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六 再世情仇12
真的想不到，故事的發展完全出乎了我的預料，原本以為的針鋒相對，甚至大打出手的場麵，此時卻變成了這麽煽情的一幕。黃蜂的眼眶早就已經濕了，我這會兒也有些把持不住了。鳥嘴向來嘴硬，他跟我說，這屋裏太悶，想出去透透空氣，已經早早的飛出去了。
眼看著這四個人又是哭又是笑的，我想，他們之間的這段恩仇，也應該算是了結了吧！
過了一會兒，卓玉走到我的麵前，激動的拉著我的手說道：“小葉，我們兩口子，真不知道應該怎麽感謝你才好了，如果不是你，我們和程程之間的恩怨也不可能這麽輕易的就能化解，另外，我們也不可能再見著欣欣，總之，就一句話，兄弟，真的是太謝謝你了！”
“卓台，你就別跟我客氣了，這本來就是我的本職工作，再說了，咱們不還是老熟人嘛！”
卓玉笑了笑：“說實話，我還真的想像不到，當初來台裏實習的小胖孩兒，多少年之後，居然成了堂堂的陰司鬼差。這世事真的是太難預料了啊，哈哈哈哈！”
說實話，我也沒有想到，當年意氣風發的卓台，如今會落得如此的模樣。
馮程程這時也走到了我的麵前：“鬼差大人……我……”
我笑著跟她說道：“你也別這麽客氣了，你還是和卓台一樣，叫我小葉就行了！”
卓玉趁機趕緊說道：“那你也別叫我什麽卓台了，我早就不是什麽台長了，在我死之前，就已經被撤職了！你就直接叫我卓玉就行了！”
馮程程衝我微微欠了下身：“我和卓玉之間的恩恩怨怨，實在是太亂了。而且當被我對他……下手也實在是太重了，不過好在，他們兩口子，都不再追究了。但我這心裏，還是覺得虧欠他們，所以我想求你，帶我去地府或者是陰間，總之就是處罰像我這樣的小鬼的地方，好好的接受改造，我……”
沒等她說完，秦妍就過來拉住了她的手：“別啊，小葉，你千萬可不能責罰程程姐啊，我們之間的恩怨，我們都不想再計較了！可是她對我家欣欣有這麽大的恩情，我們兩口子可都記在心上呢！所以啊，如果真的罰她，我寧可代她受罰。”
卓玉也趕緊加話：“我也願意！”
這時，好半天沒有說話的黃蜂卻突然說話了：“你們幾位，先別著急爭著受罰，難道你們就不想找到這件事背後真正的黑手嗎？”
我回過頭來問他：“你指的是……”
“就是那個在學校裏散布謠言的人，還有那個找人說要收拾卓玉的人，最重要的，這個人，也是殺死馮程程的真正凶手。”
卓玉呆呆的說道：“程程，不是我害死的嗎？”
秦妍和馮程程也同時迷惑的看著黃蜂。黃蜂笑了笑說道：“我一眼就能看出，馮程程是個冤死鬼，但如果她的死因，真的是因為卓玉失手所致的話，她的冤氣，根本就不可能這麽重。”
這種說法，連我都是頭一回聽說，更不用說在場的三個鬼魂和一個小卓欣了。
“你的意思是說，害死馮程程的，另有其人？”我知道黃蜂所指的，一定是那個叫東明的，可是我實在是想不通，他又是如何把馮程程害死的呢！
“這也隻是我的一個猜測罷了，現在我隻能說，這種可能性，非常的大！秋哥，不知你能不能帶我也進一次卓玉的內心，我想親眼看看那天的經過！”
卓玉趕緊點了點頭：“好啊，好啊！這件事兒，必須得弄個明白。”
馮程程站起身來：“我也要去！”
我一手拉著黃蜂，一手拉著馮程程，再次來到卓玉的內心世界，卓玉的內心一看到我們來了，趕緊又把那床被子披在了身上。
馮程程這會兒，好像在刻意的躲避卓玉內心的目光，我真的越來越好奇，他們兩個剛才在這裏到底聊了些什麽。
和他說清來意之後，他帶著我們來到了馮程程死亡當天的那個房間。
這個房間裏，確實是一座山坡，一進來我們就遠遠地看見一個年輕的卓玉，正站在一片樹叢的後麵，好像在觀察什麽。
馮程程用手一指：“我這會兒應該就在樹叢那邊的河對岸。”
我們剛要走近一些，忽然就聽到了一個女人的尖叫。
“那是我的聲音，我就是這個時候掉進水裏的！”馮程程說道。
