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凋零的少女
少殿淡然自若地站在原地,對胡婷那挑釁的眼神視若無睹,隻是淡淡地放下了握著碗碗的手,不慌不忙地道:“胡婷,看來你忘了兩年前,初中時期你欺負人,差點就被退學的事,現在,你還沒學到乖?”
胡婷聽到少殿的話,臉上閃過一絲異樣,但很快就恢複了高傲刁蠻的原樣:“那是不知道當初那個柔柔弱弱得惹人厭惡的女人,不知道背後有什麽靠山才能夠威脅得到我。蘇碗碗算什麽??就算打了她,校方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隻不過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窮人罷了。”
碗碗來回看著少殿跟胡婷,張著嘴巴,原來他們認識。
“這裏是安聖堡高中,如果你認為你們胡家的權勢能夠撼動得起安聖堡的校紀,那你可以繼續肆意妄為。”少殿直視著她,即使眸子有暗火流動,語氣卻出乎意料地平靜。
胡婷的臉色白了白,繼而轉黑。
冷少殿說得沒錯,安聖堡高中不同於其它學校,它是全國數一數二的貴族高中,也許胡家能夠憾動其它各所學校,卻唯唯無法憾動安聖堡高中。
胡婷知道現在再呆在這裏隻是自討沒趣,打又打不過蘇碗碗,說又說不過冷少殿,當即隻能擺了個冷臉給一旁的歐陽小樹,都是他招來的事,她語氣不善地道:“歐陽小樹,從今天開始,不許你再踏進畫室一步,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碗碗這下又被激怒了,強壓住怒氣,她道:“憑什麽!畫室是學校的美術學的不是嗎,憑什麽小樹就不能來。”
少殿見到碗碗攥緊的拳頭,隻是輕輕地將手覆在了她的拳頭上麵,用隻有碗碗聽得到的聲音淡淡說道:“如果他在畫室隻有被欺負的份,那麽離開對他來說是好的結果,畫畫在哪都能畫,畫室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地點。”
不得不說,少殿總能有這種本事,將她煩燥惱怒的心一下子就撫平了,雖然還是有些許不甘心,碗碗還是低下了頭,不語,默認少殿說的話。
確實不能讓小樹繼續呆在這個鬼畫室,以後她不在小樹的身邊,看不到他又會被欺負得躲在哪個角落發抖,所以最好的結果,就是遠離這些沒心沒肺的人。
胡婷已經到一邊扶起了阿美阿蘭,在離開的時候,又轉過頭來看了少殿一眼,然後意味深長地道:“冷家大少也喜歡她這個女人不成?”
少殿沒有回答,隻是冷漠地掃了胡婷一眼。
胡婷似乎就明白了什麽一般,哈哈大笑了起來:“可惜呀,這個女人天生就是個爛貨,才離開銀澈多久,剛才就在畫室裏跟歐陽小樹做些見不得人的事,如果你冷少爺也喜歡她,最好還是擦亮眼睛吧。”
“你胡說什麽。”碗碗覺得不可理喻,為什麽就有人能夠說話這麽狠,這麽不入耳。如果是讓別人聽見,她也能夠忍受,但是是被少殿聽到,碗碗就一陣心慌。
“不勞你費心了。”少殿不為所動地回道。
看到少殿若無其事淡定的模樣,胡婷就覺得挫敗,但她不願就這樣離去,於是接著道:“剛才,你提起我當初欺負那個女人差點就被退學,不過,你可別忘了,她可是因為你而死的!!!比起你來,我不知道是對她多好!”
