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隻是一場戲
方澤雖說讓大家鼓掌祝賀，可是連他自己都沒有鼓掌，而其他的人也隻是巴掌聲斷斷續續的響起，場麵有點兒尷尬。
其實蕭楠也不怪銷售部的人對她有點兒冷，畢竟自己沒有一天在銷售部待過，更沒有和下邊的人員有任何的交集，從綜合部的小職員，直接到了35層，做了方澤的助理，又空降一般的此時宣布她是銷售部的經理，別說這些人一時接受不了，就連蕭楠自己，也不能接受。
“我拒絕。”
方澤支起耳朵，“你說什麽？”
“我說我拒絕。”蕭楠看著方澤，聲音也較之前大了一個分貝，會議室的人可以清楚的聽到她的話。
方澤將自己手中豆漿吸光，發出吱吱的空響聲，才隨手的扔給了一旁的王璐。
方澤摳摳自己的耳朵，“我是不是聽錯了？成為銷售部的經理，你在公司的地位，你的工資待遇都會成倍的上漲，你跟我說你拒絕？”
方澤看著蕭楠額頭上十分醒目的紗布，“看來你的腦袋還真是讓門給擠了。”
蕭楠也不理會方澤的冷嘲熱諷，很認真的回答他道：“我不過是機緣巧合的拿下了這個項目，並不能說明我就有資格擔任這麽重要的職務。我可以說，到現在我對銷售都是一竅不通，貿然接受會讓我受之有愧。”
方澤孥孥嘴，下麵的人開始有了如蚊子般大小的議論聲。
在大家還沒來得及不忿蕭楠坐上銷售部經理的位置時，蕭楠竟然主動拒絕了這個職務。
有的人說她傻，有的人則說她這叫有自知之明，不過這句話在大家的口中並不是褒獎，而是覺得蕭楠確實沒有這個實力，現在拒絕，也不過是擔心以後會丟臉。
隻是別人的看法，此時對她來講已經並不重要，她看著方澤，不知道他會給出一個怎樣的答案。
方澤並不避諱的盯著她看了半晌，最後吧嗒吧嗒嘴巴，身子靠在椅背上，“既然你不同意，勉強不勉強我也不在我，今天的會就到這裏，等我和上麵打聲招呼，再給你答複。”
方澤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出了會議室。在方澤走出去以後，其他人才敢動，他們像看著稀有動物一樣的看著蕭楠，從她的身邊走過也沒有收斂他們眼中的好奇。
蕭楠中午去吃工作餐的時候，在餐廳裏掃視了一圈，依舊沒有看到黎盺語，之前發的短信也一直沒有得到她的回應。蕭楠拿出電話，撥打她的手機，卻是關機狀態。
蕭楠看到正從自己座位邊經過的李蕊，攔著她問道：“今天黎盺語來上班了嗎？”
李蕊看著蕭楠，聳了聳肩，“她何止是今天沒有來上班，她已經好幾天都不見蹤影了。要說她這工作上的，還真是輕鬆自在，隨心所欲啊。”
蕭楠心裏有隱隱的不好的感覺，以前黎盺語雖然會遲到，但是像這樣無聲無息的就憑空消失，還是很少見。
蕭楠挺到了晚上下班，依舊打不通黎盺語的電話，便叫宋偉拉她去療養院，因為那裏才是最有可能找到黎盺語的地方。
蕭楠來到黎盺語母親的病房前，看到病房裏麵居然是空的，拉著一個正巧經過的護工詢問，“大姐，請問住在這間病房的人去哪裏了？”
護工像空空的病房裏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門上的門牌，“你說現在的人啊，前幾天病危，昨天晚上沒了。”
蕭楠的心一涼，沒想到一個人說沒就沒了，還不知道沒什麽朋友的黎盺語此刻會怎樣。
快步的想要離開，本想去看看那個瘋女人，可是還是決定了沒有去，想著等看到黎盺語的情況以後再來也不遲。
蕭楠出了療養院，坐進車裏，“還記得上次送黎盺語回去的地址嗎？”
宋偉道：“記得。”
“現在帶我過去。”
“怎麽了大嫂？”