黃蜂回頭問卓玉的內心：“你可以把剛才的一切，再重新來一遍嗎？”
卓玉的內心點了點頭。
跟著，我們就像看電影時點了快退鍵一樣，看著卓玉從樹叢的那邊快速的退了回來。
這時，黃蜂飛身起來，在四周盤旋了一圈兒後又飛了回來：“我果然沒有猜錯。”
“你剛才看到了什麽？”我趕緊問他。
“秋哥，你稍等。馮程程，你想一想，當時你到底是怎麽掉進水裏的呢？”黃蜂跟著問馮程程。
馮程程想了又想：“我記得，當天是東明約著我在這裏見麵，我們沒說幾句，他就指責我，說我辜負了他，在外麵亂搞男女關係，我想要跟他解釋，可是他卻說什麽也不聽。後來，我們發生了些爭執，之後，他就很生氣的離開了。他走之後，我心裏氣不順，就想到河邊撿些小石頭，往河裏扔著解氣，後來，我也不知道怎麽了，我隻記得，我當時用力的一扔石頭，這腳下就失去了重心，結果我直接就撞上了河邊的石欄，跟著，這石欄好像也倒了，然後我就掉進了河裏……”
黃蜂聽完，點了點頭：“你難道就沒有想過，那石欄為什麽會那麽容易倒下呢？”
“我想可能是那些石欄年久失修了吧……”
“那你當初就沒有看到那些石欄有缺失或者損壞嗎？”
馮程程想了想：“我還真沒注意……對了，之前我們在那邊爭執的時候，東明用力一推我，把我給推倒了，當時我的隱形眼鏡就掉了出來，所以我當時根本就看不太清楚……”
“那東明，知道你平時都戴著隱形眼鏡嗎？”
“他應該知道，我們在一起那麽多年，他當然會知道。”
“你的眼睛近視的很厲害嗎？”
“大概五六百度吧，不過平時我戴隱形眼鏡習慣了，那東西猛的一掉出來，我一時半會兒還真的很難適應。”
“另外，你不會遊泳，是嗎？”
“是啊，要不然，我也不會被淹死了。”
“這一點，東明也知道，是嗎？”
馮程程疑惑的點了點頭：“是啊！”
黃蜂笑著點了點頭：“果然和我猜想的差不太多，秋哥，馮程程，你們跟著我來這邊看看。”
黃蜂帶著我們三個，一起飛到了河對岸，這時我看到卓玉慌張的丟掉了手裏的樹枝，左右觀望了一下，轉身便往山下跑去。
“秋哥……”
黃蜂一叫我，我才回過神來。
“秋哥，你看看這石欄，有什麽不一樣嗎？”
我蹲到這大概半米高的石欄前麵，仔細觀察了一下，無意間發現，其中有一處斷裂麵，好像有鋸過的痕跡。
“黃蜂，你指的是這個地方嗎？”
馮程程趕緊湊過來看了看：“這裏怎麽像是鋸斷的？”
“這就是被人有意鋸斷的。”
“你說的是……東明？”我問他。
黃蜂點了點頭，轉頭又問卓玉的內心：“你能再把剛才的經過重來一遍嗎？”
卓玉的內心點了點頭。
跟著，我們眼看著，對麵的卓玉，又從遠處倒著跑了回來，然後從地上撿起了一根長長的樹枝，然後伸到了水麵上，跟著從倒流的河麵上，伸出了一個人的手，慢慢的，她的頭也露了出來，沒錯，確實是馮程程。
就在這時，黃蜂突然叫道：“秋哥，馮程程，你們看這邊！”
我們趕緊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男孩兒在不遠的樹叢裏露出了頭來。
這邊，馮程程從河裏倒著“飛”回了岸上，就在這一瞬間，我清楚的看到那個男孩兒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邪惡的笑容。
“那個人就是東明！他當時不是已經走了嗎？”馮程程指著那個男孩兒說道。
看到這兒，仿佛一切都明朗了，這個叫東明的男孩兒，果然才最整件事情背後，最大的黑手。他先是在學校裏麵散布馮程程的各種謠言，然後再賊喊捉賊的找到卓玉，把這個黑鍋扣到了他的頭上，緊跟著他再找來幾個小流氓，假裝來學校裏找卓玉的麻煩，到了警察麵前，再把這個責任推到馮程程的身上。他這擺明是在故意製造卓玉和馮程程之間的矛盾！
最後，他又特意把馮程程約到河邊，又事先在石欄上做了手腳，最終，才導致了馮程程的死亡。
