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人言可畏
很多人都上來拍照，新娘子笑的僵了也屬正常，因此也沒有人對李芳臉色的變化多心。蕭楠站在李芳的身後，也不知道別人按了幾下快門，反正很自覺的從李芳的身後走開，看著李芳的娘家人繼續留影。
自己跟著蕭翰先行去了辦酒席的飯店，在那裏幫忙招呼著鎮上來的親朋好友，倒是和個迎賓沒什麽區別。
蕭翰站在一邊靜靜的吸著煙，看著蕭楠在那忙活著，飯店門口的鞭炮也響起來的時候，大夥知道，大隊人馬全部到了飯店了。
李芳和蕭宏博手挽著手進了飯店，婚禮司儀在旁邊指揮著各個環節，等大夥都入了座，吉時到了，才跑到台上主持婚禮去了。
看著客人都來的差不多，蕭翰才陪著蕭楠上了二樓的，蕭翰對著蕭楠比劃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煙，蕭楠會意的自己走到前排的桌子前，看著父母在台上，接受新人給戴花。
給改口錢的時候，許雲給了李芳一張銀行卡，當著大夥的麵，說裏麵是十萬零一塊，喻意李芳是他們蕭家十萬個人裏才挑出來的兒媳。隻是大家夥的麵前，李芳隻字未提，這錢其實是蕭翰出的。說到底，還是顧忌自己作為婆婆的臉麵。
李芳笑著接了錢，卡緊緊的攥在自己的手裏。
菜式上的差不多，還未等飯店給上筷子，鄉裏的人便自己弄來了一次性的方便筷子，等不及儀式完全結束，便已經開動起來，拖家帶口，一份份子錢一家五六口都來的比比皆是，整個二層坐的雖滿，可真正隨禮錢的並不多。
好在這個花銷是蕭翰承擔的，否則許雲的入不敷出，隻怕是又要上一頓火，嗓子再啞個幾天說不出話來。
蕭翰在拐角處吸著煙，看著眼前的情景，想起蕭楠說自己唯一下飯店的時候，便是此時。看著飯桌上那些簡單粗超的菜色，即便他訂了鎮子裏最好最貴的，也改變不了這一桌子的菜，讓他毫無食欲的事實。
酒席吃到一半，便開始有人從口袋裏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方便袋，也不管同桌其他人吃沒吃完，就開始將菜往自家打包。還有人將沒有開封的大瓶飲料，用衣服裹進懷裏，隻要東家沒看見，就往飯店外帶。
其他人對這些行為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反應，看得出應該早就習以為常了。
“你說這老蕭家，之前窮的叮當響，怎麽這一夜之間就富的流油？這排場陣勢的，在咱們這也是沒人可比了。”
“不是說她姑娘去城裏打工，釣到了一個金龜婿嗎！聽說那男的特別有錢。”
“什麽金龜婿，聽說根本就沒工作，應該就是個富二代之類的。”
又有人嗤鼻道：“我看你們都太單純，什麽金龜婿，什麽富二代，依我看都是騙你們這些人的。”
“那你說是啥？”
一桌子十個人的座位上，你一言我一語的，此時的目光都落在了此人身上，不過又是一個中年婦人，右手的筷子揮動著，抹了一下嘴角的油漬道：“你們不知道，我可知道，這個蕭楠，剛進城一天，第二天就有所謂的姑爺上門給錢，什麽速度就能釣人家上鉤？再說了，即便是有個金龜婿，有幾個人願意給女方家裏這麽花錢的？”
其他人都跟著點點頭，“那到底啥原因？”
婦人說的高興，便推測道：“聽說城裏女人要想掙錢快，要麽就去做小姐，要麽就去給人當小三，這一夜的功夫，小三是不像，而且這男的既年輕又英俊，要我說啊，就是去幹那職業了。這個男的，就是她養的小白臉，領回來充當門麵，騙人用的。”
