
這會兒，馮程程拚了命的在水中掙紮著，完全沒有注意到這樹枝已經伸到了近前。
“程程，你趕緊抓住樹枝，我拉你上來！”
可能是因為這根樹枝太過粗壯，另外，枝杆上的毛刺也多，卓玉剛把這樹枝伸到馮程程的頭頂，這手裏一滑，這樹枝就直接砸到了馮程程的頭上。
馮程程這時剛好一抬手，這樹枝就直接砸到了她的臉上，也不知是劃了一下，還是怎麽，馮程程的臉上當時血就下來了。
“卓玉，你是想趁機害死我嗎？”馮程程的頭勉強露出水麵罵道。
卓玉趕緊解釋：“不是，不是，我不是……”
他本想說，我不是故意的，可這話還沒說完，馮程程卻罵得越來越厲害了。
“我現在這麽慘，全都是被你害的，你這會兒居然還用樹枝砸我，你給我等著，我出去之後，咱們倆沒完！”
卓玉本來肚子裏就有氣，這會兒不計前嫌的來救人，沒想到馮程程居然還這樣對她。他當時這火兒一下就上來了。心想，我把你害慘了，明明是你把我害慘了吧？去電視台實習的機會沒了不說，你還找人說要打殘了我。我好端端的到底招誰惹誰了？我不計前嫌的來救你，你居然還這樣罵我！
當時卓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頭腦一熱，突然把手裏的樹枝用力的壓在了馮程程的頭上。
“卓玉，你想幹什麽？”馮程程掙紮的過程中，勉強的說了一句。
“我就是想讓你知道，我卓玉也不是這麽好欺負的！”說著，他又用力的往下壓了幾下。
“卓玉，你給我等著，我就算是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其實卓玉當時真的隻是想出出心裏的這口惡氣，並沒有想真的要馮程程的命。聽到她的這句話，他的腦子當時就清醒了，於是他趕緊把樹枝移開，可這馮程程卻再也沒有浮出水麵。
“小葉，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當時真的沒有想過要害死她的！秦妍，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卓玉緊緊的拉著秦妍的手說道。
“卓台，我相信你！”
秦妍拍了拍他的手也跟著說道：“我當然是相信你的！”
卓玉黯然說道：“當時，我真的嚇壞了，我真的沒有想到，會造成這樣的後果！我看了看周圍沒人，就趕緊跑下山去了……”
卓玉說，在那之後，他總是疑神疑鬼的，總覺得馮程程無時無刻都跟在自己的身後。就這麽過了一年，的時間，後來，雖然他沒能進入電視台，但也終於如願的到了一家知名的電台工作。可是這一年多的時間時，他每天晚上都會做惡夢，夢裏他總會再次回到山邊的小河旁邊，總會看到馮程程最後入水的那個瞬間，總會聽到馮程程最後的那句話。
“當年，我突然從北京辭職，回到鄭州工作，表麵說，是因為我母親的身體不好，我要回來照顧她。其實……其實那是因為我實在受不了那種煎熬了，我在北京的那幾年，每天晚上都睡不著，白天，我還要強打著精神，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失眠，更不想讓人知道我失眠的原因。因為我怕，我怕這件事被人知道，那樣，我這輩子就全都完了，都完了……”
秦妍一直在旁邊安慰著卓玉，其實我也挺佩服秦妍的，聽著自己的老公，講述著對另外一個女人癡纏的故事，到現在居然還能如此的沉得住氣。
卓玉接著說道：“原本我回來，是想找家醫院，好好的看一下，我到底是不是得了什麽病。可奇怪的是，我回到鄭州之後，不知為什麽，竟然再也沒有做過那種夢。於是我自我安慰，說這一定是馮程程放下了心中的怨念，說不定她已經投胎轉世了……後來，時間長了，我也慢慢的放下了心裏的重負，我的事業也慢慢的好了起來，再後來，我還認識了秦妍，我以為這是老天給我機會，讓我重新開始呢！可誰想到，我們有了孩子之後，我竟然無意間發現，這孩子的長相，甚至一些表情，都像極了馮程程，而且她還對我充滿了敵意，從出生開始就不願意和我親近，甚至還想要傷害我。我知道，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回來了，她是要回來找我抵命的！我真的怕了，我真的不想死！所以我就盡量的避開她，可最終卻……”他停頓了一下，突然把秦妍的手拉到了嘴邊，用力的親了一下：“秦妍，你相信我，自從我認識了你之後，我的心裏就再也沒有過第二個女人。我當初那麽做，真的隻是因為她，因為我真的很害怕，我害怕失去我現在擁有的一切，更害怕失去你，所以我才……”