什麽,誰為少殿而死,那個女孩子死了嗎?碗碗疑惑地偏過頭去看少殿,卻明顯地感覺到了少殿身上的冷冽氣息,以及他聽完胡婷的話之後,一下子僵硬了的背。
胡婷就那樣帶著阿美阿蘭離開了,碗碗這才輕輕地問道:“少殿,她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
聞言,少殿低下頭,俯視著抬頭看他的碗碗,他的眸子像一潭死水,依舊看不出波瀾,隻有那表情,帶著一絲懊悔跟無奈,帶著淡淡的憂傷,讓碗碗的心不由得一悸,想伸手抱住少殿,給他一點溫暖,不管他發生過什麽事,她都想告訴他,他是她最重要的弟弟,所以希望他能夠有事的話,依靠一下她也好,就一下……
少殿終於準備打破沉默,嘴唇微張的時候,歐陽小樹卻已經跑到了他們中間,焦急地看著碗碗,道:“碗碗,你沒事吧?對不起…都怪我,都怪我,剛才如果胡婷那一下真的砸到你身上,我一定會恨死自己的。”
“沒事沒事,我這不好好的嗎?”碗碗笑著動著身體,證明自己沒事,讓歐陽小樹放心。
歐陽小樹見狀,才大大地鬆了口氣,沒戴眼鏡的他,模樣看起來更加地清秀,整個五官看起來是極其好看的,臉上的皮膚比女孩子還要光滑,碗碗甚至閃過一絲想法:也許胡婷欺負小樹,還是因為嫉妒小樹的容貌跟皮膚來著。
歐陽小樹眯了眯眼睛,習慣著沒戴眼鏡時室外強烈的光線,然後轉過頭去,對著少殿就是一個大大的鞠躬:“謝謝,謝謝你救了碗碗,你真的是個大好人。”
少殿看著對他弓身表示謝意的歐陽小樹,不由得眉頭微蹙,碗碗對他冷少殿來說,同樣是很重要的人,他救她是理所應當的,歐陽小樹卻幫著碗碗反過來謝他救她??
這麽一來,關係就錯位了,像是歐陽小樹跟碗碗才是親近的兩個人。
胡婷剛才說歐陽小樹跟碗碗蹙畫室裏做些見不得人的事,他是沒有放在心上的,因為他了解碗碗不是她所說的那種人,可是現在看來,歐陽小樹跟碗碗,難道真的……
少殿沒有多看歐陽小樹一眼,隻是沉聲問碗碗:“你到這裏來幹什麽?”
“我當然是來看你練習的呀。”碗碗不加思索地回道,眼神四處看著,她買給少殿的礦泉水到哪去了,隻需兩三秒,碗碗就看到了不遠處掉在地上的礦泉水,應該是被小樹撞倒的時候掉的。
碗碗正準備過去拿給少殿,少殿就已經轉身,準備離開了。
“少殿,你就不能多跟我呆一下下嗎?”碗碗礦泉水也不拿了,快速地繞到了少殿的身前,眼神渴望地泛著光。
為什麽少殿總是對她這麽冷漠,就算真的如他所說,他是怕冷家的人知道他跟她有來往,會對她不利,她也不怕,她真的隻想跟他好好說說話,他們已經三年沒有好好地呆在一起過了。
“碗碗,對不起,我現在腦裏有點亂。”少殿半垂著眸,仍然是淡淡的憂傷的感覺,這讓碗碗想起了剛才胡婷說起那個女孩的時候,少殿也是這表情。
碗碗鎮定了一下,緩緩地問:“是因為那個去世的女孩子嗎??”
少殿沉默,隻是靜靜地看著碗碗。
碗碗微微地怔了一下,看來確實是因為那個女孩子,可是,少殿為什麽會露出這種憂傷的表情,而且還說腦裏很亂,難道說……
“少殿,你…喜歡那個女孩子嗎??”碗碗問道,所以,他才會有那麽難過的表情。
少殿繼續沉默,隻是眼睛微微眯了眯,像是要看透此刻碗碗的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眸子裏的暗光也在跳動。
碗碗見少殿不說話,更加認定了自己的想法,然後不由自主地問道:“她是個什麽樣的女孩子??”少殿喜歡的女孩子,會是什麽樣的。
“隻是個喜歡畫畫又愛哭的小女孩罷了。”少殿輕描淡寫地說道,然後收斂起了自己所有的情緒,對她柔柔地道:“碗碗,我隻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過完高中三年,所以,不要再讓我擔心了。”
如果說,原先碗碗還會負氣少殿總是對她不冷不熱,愛理不理的,現在少殿的這一句話,就讓碗碗的心裏一下子就變得暖洋洋的,少殿始終是當初的少殿,他會關心自己,所以,碗碗點頭,微笑。
一旁,歐陽小樹捂著張開的小嘴,一動不動的。
直到冷少殿已經淡然離去,碗碗才蹦到了他的麵前,伸手在他的眼前揮了揮:“小樹,你在發什麽呆?”
歐陽小樹回過神來,看到碗碗那張滿溢著開心笑容的臉,然後用手指著冷少殿離去的方向,聲音抖顫,:“你…你們……是戀人?”