這一桌子的人一副茅塞頓開的神情，那女人笑笑，便又開始吃起飯來。
對於幾個人的談話，蕭翰蔑笑著，腳步微動，正要從角落裏走出來，卻看見本應該給客人敬酒的李芳，走到邊緣的時候，一臉不悅的扯著蕭宏博的袖口，把他拽到一邊。
蕭宏博正高興的拿著酒，被李芳的樣子弄的莫名其妙，一邊對客人陪著笑，一邊順著媳婦站到一邊，滿臉堆笑的問道：“咋了媳婦？”
李芳嘟著嘴，臉上一點兒笑容都沒有，“你看你妹，一身的珠光寶氣，那鑽石各個那麽大，你再看看我，要什麽沒什麽的，她這是啥意思？是來和我顯吧的，還是來和我掙風頭的？”
蕭宏博安慰道：“人家有，願意穿戴那不是正常嗎？再說了妹夫願意給買，有什麽不好，你看你，你怎麽叫什麽都沒有呢？這三金不是一樣沒少的都給你買了嗎？”
李芳甩了一下手，“你都說了是三金，就這點破玩意能值幾個錢，連人家手鏈上的一顆鑽都買不來。”
“你竟邪乎，就那一串手鏈是好些顆鑽，要是買不來一顆，那得值多少錢？”
“你一個土老帽啥也不懂，我不跟你說，你不是說你和你妹關係特別好嗎？她身上的首飾，你去給我至少弄來一樣。”
蕭宏博為難道：“這樣不好吧？咱兩結婚，我妹和妹夫沒少給了，這婚禮酒席哪樣都是人家花的錢，就連媽給的改口錢也是他們出的，你讓我怎麽開口？差不多就行了。”
李芳不依不饒地道：“這麽多都給了，難道還差一件首飾？我今天嫁給你，就這一個要求，你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蕭宏博並不知道那些首飾的價值，眺望了一眼蕭楠的方向，沉了口氣，“行，咱們先敬酒，一會兒我給你問問試試。”
許芳臉上露出了笑意，挽著蕭宏博便繼續給大夥敬酒去了。
蕭翰吐出薄唇間夾著的煙蒂，雙手插在口袋裏，瞄了一眼一對新人，又看了看那些搬弄口舌的人。
邁著大步向蕭楠走了過去，蕭楠正四處張望，找尋蕭翰的身影，看到他站在自己的身前，微微一笑，問道：“要不要吃點東西？”
蕭翰在蕭楠的身邊坐了下來，看著她還笑意盈盈的看著二老和哥嫂的一舉一動。
“我家能有這樣的喜事，都要感謝你，如果沒有你，別說我哥找不到媳婦，恐怕也不會有這麽多鄉親來捧場。”
“這裏空氣不好，不適合你，他們的婚事也用不著你了，我這就帶你走。”
雖然蕭楠不知道蕭翰說的空氣不好是什麽意思，可是一句“我帶你走”，蕭楠便感覺到自己渾身的每個細胞都在受他驅使。
沒由來的聽話和順從，蕭楠對蕭翰道：“那我們去和家裏人打聲招呼，告個別。”
“我操你媽，你再說一句試試！”一聲暴喝與椅子被踹翻的聲音響起，整個飯店的客人都為之側目。
兩人向著聲源一看，惹事的不是別人，確是陸川。
陸川本和開車的一票黑色西裝的司機們吃飯，他這一嗓子，那些司機都齊刷刷的站在他身邊，將身邊一桌正在吃飯的年輕小夥子們圍了起來。
看到陸川的架勢，那一桌子的男人都露出了一絲膽怯，身子不禁縮在一起。
倒是有一個膽子稍微大點的，從凳子上站起來，“怎麽的，還想打人啊？”
陸川揪起他的衣領子，“老子打你怎麽了？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蕭翰邁著懶散的步子走了過去，隨意的一抬手示意陸川將手放下，陸川斜著眼睛，瞪著那一桌子的男人，“大哥，不是我想在婚禮上鬧事，是這幾個王八羔子說話太他媽的氣人。”
陸川說著，拳頭攥了攥，咬了咬牙。
蕭翰點了根煙，吸了一口，眯著眼睛看著那些快要縮在一起的七八個男人，“他們說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