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零八 情為何物9
“思問，我的寶貝女兒，你醒醒啊……醒醒啊！”
聽到有人呼喚自己，李思問微微的睜開了眼睛，看到眼前正跪著一位看起來五六十歲的女人。
“好孩子，你終於醒了！”
李思問看起來非常的意外，眼睛瞪的大大的，卻緊閉著嘴，一句話也沒說。
“我的小思問終於醒了！”
這時，李思問才發現，就在不遠的地方，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太太正眼含著淚光，看著自己。
看到了她，李思問二話不說，從地上爬起來就衝她撲了過去：“奶奶……奶奶……”
沒錯，這位老太太就是和李思問相依為命多年的奶奶。
“奶奶，我對不起您，我對不起你……”李思問突然不停的打自己的臉。
奶奶趕緊把她攔住，弓下身子來和她說道：“好孩子，你這是幹什麽啊？”
李思問緊緊的摟著奶奶，嘴裏不停的小聲嘀咕著：“這不是夢，這不是夢，這一定不是夢……”
“好孩子，這當然不是夢了，奶奶和你媽，都來看你了。”
李思問回過頭去，看著身後那個早已哭成淚人的女人。
“思問，寶貝兒，我是媽媽呀，你……怎麽……不認識我了嗎？”
說著，媽媽湊了過來，祖孫三代緊緊的摟在一起，放聲痛哭了起來。
李思問緊緊的摟著媽媽，號啕大哭，一邊哭，一邊大聲的呼喊著：“媽……”
媽媽不停的點著頭：“媽在這兒，媽在這兒，媽永遠都不會再離開你了！”
過了好半天，李思問才抽泣著問道：“奶奶，媽，您二位怎麽會……”
因為這時李思問發現，這二人，也和自己一樣，都已成了亡魂。
“好孩子，奶奶早在五年前就已經……”
沒等奶奶把話說完，李思問就趕緊用手指擋住了奶奶的嘴：“奶奶，孫女不孝，您老人家離世時，我正……”
其實當年，李思問一心跟著何物法師修行，每天除了和他練那陰陽調合之術外，其餘的時間完全把自己封閉在一個房間裏，按著何物法師教給她的“心法”，潛心修煉。奶奶病重的消息傳來，她也是充耳不聞，直到奶奶最終去世，她都沒有前去吊唁。現在回想起當年自己的所作所為，她真的是悔不當初。
奶奶的慈祥的摸了摸李思問的頭：“好孩子，奶奶不怪你，奶奶一直都知道，我的小思問，是最好的孩子。當初的那些誤會，剛才來的時候，那位姓葉的鬼差老爺，已經都跟我和你媽解釋過了。其實就算他不說，奶奶這心裏啊，也從來沒有怪過你，你打小跟著奶奶長大，你的性格，奶奶是再清楚不過了。所以奶奶不怪你，從來不怪你……”
“奶奶……”李思問再次緊緊的把奶奶摟在了懷裏：“我當初真的好傻，我怎麽會那麽相信那個老東西的鬼話，居然連……”
“算了，算了，好孩子，不管怎麽樣，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咱們一家人，總算是團聚了，這一切，都多虧了那位鬼差老爺，還有他手底下的那幾位差爺啊。”
媽媽這會兒也點頭說道：“是啊，是啊，真的是多虧了他們啊！”
“媽，那您又是怎麽……”
李思問是想問媽媽為什麽也變成了亡魂。
媽媽苦笑了一下：“當初你爸的突然離世，對我來說，真的是天大的打擊，我根本就承受不了，所以這神智，也變得不清楚了。後來，我跟著幾個要飯的，一路往南，最終跑到了信陽的地界。在那兒，我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大媽，她的女兒和我差不多大小，在遇到我的前一年剛剛因病離世。她說我長的和她女兒相似，就好心把我收留了下來。她對我很好，一直把我當成她的親女兒看待。這幾十年前，我就這麽渾渾噩噩的，直到前幾天，我的陽壽盡了，才算是結束了我這混亂的一生。剛才，一位自稱黃蜂的差爺來到信陽找到了我，給我吃了點兒藥，我這腦子才突然變得清楚了。然後他告訴我，要帶我來見我的女兒，我來到這兒時，就見著你奶奶和你，都在這裏！我的好思問，媽真的是好想你啊！”
