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過年
看著桌子上精美的菜色，陸遠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末世當中。
恍惚之間，他竟然有種回到末世前的感覺了。
當最後一道菜被端上桌子的時候，陸媽輕輕的說道。
“菜齊了！咱們一家人好不容易聚的這麽齊，爸，你說兩句吧！”
老爺子過了許久才慢慢的睜開了雙眼，眼角點點淚光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出一些蒼老。
六十多歲的老爺子沉默了許久，終於是抽了抽鼻子控製住了自己的眼淚，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自嘲的笑了笑。
“哈哈，人老了，難免有些傷感，大家可別收我的影響啊！”
奶奶也是跟著落了淚，輕輕的拍了拍爺爺的手背埋怨。
“好不容易一家子人聚的這麽齊，幹嘛要哭呢！弄得我也跟著掉眼淚！趕緊說，說完了咱們好開飯！”
現在是兩家人並為了一家人，大家相互之間也都沒有什麽隔閡，基本上都是有啥說啥，陸媽和小珊媽也是有些動情，悄悄的抹去眼角的淚水，相視一眼笑笑。
“咳咳！那就說兩句！”
老爺子終於是開了口。
“這該死的末世啊！給咱們帶來了多少災難，想當年我們挨餓的那幾年也都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那時候也沒有說是什麽末世，現在，我總算是知道了，什麽叫做末世了！但是，好在我們一家人挺過來了！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現在，我們能一家人聚在這裏吃上一頓豐盛的年夜飯，老頭子我也算是知足了！來！這第一杯酒，我敬所有的家人！這幾年來！你們辛苦了！”
說完，老爺子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一杯酒下肚，老爺子頓時是老淚縱橫，臉上卻是掛著笑容，他這是感動的淚水。
桌上的所有人也都為之動容，四年來，簡直是經曆了一個人一輩子也經曆不到的所有的災難，這其中有多少的艱辛也隻有大家心裏最清楚了。
“砰”酒杯碰在一起，大家都是一飲而盡，小珊被這灼熱的白酒辣的雙頰通紅，眼角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酒辣的還是感動的。
接著，爺爺再次端起酒杯。
“第二杯酒，我打算敬陸遠和小珊！是你們倆給了我們希望！沒有你們，我和老太婆估計也早就挺不過來了！”
這話一出，頓時陸媽和陸爸都是一臉不樂意。
“爸！大過節的，說啥呢！”
“就是！爸，趕緊的呸一下！你和媽還都健健康康的呢！最少也得再活個幾十年！你還沒有抱重孫子呢！”
陸遠和小珊也是趕忙的站起身來。
“爺爺！你和奶奶還得長命百歲呢！不會有事的！以後我們的孩子還得見見他們的太爺爺呢！”
“是啊爺爺，到時候還有的你們忙活呢！說不定你還得給你的重孫子講講你最愛說的往事呢！”
老爺子聽完之後頓時喜笑顏開，撫著下巴上的長須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那老頭子我等著！以後我就不說那個字了！”
“對嘛！老爺子！沒啥困難過不去的！這麽多的大災大難咱們不都是過去了嘛！還有什麽事是咱們挺不過來的嘛！”
“沒錯，老爺子，大過節的咱們不說這個！”
於是所有人都站起身來，舉杯再次碰在一起。
老爺子被白酒辣的直眯眼睛，過了好半天才緩過來勁。
“好酒！真是好酒啊！來！第三杯！慶祝咱們這個新年，希望新的一年裏，咱們一家人都能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幹杯！”
“幹杯！”
所有人再次舉起酒杯。
