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誘帷
李春娥聽了這話面露難色:「前番婆母也是這般說的,說他向來性子冷清寡淡,往常連府里的丫環生得再美貌都不帶多看一眼的,叫我……叫我多體貼著他一些。可是娘……這樣的事兒,你叫我如何去體貼他啊?」
永定侯夫人聽了這話,也有些發怔,之前自己還真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事情,難不成二世子真的是不喜歡自己這個女兒?唉,可是一個正常的男子哪怕是不怎麼喜歡,也不至於同一個千嬌百媚的姑娘同睡一榻還一點反應也沒有的,難不成……還真是個傻子啊!
永定侯夫人想到這裡心中有些怨氣,可是轉念一想,他即使是個傻子又如何?這嫡世子妃的名號女兒已經得了,往後時日常久,也不怕他一時不開竅,如今女兒先得個正妻的名份,再早些為王府生下一個嫡長孫叫自己的位置徹底穩固了,這才是正經。
「春娥,你聽我說。」永定侯夫人正了正顏色道「你與他已經是行過婚禮的人了,這關上門來本是夫妻,有些事兒你也不必太放不開,你只體貼著自己的相公本就是天經地義的,女子服侍自己的夫君,本就沒有什麼放不開的,他若是不懂這些,你主動一些也無妨。」
李春娥一張臉羞得火紅火紅的,囁嚅著說了一聲:「娘。」
永定侯夫人將嘴唇湊到李春娥耳邊小聲說了幾句,李春娥將臉燒得通紅,看著自己的母親道:「娘,這樣……我怕他心裡會看輕我。」
「頭一兩次你只把他給引得知道了滋味,日後他自然會開這個竅的,到那時便是他日日纏著你了,哪裡還顧得上看輕你,聽娘的話,早日為世子府添個嫡世孫才是正經,別的事就先別顧著那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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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溜進了杜府的後門,剛走了幾步就迎上了一個嬌小的身影,兩個人一碰面,一個便扯著另一個急不可待地往花房裡走。
此時更深露重,這一對男女入了花房便急不可待地抱在一起。
「冬子,你適才溜進來的時侯可有人見過你嗎?」那女子的聲音嬌嬌地喘著。
「如月,我是那麼不小心的人嗎?放心吧,我小心著呢,啊喲,我的小姑奶奶想死我了,可叫我快來親一口。」
如月嬌笑著躲他的嘴:「怎麼就跟個饞嘴貓似的,這麼幾天就等不得了?」
那冬子熱笑著把手就往如月懷裡伸:「我昨個和我娘說了咱們倆的事兒,我娘把她和我存的那些體己銀子加起來許有個二十來兩都給我了,說是叫我明年娶媳婦用呢,我打算這幾日就托著劉管家給夫人說說,叫她把你配給我。」
「呸,哪個說要嫁給你了,你還這麼不害臊。」如月被他捏得身子發軟,又硬著脖子啐了一口。
冬子的手不由得停了停,道:「你只說不嫁我,又日日與我這般相處,親也叫我親了,摸也叫我摸了,我這月銀每個月也沒少花在你身上,你卻又說這種話來?」
如月攬了冬子的脖子把眼一眨:「我只叫你親了摸了,又不曾叫你睡過,我就還是個清白身子,憑什麼就嫁你個小廝,我要嫁也要嫁給……」
如月說了一半又自知失言地掩了口。
那冬子聽她把話說了一半,卻自低頭苦笑:「對了,我就是個小廝,哪怕這一片真心對你,你也不會當回事的,你這心裡還惦記著劉管家的吧?」
如月一直以為這冬子呆直憨傻,拿著他作個伴再順便占些小便宜,沒想到這小子卻還有幾分心眼,這叫她有點吃驚。
冬子兀自低了頭,懊喪道:「我就知道,你和劉管家都一樣,你近著我是圖著我傻傻的喜歡著你,他呢,平日里多提點著我,也就是圖我聽話老實,叫我近身給他服侍的周道些。其實你們心裡,沒有一個拿我當回事的。」
「你瞎說個什麼呢?這府里小廝多了,我怎麼就單挑了你?」如月趕快改口道:「再說,我哪裡就惦記著他了,一把年紀的老男人,還比不得你呢。」
冬子一聽這話又忍不住亮了亮眼睛:「你是說真的,他果真比不過我?你這心裡還是有我的是不是?」
如月低著頭冷笑著:「前兒托你給我買的脂顏堂的水粉胭脂可給我帶來了?」
「嗯,帶來了。」冬子嘿嘿一樂,從懷裡將那胭脂水粉全托出來,雙手遞到如月手裡。
如月捧了那胭脂水粉在鼻子前面聞了聞,滿意地斜了斜嘴角。