“媽，我也真的好想您啊！”李思問跟著問奶奶：“奶奶，您也是這樣來的這裏嗎？”
奶奶點了點頭：“差不太多吧，其實當年我死了之後，就有鬼差老爺要帶我去地府投胎，因為我這心裏，一直放不下你，所以就求著他老人家，放我一馬。那位鬼差老爺心好，聽了我的事兒，很是感動，不但沒有抓我，還把我帶到了鄭州。其實，這幾年，我一直就在你家附近呆著，隻不過這幾年來，我都沒有見到過你罷了。也是在剛才，一位自稱鳥嘴的差爺突然找到了我，說要帶我見我的孫女，隻是我沒想到，我的思問居然也已經……唉……”
李思問實在是沒想到，這些年來，奶奶一直都在自己的家裏等著自己。可是自從她沉迷於“修煉”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過家，也就錯過了和奶奶重逢的機會。
接著，李思問哭著，把自己這些年的經曆全部說了一遍給奶奶和媽媽聽，從她工作後的境遇，到她遇到柳主任，還有之後的那些事，一直到最後她是怎麽遇到了何物法師的所有經過，全都說給了她們聽。
聽完這些事之後，這三個人又摟在一起，大哭了一場。奶奶和媽媽都說，李思問這些年來真的受苦了，她們誰都沒有想到，這些年來，居然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
她們祖孫三代多年未見，不知不覺就聊了很久。我原本真的不想去打擾她們，可是這眼看著天都要亮了，我隻好硬著頭皮，過去敲了敲門。
李思問過來打開了房門，一看到門外站的是我，趕緊就跪了下來。
琳琳趕緊衝上來把她扶了起來，但這會兒，她的奶奶和媽媽也都跪在了地上。
“二位，快快請起，你們這是幹什麽啊？”
“鬼差老爺，我們祖孫三人，真的是太感謝您了，要不是您老人家幫忙，我們一家三口，又怎麽可能會有這重逢之日啊？”奶奶先說道。
“老人家，您還是先起來說話吧，在您麵前，我可不敢稱什麽老人家，我應該比思問大不了幾歲，如果您不介意，我就跟著她，叫您奶奶吧！”說著，我就先把她扶了起來。
吳綿這會兒也趕緊過來，把李思問的媽媽也扶了起來。
鳥嘴和黃蜂他們四個站在門口，她們三個一看到這四位鬼帥，又要跪拜。黃蜂趕緊上前一步：“三位，可別這樣，我們四個都是受命於秋哥的，你們要謝，隻謝他一個人就行了。”
魚腮走過來摸著自己的大肚子：“謝就不必了，要是你們哪位能做點兒好吃的，就太好了，我早就已經餓的不行了。”
他這麽一說，我也感覺這肚子有點兒餓了，今天晚上天剛一黑，王大就把李思問帶到了我的家裏。之後我又帶著她去找了那個何物法師，回來後也沒顧上吃東西，這眼看天就要亮了，我才意識到，這一晚上，我們這些人都還沒吃飯呢！
一聽這話，吳綿趕緊往門口走去：“你們稍等，我這就去給大家做飯。”
李思問的奶奶也突然站了起來：“我來幫你的忙，我給你們做幾個拿手的菜，保證你們個個說好！”
李思問趕緊點頭：“我奶奶做的水席最好吃了，我已經好久沒有吃過奶奶做的菜了！”
“水席，奶奶，您是洛陽人啊？”我趕緊問她。
“怎麽？我的口音不像是洛陽的嗎？”
我趕緊擺手：“不是，不是，我老家也是洛陽的。我從剛才一見著您就覺得你的口音和我姥姥的口音很像，原來都是老鄉啊！”
“是嗎？你家是洛陽哪兒的啊？”
“老城的！”
“我家也是老城的！”
怎麽會這麽巧呢？
奶奶也覺得很驚奇，所以接著問我：“你家是老城哪一片兒的？”
“具體的我說也不太清楚了，因為那一片兒現在都拆遷了，我隻記得我二十年前去的時候，都是從洛陽東站下車，然後打個車到不遠的徽安電影院下。那條街，好像是叫北……”
“北大街！”奶奶接著說道。
“是啊，北大街！”
“真的是太巧了，我家就在那兒，我打小就生長在那個地方。”
“是嗎？真的好巧啊，我記得當年回去的時候，順著北大街一直往南走，過去中州路，就能看到一個八角樓。那下麵晚上是夜市，可熱鬧了！”