“她母親去世了，現在還不知道她是怎麽處理的後事，她這個人沒什麽朋友，你陪我過去看看。”
“行。”宋偉啟動了車子，載著蕭楠去了黎盺語的住處。
到了黎盺語家門口，蕭楠輕輕的敲了敲房門，過了一會兒，聽到裏麵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沒一會兒房門打開了一條縫。
蕭楠看到黎盺語廋了一圈的臉，透著不太健康的黃色，看到門口的蕭楠，黎盺語的手從鐵門上滑了下來。
轉身就往屋裏走，蕭楠推開門，輕輕的關上，看著黎盺語蓬頭垢麵的穿著睡衣，在一張折疊桌上拿起一個熱水壺，晃了晃，聽到裏麵沒有水聲，幹脆拿著杯子在自來水處接了一杯生水，拿給蕭楠，“對付喝吧，家裏就這條件。”
蕭楠看著狹小的空間，堆的很亂的屋子，簡易的折疊桌上還放著黎盺語吃剩的桶裝方便麵，有些破損的塑料凳子讓人不敢輕易入座，泛舊的木頭床上，被子散亂的放著。一個簡易衣架裏堆砌的衣服有幾件已經散落在外。
蕭楠從來沒有想過黎盺語會住在這樣的環境裏，那些被大款包養的小三，至少吃住上不會太差吧。
“我去療養院找過你了。”
黎盺語見蕭楠沒有坐，便自己坐在了那張破椅子上，手指隨意的指了一下鞋櫃，“我媽搬回來了，一切都很快也很簡單。”
黎盺語看著因沒處放，而暫時放在鞋櫃上的骨灰壇，香爐裏被黎盺語歪七扭八的插著幾根香。
“節哀。”
黎盺語笑著深呼了口氣，“有什麽不節哀的，我現在終於不用再支付高額的護理費用了。感覺一下子就輕鬆了很多。”
黎盺語說的無情，可是蕭楠卻清楚的看到了她眼裏含著淚，看似無所謂的外表，卻終究被那一點兒熒光所出賣。
“我可能一時半會兒還不上你的錢了。不過我以後一定會還給你的。”
“你先用著吧，什麽時候寬裕了再說吧。”
黎盺語沉默了片刻，“我想帶著我媽的骨灰回老家。”
“那你的工作怎麽辦？”
“工作不是我想保就能保住的，齊佳偉的老婆已經發現他的那點兒破事了，我對他來說已經沒有價值了，離開也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
“到底怎麽回事？”
黎盺語深吸了口氣，又吐了出來，看著蕭楠，發出一聲無奈的哼笑聲，“去年的時候，齊佳偉的老婆發現他有外遇了，那時候齊佳偉一心想要保護那個女人不被他老婆騷擾，所以就找了我冒充了他的小三。”
蕭楠腦海裏浮現出在G市看到的畫麵，所以當黎盺語說到此的時候，蕭楠便多少能聽的明白了。
“既然他喜歡上了別的女人，為什麽不離婚？”
“不是他不想離，主要他那個老婆死活不肯離婚，再加上有錢人離婚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涉及到財產分割，股權分配，權衡利弊，齊佳偉才隻是將那個女人金屋藏嬌。因為他的老婆發現了一些端倪，所以齊佳偉才找到了我來頂替那個小三，我們講好的條件便是我把戲做足，而他給我在悅動集團提供一份工作。”
黎盺語吐了口濁氣，“可惜禍不單行，我媽病重剛去世，齊佳偉的老婆就撞到了齊佳偉和那個女的以及他們的孩子，這才回過味來，知道自己被騙了，既然事情已經敗露，我就沒了價值，齊佳偉自然也不會再管我，你也知道，我沒有什麽本事，這份工作我已經保不住了。倒不如我先遞交辭呈。”
“那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黎盺語搖搖頭，“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