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就此結束吧
他停住腳步,回轉身,看了她一眼。“照顧好你母親吧!有事可以問啟雲,他比你熟悉醫院!不願意讓我幫忙,如你所願,我不會幫一點!我也不會再來,你多保重!就這樣吧!”
她不語,隻靜靜看著他,睫毛顫了顫。心底抽抽的痛,那樣強烈。
“對不起!”她說。“阿霍!我們分手吧!我鄭重跟你說,分手吧!”
他背影一僵,一個字不說。
“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辜負了你的信任,我們分手吧!阿霍!”她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尾音仿佛哽咽在了喉間。
小小的雪片,紛紛揚揚而落,下雪了!
很快,雪下了更大!
籠在飛雪中的一切事物,看上去是那樣朦朧,平添了一種夢幻般的美感。然而,冰雪終有融化之時,朦朧的美感,總有消失之時。
霍啟年轉過身來,他表情淡漠,一雙比深海還要深邃的眼眸內,有細碎波浪微微起伏。
言小希知道自己真的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可是,她繼父成了罪犯,媽媽此刻昏迷不醒,她和霍啟年本來路就艱辛,她無法讓他幫自己承擔!他也說了,不會再來,那就從此結束吧!
盡管她感覺到自己的胸口好像有一個空蕩蕩的洞,涼颼颼的冷風不斷地灌進去,灌進去,以至於她麻木的沒有任何感覺,還是不想拖累他!
雪花中,他穿著單薄,昏黃的路燈裏,他形單影隻,透著無盡的落寞與淒涼。
言小希也是腦袋裏一片空白,呆滯的望著他的背影,一動不動,如雕塑般屹立在寒風中。她喪失了語言能力,喪失了麵部表情,甚至喪失了自己,目光冷漠空洞,隻是緩緩地、有力地說著:“認識你很好,可是很累,真的累!放過我吧!”
“是累還是自卑?”他的語氣冷森森的。“是因為你爸爸要進監獄吧?”
他的話,那樣強烈的深深撼住了她,心髒跟著愈加收縮,是!他是如此睿智,輕易看透她的內心!是!這才是最重要的,她怎麽能給他的仕途抹黑?她本來就幫不上他什麽,這樣才能徹底絕了他最後的一絲情。可是,他卻是如此的睿智!她怎麽忘記了,他是霍啟年啊!他本就不是一般的男人!
“隨便你怎麽想吧,我隻要分手!”
“我不是吃回頭草的人,分手,就再會無期!”他沉聲道。他隻要答應了,就真的再會無期。“如果這樣,你還要分手嗎?”
他這樣一問,她就覺得好難受好難受,心痛,痛到沒有任何知覺。
氤氳的眼一閉,無意識的,她脫口而出:“分手!”
“保重!”他隻給了她兩個字,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這樣鑽進了車子,一踩油門,車子發動離去!
阿霍!失去了你,我很心痛,可是我沒辦法!
真正的悲哀,不是貧窮,而是一無所有的我,不能給你抹黑,不能成為你仕途上的絆腳石。郝倩才是你的賢內助!郝院長那樣的大領導,才有資格成為你的嶽父!而不是那個即將被判刑的言治國!
她殘存的軀殼此刻隻剩下了冷漠。
因為,在連死也不可以做到的時候,她除了冷漠,還能做什麽呢?
又或許,隻有冷漠,才能訴說她心中刻骨的痛!
阿霍!原諒我!要幸福!
車子開出去,雪花漫天飄,整個世界,在這一刻似乎都變得寂靜無聲,她立在那裏,看著他的車子漸行漸遠,最後看了一眼,眼神淒迷。
路,依然要繼續!
媽媽還在醫院裏等她,她要堅強。
隻是等到霍啟年的車子終於消失不見的一刹,她覺得心裏,一陣劇痛,眼淚掉了下來。
飛雪中,她緩緩地蹲下裑子,淚如雨下!
愛,如含笑飲毒酒!愛情就像是沾了毒的酒,在人的身體裏穿腸而過,就會留下後遺症。可是,明知道有毒,會有殤,但還會去嚐試,還是會喝下這杯毒酒,含笑喝下!因為這酒,真的能醉人,那麽美!阿霍,認識你,此生不悔!
春暖花開的四月。
言小希一下吃過早飯準備上班,
在宿縣跟霍啟年那個雪夜分手後,她再也沒有見過他。
他像是消失了一樣,沒有打過她的電話,也沒有再去找過她。
而媽媽奇跡的在大年三十那晚,周啟雲換了隔離服進重症監護室跟她說了句話後,竟奇跡般的在年初一醒了過來!
隻是,她的意識尚不清明。
剛到門口,就看到路偉。她沒想到路偉會裏,他穿一件休閑的亞麻淡藍襯衫,頭發短了一點,沒什麽大的變化。
又似乎是,瘦了一點,卻一樣陽光。
“路偉,你怎麽來了?”言小希略略一笑,有些吃驚。
“很久沒見你!今日早晨爬起來,突然想到你,就過來看看你是不是還活著!”路偉衝她一笑,他笑得時候習慣微微咧開唇,唇角向上勾起,露出一點牙齒,再加上深邃明淨的眉目,看起來總覺得有些調皮。
“我自然還活著了。而且還要好好活著。”言小希輕笑。
“這才對!”路偉也笑了。
“吃飯了嗎?”言小希問。
“吃過了!走吧,送你去上班!”路偉道。
“好!謝謝!”言小希上了路偉的車子。
“阿姨現在身體怎樣了?”路偉邊開車邊問。
“還不錯,恢複的很好!”
“那就好!”路偉開口。
想到媽媽住院的日子,言小希真的是好累的,不過幸好媽媽醒來的,現在媽媽雖然不認得她,但是媽媽卻很開心,忘記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她的日子單純而快樂!言小希也算鬆了口氣。隻要媽媽開心的活著,不像當初那樣辛苦,她就覺得開心。再苦再累都值得!
回到T市已經一個多月!
路偉側頭看了她一眼,看到她新換的發型,不由得問道:“什麽時候換了發型?”
上次見她的時候還是很長的馬尾,現在居然剪短了,隻過肩,自然的直發,黑黑亮亮的,柔軟地伏在白襯衫的領口,安靜的眉眼,如新生的明月,仍是那般細膩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