三杯酒下肚，所有人都是喜笑顏開，大家不再談及那些不高興的事情，而是說著最近發生的一些好事。
燈光一直亮著，營地裏也是一團和氣，大家都是過著自己的這個末世當中的除夕。
……
老話常講，沒出正月都是年，雖然末世當中沒了煙花爆竹，沒了披紅掛彩的花燈，也沒有了熱鬧無比的街市。
但是大家都是拿出了華夏新年的象征春聯開始張貼起來。
以往的春聯往往都是以期盼家庭和和美美，事業順風順水為主題，但是這個末世裏的新年依然沒有放棄這個傳統。
大家一大早的就摸著黑將已經準備好的春聯張貼在自家的門前。
雖然就是隨便的找了點紅紙，然後用木炭在紙上寫下對新春的祝福，但是多少還是有種春聯的感覺。
一大早的，陸遠和小珊就被外麵的聲音給吵醒。
“新年好啊！老婆！”陸遠側著身子看著眼前的小珊，滿臉笑意的送上新年的第一聲招呼。
小珊蒙蒙的醒過來，嘴角露出甜甜的笑意，像是八爪魚一樣困在陸遠的身上。
“新年好，老公！”
二人擁吻了好久才依依不舍的分開。
這時，門外傳來了陸媽的喊聲。
“小遠，小珊，起床吃餃子了！”
輕輕的在小珊的屁股上拍了拍。
“起床吧！看看今年誰能吃到糖陷的餃子！”
“那一定是我！今年肯定還是我！”
二人在床上磨蹭了一會之後才穿衣起床。
見到陸媽和小珊媽正在一口大鍋跟前下著餃子，小珊趕緊的上前去甜甜的喊了一聲。
“兩位媽媽！新年好！”
“哈哈！這丫頭，真懂事！來來來！這是給你的壓歲錢！”
說著，陸媽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用紅色信封裝起來的紅包，上麵還寫著平安二字。
“呀！還有紅包呢！謝謝媽！”小珊一臉喜滋滋的將紅包拿來，然後上前擁抱了一下陸媽。
“你這臭丫頭，多大了，還跟個孩子似得！來！這是你的紅包！”小珊媽雖然嘴上說著小珊像是孩子，但是還是拿出了一個紅包塞到了小珊的手裏。
“兩位媽媽新年吉祥！”陸遠也不甘示弱，跟著也喊了一聲。
對於這一個新年的祝福，陸媽和小珊媽都是微微一愣神，然後掩嘴笑起來。
“這孩子！淨整這些我們弄不懂的！要不是我清宮劇看的多，差點就忘了呢！”陸媽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寫著如意的紅包塞到陸遠的手裏。
小珊媽也是瞅著自己的姑爺越看越高興，拿出了一個紅包塞到了陸遠的手裏。
“小遠啊，你要抓緊呢！”小珊媽低聲的說了一句。
陸遠微微一愣立刻明白是是怎麽回事，老臉一紅訕訕的笑了笑：“還在努力！哈哈！”
看著手裏的紅包，陸遠有一陣的發愣，雖然紅包裏麵裝的是根本就花不出去的鈔票，但是還是讓他有了一種回到童年的感覺。
雖然小的時候陸遠的家裏不是特別的有錢，當時過年的時候老爸老媽也都會給自己壓歲錢，不過麵值大多都是十塊或者是二十的，這就已經能夠讓陸遠高興好久的。
但是現在他已經多少年沒有收到過紅包了，再次看到仿佛上一次收到紅包也就是昨天的事情。
陸遠小心的將紅包放到了自己的次元空間當中，他打算把這個紅包留下來，作為紀念，這是他成年以後第一次收到的紅包，其中的意義超過了紅包的價值。
小珊也是特別珍重的將紅包塞到了衣服的內兜裏，眼角還帶著淚。
“真懷念小時候啊！”
於是二人再次找到了老爸，也都收到了紅包。
奶奶一早就給家裏的雞鴨添了新的糧食，寓意著新年的美好，爺爺則是在門前跟幾個老頭們商量著該如何去寫這春聯。
“今年的意義非凡啊！拋去家庭當中的美好向往，得加點更好的寓意！”
“沒錯！老孔之前不是書法協會的嘛！怎麽這個點了還沒來？”
“害！老孔從昨天晚上開始就給人寫春聯呢！估計這個點應該是快來了！”
幾個老人圍在一起商量著該如何給入口處的門聯寫上點什麽好。
忽然，陸爺沉思良久開口說道：“我有了！”
幾個老者立刻將目光匯聚到陸爺的身上。
“老陸有什麽好的想法？說說看！”
“是啊！別吊著我們的胃口了！趕緊說說看！”
陸爺則是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這上聯是，九州盡破山河碎，下聯是，萬民同心日月齊，橫批，莫言棄！”