秦妍搖了搖頭：“那些事兒都已經過去了，就別再提了！”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
秦妍微微笑了一下：“如果我不相信你，剛才你說著你和她的故事的時候，我就已經翻臉了。咱們在一起這麽久了，你的脾氣秉性，我又怎麽會不清楚呢？”
卓玉趕緊把秦妍摟在了懷裏，可秦妍不好意思的把他推了開來，走到了我的麵前：“小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應該怎麽稱呼你，我聽卓玉這麽叫你，我就……”
“嫂子，沒事兒，你就叫我小葉就行！”
“我剛才聽卓玉說，我們兩個都已經死了十幾年了，是嗎？”
“是啊，現在已經是二零二零年了，你們差不多已經死了十四年左右了。”
“我實在記不得我死後這麽年，都發生了什麽事，卓玉說，是因為我的魂魄被嚇散了，其實這些，我也沒太聽懂。總之，小葉，我想求你件事兒！你無論如何都得幫幫我！”說著，她就要跪。
我趕緊上前把她扶了起來：“嫂子，你這是幹什麽？你快起來！”
“我求求你，幫幫我們的女兒吧！”
“卓欣？”
“是啊，因為我們夫妻倆造的孽，害得我們的女兒卓欣從一出生就被冤鬼占了身子，也不知她現在到底是死是活，另外那個馮程程現在又是什麽情況了。如果她還在世的話，今年也差不多十六歲了，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和那馮程程好好談談，隻要她能把我女兒的身體還給她，我……我……她……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卓玉一聽，也趕緊過來跟我說道：“是啊，小葉，秦妍說的對！我們兩個反正都已經死了這麽多年了，之前到底誰對誰錯，我們都不再計較了！再說，那也是我有錯在先，所以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但，我們的女兒卓欣，她真是無辜的啊，你一定要想辦法幫幫她啊！”
“卓台，嫂子，你們放心，我這就派人去查查看，卓欣現在是什麽情況！”
說完話，我先扶著卓玉他們兩口子坐下，緊跟著把鳥嘴和黃蜂放了出來。
我先把這件事的大概經過跟他們兩個交待了一下，跟著，我跟鳥嘴說道：“鳥嘴，你負責去地府查查看，卓欣到底是在陰間還是在陽間，如果她已經到了陰間，就再查一下，她有沒有再投胎，要是還沒有，那就把她帶上來。另外，那個叫馮程程的，你也幫著查一下，她現在又在哪裏。”
“是，秋哥！”
“黃蜂，你負責在陽間找一下，看能不能查到卓欣的下落。”
“是，秋哥！”
鳥嘴湊過來問我：“秋哥，我能不能和黃蜂對調一下呀？”
“幹什麽？”
“我不想去地府看那些黑白無常，還是讓黃蜂去吧，我負責去陽間找那孩子去！”
黃蜂笑著說道：“算了吧，就你這長相，到時候再嚇著人家孩子了，哈哈哈哈！”
說完，他拍了一下鳥嘴，一忽閃翅膀，就直接從窗口飛了出去，鳥嘴瞪了他一眼，扭頭問我傻笑了兩聲，也突然消失不見了。
“小葉，這二位是……”卓玉指著窗口，瞪大了眼睛問道。
“你聽說過四大鬼帥嗎？”
“以前我倒是看過幾本這方麵的書，真沒想到，他們居然都是真實存在的啊……”
我心想，你想象不到的還多著呢，我幹這行都這麽久了，我都不敢確定，傳說中的神話人物，是不是全都存在呢！
“他們這二位是……”
“從窗口飛出去的，是黃蜂，這邊兒消失的那個，是鳥嘴！”
“哦，是不是還有一位叫魚腮，一位叫豹尾啊？”
我點了點頭，指著我的手串兒說道：“是啊，他們兩個，都在這兒呢！”
我剛一說完這句話，鳥嘴就再次出現在了我們的麵前。
我一看到他就趕緊問他：“查到了嗎？”
鳥嘴點了點頭：“查到了，那個叫卓欣的，還有那個馮程程，地府裏全都沒有記錄，也就是說，她們兩個，現在都依然在人間。”
卓玉和秦妍聽到女兒尚在人世，不由得長出了口氣。
“說的對，她們兩個都還活著，我已經查到了她們現在所在的位置了。”說話間，黃蜂也從窗口飛了回來。
卓玉和秦妍一聽說已經找到了卓欣，趕緊手拉著手來到了我麵前：“小葉，咱們……”
我知道他們夫妻急著去見女兒，可我還沒弄清楚，現在的卓欣，到底是“卓欣”呢，還是“馮程程”呢！
我小聲的問了一下黃蜂，結果黃蜂告訴我，他們兩個，居然是同時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