冬子已經又一把將如月抱在懷裡,手又忍不住去掀她的衣角,嘴裡含精不清地說道:「親親肉兒小乖乖,你可就跟了我吧,我是真心愛著你,便是什麼人都比不了的,那個劉管家,你也別存那個心思了,他心裡早就有人了的。」
如月聞言一驚,輕聲追問道:「劉管家他心裡有誰了?」
冬子親著如月漸漸親得上了火,一時也口不擇言起來:「那一日我聽他喝醉了酒說的,這輩子就喜歡個叫秋兒的姑娘,不作他想了。」
「秋兒……」如月皺了眉頭「胡扯,這府里哪裡有個叫秋兒的?你就唬我。」
「我卻唬你做什麼,小姑奶奶,咱們別扯他了,你只把你那嘴兒張開,叫我吮一下唄,啊喲,我這都快想死你了……」
如月被他纏著有點發急,這個傻小子又自顧自地將嘴唇拱了過來。
兩個人又在花影間膩了半晌,眼看著冬子就快要把持不住了,如月趕快從他懷裡掙出來道:「行了,你可該回去了,對了,下回來可別忘給我帶些桂花頭油過來。還有那對銀耳墜子我早就相中了的,你這個月的月銀下來了,可別給我忘了買啊。」
冬子急得快要流鼻血,被她生生地推出來,連聲應道:「是,我忘不了,小心肝子,我明兒就去買。」
如月看著冬子這個樣子,心裡有點不自在,想起剛才他說劉管家的那些話心中有些吃味,這話說起真來有幾分真,說起假來又不覺著心裡有底,劉管家生得一表人才,人又能幹,何故這麼多年不娶妻?前番見他老往內宅子裡面跑,原想著他是惦記上了自己,不想倒是自己多心了,難不成他這麼多年不娶親竟然是為了別人?哪個叫秋兒的這麼招惹人?
如月雖然感覺到不可思議,可是細思起來又覺得劉管家平日里地待自己的態度到底冷清了些,相比之下,這個冬子倒是也算是靠譜些的人了。
如月嘆了口氣,嘟了嘟嘴:「回去和你娘說,多備些銀子來,我可不想把婚事辦得太寒酸了,好歹也是夫人身邊的人,我可是要點體面的。」
「是,我這就回去跟俺娘說。」冬子把頭一點答應得乾脆。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出了花房。
杜若夕慢慢地從花叢中站起來,一張瑩白的小臉上寫滿了羞憤,她不是憤怒自己在無意間看到了這一對男女的不堪,她憤怒的是適才他們口裡說到的劉管家愛的那個女人叫秋兒……那是秋氏的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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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榻上的鋪蓋全是剛曬過的,又鋪上了一層花瓣,帷帳一動便有一股暗香襲得人心神一盪。
李春娥沐浴過了,由侍兒扶著手走了出來,到鏡前面坐定,一襲黑髮還是半乾的,抹上一點桂花油,潤得那發梢半濕貼在頸間,脖上又塗了些花露,那暗香隨著血脈省了全身的經絡,秀眉之間再點上一點蔻丹,更顯得那眉目生動,顧盼生姿了。
鏡子里映出了一個嬌美的人兒,如含香的牡丹般嬌艷。
李春娥單著了一襲紅色紗衣側倚在榻上,裡面只著了一件紅綾肚兜和一件小褻褲,上床覆了錦被側躺了半晌。想了一會兒,又羞答答地將枕下的一本小冊子給拿到手裡。輕輕地打開冊子,裡面全是彩繪的男女交合的圖案,出嫁前母親將這冊子放進了嫁妝箱,初時就囑她看一看的,原本她還有些不好意思,那一天回去見了母親,回來又仔細尋思了半晌,反正已經是他的人了,若是他不懂這個,自己便主動一些又何妨?
冊子捧在手心看了半晌,看那畫中男女纏吻交合的圖象,又覺得心中發熱,身子發軟。便將那冊子放下,伏身枕上,用錦被的一角掩了臉頰羞澀淺笑。
直至三更,那人方才回來,整個屋子裡只餘下門口的一盞小燈。
門外有婆子打招呼:「二世子這麼晚回來,可要再吃些什麼嗎?」
只聽那人答道:「不必了,我吃過了。」
那婆子又殷勤地說道:「熱水備好了,二世子沐浴一下吧。」
那人淡淡應了一聲,便一人去了浴閣。
李春娥聽見他的聲音便羞得心慌,大戶人家的子弟哪怕洗浴也多是有幾個丫環服侍著的,偏他一直說不用。從不叫女子近自己的身子,這般潔身自好在貴門公子裡面也的確少見,之前自己還暗自慶幸,這是嫁了一個真君子,斷然不會在婚後朝三暮四,尋妻納妾,招惹那些環丫奴婢什麼的來惹閑氣。不想這事情也是兩面,他這一份潔身自好過了頭,倒成了清心寡欲了,可是無論如何,今晚也定要讓他食一回葷腥,母親說過的,男子一旦知道了這件事的好,便是上了癮,你只不去招惹他,二回他便來招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