此話一出，幾個老者當時就是一愣。
陸遠也是沒想到自己家的老爺子竟然還有這種文采。
當即大聲叫好：“好！好對聯！”
聽到陸遠的話，現場的人都開始鼓起掌來。
小珊也是有些詫異，她悄聲的在陸遠的耳旁問道：“你不是說爺爺小時候沒上過學嗎？這……這可不像是沒上過學的啊！”
“額……可能是後來自學成才吧！哈哈！”
這時，遠處也是傳來了一個掌聲。
“老陸真是讓我沒想到啊！你竟然還有這種才學！九州破盡山河碎，萬民同心日月齊！真不錯！哈哈！”
眾人扭頭一看，隻見一位身穿青色長衫的老者腋下夾著一本書，手裏拿著宣紙和毛筆之類的文房四寶朝著這邊走來。
“老孔，你可算是來了！我們都等了你多久了！”
青衫老者一臉歉意的說道：“唉！這不是過年了嘛！大家要求寫字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我一時也不好推脫！”
“趕緊的吧！這裏就你的書法水平最高！趕緊的把老陸的這個對聯給寫下來！”
“放心放心！我這就來！”
說著，老者將手裏的書卷放在一旁，然後眾人將桌子擺好，把宣紙撲在上麵。
陸遠在一旁幫著研磨，小珊則是踮著腳尖超裏看。
人群越來越多，大多數都是前來觀摩孔老寫對聯的，也有過來求字的。
烏黑的墨汁在月光下閃閃發亮，散發著一種墨香，眾人屏住呼吸看著孔老的手。
狼毫的毛筆在硯台上沾了兩下，輕輕的刮去多餘的墨汁。
孔老口裏念念有詞：“這個對聯恢弘大氣，透露著我們人類不屈服災難的決心，應該是用楷體來書寫！更能彰顯這句話的磅礴氣勢！更代表了我們華夏人們的決心！”
說著，孔老輕輕的用左手挽起袖子，右手微微有些發抖，在空中停頓了兩秒之後。
孔老的手不再顫抖，接著整個人的氣質仿佛是一尊雕塑一樣堅不可摧。
柔軟的毛筆此刻化作了一柄尖銳的鋼刀，在宣紙上筆走龍蛇，行雲流水般的動作讓人看起來就是眼前一亮。
孔老一口氣就把對聯給寫好，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是誰帶頭鼓起掌來，接著掌聲越來越熱烈。
大家都開始跟著鼓起掌來。
“裱起來，貼在穀口的巨石上！讓所有人都能看到！”陸遠開口說了一句。
立刻就有人拿著東西開始裝裱對聯，很快，穀口的巨石上被貼上了對聯，人們還在上麵掛了一串紅燈籠，雖然有些破舊，但是還是看起來特別的喜慶。
接著，陸遠又帶著孔老到家裏給寫了一副對聯，張貼好了後，陸遠提議讓孔老在家裏吃頓餃子再走，但是卻被孔老拒絕了。
“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家裏還有一個小孫子在等我回去呢！我就不打擾大家了！給大家拜個年！”
陸遠趕緊的回敬了一個。
“孔老爺子，謝謝你了！小珊，去給孔老爺子拿點東西！”
小珊趕緊的應了一句轉身回到了儲藏室，孔老爺子嘴巴長了張想要拒絕，他本是一個文人，文人一般都有自己的風骨，至於什麽不受嗟來之食，或者是無功不受祿之類的。
但是眼下的情況還是讓孔老沒能拒絕，他也想讓自己活得好好的，也想讓自己唯一的親人，唯一的孫子能夠過個好年。
“孔爺爺，這是一些鹵牛肉，還有一些蔬菜和水果！你就帶回去吧！謝謝你幫我們寫了這些對聯！”
孔老爺子顫顫巍巍的接過袋子，表情有些說不出的味道。
“謝謝！謝謝你們！”
陸遠擺擺手：“行了孔老爺子，早點回去吧！也祝您新年快樂！”
“嗯！好的！那我就不打擾了！”
說著，孔老爺子轉身又給陸爺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後才離開了陸遠的家。
看著孔老爺子的背影，陸遠一家人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行了！吃餃子吧！”陸媽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