剛才他們倆個之間的氛圍,全然不是普通的朋友或者同學關係。
“不是呀。”碗碗搖頭,奇怪,就算不知道他們倆個是姐弟,也應該不至於會被看成是戀人吧??
“可是…你們……”歐陽小樹支支吾吾的,在他看來,他倆之間的感情絕對不淺。
“我們,隻是同班的同學。”碗碗如是道,雖然小樹不是什麽壞人,但像少殿總為她考慮的那樣,就是越少人知道他們倆個之間的姐弟關係越好。
“真的隻是這樣嗎…”歐陽小樹喃喃低語。
“什麽?”碗碗沒有聽見小樹那像蚊子般的聲音。
“沒什麽。”小樹臉色古怪地搖頭,他知道碗碗一定隱瞞了他事實,就像胡婷也以為的那樣,他歐陽小樹也看出來了,冷少殿也許——是喜歡蘇碗碗的。
碗碗走到一邊,拾起了礦泉水,不能浪費,怎麽說也花了她兩個大洋,在站起來的時候,她的眼角又晲到了那個倒落在地上的畫板。
碗碗不由得歎了口氣,真是可惜了,明明是畫得那麽棒的一個作品。
畫板被一雙手拿了起來,翻過來看的時候,畫上果然已經斑斑點點地染上了染料,慘不忍睹了,歐陽小樹的眼神黯了黯,將畫板抱在了懷裏,然後靜靜地走出了畫室,關上了門。
“小樹,你不要難過了。”碗碗走在他的身旁。
“沒事的,我已經習慣了。”歐陽小樹勉強地扯起了一抹微笑,澀澀的。
“這樣呀,那你以後不能再去畫室畫畫了,該怎麽辦。”碗碗臉上露出了苦惱。
他們倆人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她幫不上他什麽忙……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能送得起歐陽小樹一個畫架跟須有的顏料跟畫筆,她不想小樹的畫畫才能就這樣被埋沒。
“其實,我家裏還是有一個畫架的,雖然老舊了,但還能用,沒問題的。”歐陽小樹微微地笑了,發自內心的笑,雖然不能再去畫室,可是,上天賜給了他一個好朋友,這對他來說,是更難得可貴的。
碗碗也跟著他一起笑了,她在安聖堡高中,朋友極其地少,現在多了歐陽小樹,她在安聖堡高中,就多了一份呆下去的理由。
雖然這個時候他倆笑得歡樂,但很快地,在接下來的幾天裏,他們才知道今天這事兒根本就沒有跨過去。
胡婷那天沒能夠把帳算好,也知道冷少殿說得對,她使用暴力也不是什麽好方法,何況她也打不過蘇碗碗。
所以,她自然而然地抓住了她看到歐陽小樹壓在蘇碗碗身上的那一幕不放,大肆地宣揚,企圖讓碗碗在安聖堡高中,名聲破敗,清譽盡毀!!
碗碗很苦惱,她跟銀澈的傳聞總算壓下去了,才過了幾天呀,現在校園裏又是一波關於她的流言蜚語。
盡管自己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自己原先跟銀澈在一起,就已經引起其它同學猜疑她是為了錢才接近銀澈的,現在這則新的醜聞一傳開,別人都在背地裏說她是為了色才跟歐陽小樹搞在了一起,聽得蘇碗碗幾近口吐白沫。
之後,她每天上學,腦袋裏最期盼的事就是放學,隻有回到家裏才能圖個清淨,可是,這晚連回家也不得清靜了,一直忙於排練校慶演出的銀澈,這晚居然打電話給她。
看著那隻好些天沒有電話的手機提示燈一個勁地撲閃撲閃著,碗碗的眼皮就不安地跟著提示燈的節奏跳動,有著不詳的預感。
“喂…”猶豫了十多秒之後,碗碗終於接起了手機。
“蘇碗碗,你當我是不存在的?”那頭,銀澈磁性低沉的聲音,充滿了不悅。
“我哪敢。”碗碗無力撫額,她就知道,這通電話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事。
“說吧,這幾天傳得沸沸揚揚的傳聞是怎麽回事。”聽著銀澈說出來的這句話,碗碗的腦海裏就已經自覺地出現了他微微皺著眉頭的畫麵。
“那是個意外。”碗碗臉頰憋紅著,知道銀澈肯定聽聞了別人傳言的那什麽她是為了歐陽小樹的色而跟他有不正當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