這麽一來，好像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不過我卻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就是，這個東明怎麽就能確定，馮程程會撞壞那個石欄，掉進河裏呢？
我們幾個從卓玉的內心出來後，我把我心中的疑問告訴了黃蜂，我本以為他可以給我一個答案，可沒想到，他聽完之後，也是不住的搖頭：“這也是我心裏最大的疑問，我想，要解開這個謎底，就隻能先找到這個叫東明的人才行了。”
馮程程從剛才在卓玉的內心看到東明之後，就一直沒再說話。其實，我一早就看出，馮程程的心裏還一直有東明，所以從我們剛才到這兒開始，她處處都偏袒著東明說話，可是眼前的事實，卻給了她巨大的打擊，我想，他一時半會兒，還是很難接受這個事實的。
“小葉，咱們會不會錯怪了東明呢？”卓玉突然問我：“之前，我和程程就是太過武斷，才會造成了那麽多的誤會。現在咱們也隻是知道那石欄之前有人動過手腳，但這也不能證明就是東明所為啊，再說了，就像你剛才說的，就算是他把石欄弄壞了，他怎麽就能保證，程程會從那裏掉下水呢？這些，好像都解釋不通啊。”
“咱們直接去問問他本人不就知道了？”這時，鳥嘴突然從窗口飛了回來。
“可咱們現在又要到哪裏找這個東明呢？”我問鳥嘴。
鳥嘴得意的笑了笑說道：“我剛才已經找到那小子的去向了，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們過去見他。”
“鳥嘴，你可以啊，你怎麽知道我們要找那個東明呢？”黃蜂笑著問他。
“廢話，我鳥嘴可不是浪得虛名的，我一早就感覺到，這件事當中，這個叫東明的，一定沒起什麽好作用。所以剛才我既然已經出去了，就順便查清了他的去向，這不是，剛好派上用場了吧？”
“行了，行了，你們兩個就別在這兒貧了，咱們趕緊去見見那個東明吧！”我跟他們兩個說道。
秦妍說，這事兒，她就不再參與了，畢竟她和卓欣好不容易才團聚，她想留在這裏多陪陪女兒。卓玉也跟著說，他也想留下陪卓欣。我看了看馮程程，她微微的抬起頭來：“那……我跟著你們去吧！”
來的路上，鳥嘴跟我們說，讓我們最好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因為這個東明現在的情況，可能會完全出乎我們的預料。
馮程程聽了這話，顯得更加緊張了，也不知她是害怕麵對這個東明，還是害怕麵對即將揭露的事實。
鳥嘴帶著我們三個，來到了一條河的岸邊，我看了看四周，這地方，看起來還挺繁華的，河麵上倒映著一座座的摩天大廈，霓虹交替閃爍，看起來真的很美。隻不過這會兒已經深夜，這河邊和前麵的橋上，幾乎已經沒有什麽行人了，顯得稍稍有些冷清。
此時，已是深秋，後半夜站在這河邊，河麵上吹來一陣冷風，我不禁把衣服的拉鎖拉高了一些。
“鳥嘴，這是什麽地方啊？”我問道。
“天津！”
“天津？我還是頭一回來呢，那這條河……”
“這條就是海河！”
天津，海河，尤其是這個海河，我以前都是在相聲段子裏才會聽到。一些天津的相聲名家們，都會說自己是吃著海河的水長大的。其實，我小的時候就挺好奇的，我一直覺得，海就是海，河就是河，為什麽會有一條河的名字，會叫“海河”呢？
我打開手機的地圖查看了一下，這條海河，應該是由西北流向東南，基本上斜著穿過了整個天津市，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大概是在海河文化廣場的斜對麵。這是我頭一回來天津，以前還總想著，什麽時候有機會了，一定要到天津的茶館裏聽一聽這“哏都”的相聲。沒想到，現在真的來了，可我想，這次是沒有機會讓我好好去聽幾段兒相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