小時候隻要一回洛陽，晚上我都會拉著我爸媽帶我去八角樓下麵吃夜市去。那兒的東西比鄭州多，還比鄭州便宜很多，味道也特別的好。現在想想，真的很快啊，這一轉眼，我都已經有小二十年沒去過那一片兒了。
真沒想到，我在這兒又遇見了一個老鄉，奶奶也很高興，她讓我們幾個先聊著，跟著吳綿一起，就進了廚房。
我趕緊讓鳥嘴他們把門窗全部遮好了，免得一會兒天亮了這屋裏的這幾位呆不下去。
李思問和媽媽又和我聊了很多關於洛陽老家的事兒。洛陽近些年來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我記得上次回洛陽去看我表舅的時候，我們一起從徽安電影院的原址經過，我表舅還跟我指著路邊說，這兒就是北大街，對麵兒就是以前的徽安電影院，我看了半天，真的都不敢認了，那裏的變化真的是太大了。
十幾年前，我去洛陽的時候，還能自己找到好幾個親戚的家。現在再去的話，不用導航，我基本哪兒哪兒都摸不到了。
聊著聊著，吳綿和奶奶就把一盤盤的菜端了出來。李思問她們一家三口，加上我和琳琳，吳綿，再加上四位鬼帥，還有那個從來都不坐凳子的王大。把這一桌擠得是滿滿當當的。我家好像已經好久都沒有這麽熱鬧過了。
吃著飯，李思問的奶奶跟四大鬼帥就聊了起來，他們的話題，無非就是一些家喻戶曉的神話傳說，因為奶奶以前也聽說過四大鬼帥，直到今天才知道他們四位居然是真實存在的。所以就和他們聊起了更多神話裏的人物，想從他們這裏了解一下，那些故事當中的人神仙是不是也都真實的存在。
這邊，李思問突然問我：“葉大哥，我想知道，那個……誰，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她雖然沒有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但我知道，她問的，一定就是那隻小老虎，何物法師。其實之前在何物法師家裏我就看出，這個李思問對何物法師根本就是情根深種，雖然他自始至終都欺騙了她，可是感情這東西，可不是說拿起就拿起，說放下，就能放得下的。
其實剛才那會兒，李思問突然一刀殺了何物法師，真的是出乎了我們所有人的預料。變成了鬼魂之後，何物法師便惱羞成怒，撲上來就想要報複李思問。還好，在關鍵時刻，豹尾突然衝了上去，一掌就把那隻小老虎打得魂飛魄散了。
聽到這個結果，李思問雖然嘴上說著沒什麽，但這眼角，還是不禁泛起了淚光。畢竟他們朝夕相對了整整十年，這人非草木，又豈能不動真情呢？
李思問自幼就和奶奶相依為命，初入社會，就碰上了柳主任那樣的人渣。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真心愛他的曲新城，最終還被那個人渣柳主任從中破壞了。也正是因為她極度缺少關愛，那個滿嘴跑火車的何物法師，才能那麽輕易的俘獲她的芳心。幾十年來，她真正動了感情的兩個人，一個走了，一個卻這樣欺騙了她整整十年。說起來，這個李思問，也真的是夠可憐的了。
“思問，之前我問過你母親和奶奶，按她們二位的意思呢，之後還是想和你一起去地府投胎轉世的，畢竟這也是正道兒。不知你自己的想法又是怎麽樣的呢？”為了不讓她繼續沉浸對在那隻小老虎的回憶當中，我趕緊問李思問。
李思問猶豫了一下，這臉不知怎麽就紅了起來：“其實我這輩子，一共就放不下三個人，現在奶奶和媽媽，都已經在這兒了，最後，我還有一個放不下的，就是……”
“你說的，是那個叫曲新城的吧？”我一猜就是這樣。
李思問不好意思的低著頭，輕輕的應了一聲。
我拍了拍坐在我身邊的鳥嘴：“鳥嘴，聽到了嗎？找人，應該是你的強項，有問題嗎？”
鳥嘴先用勺子盛了一勺的水氽丸子，吃到嘴裏才點了點頭：“小事兒，你們隻要把那個人的具體信息告訴我，我立馬就能幫你們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