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恨錯人了!
這種事也能認,他不知道秦晚心裏對這件事有多深的忌諱,有又多大的傷痛,他這樣一聲不吭的認下。
難道就不怕秦晚這輩子都恨著他,一輩子都不原諒他,這種事落在誰的身上,也不會就這麽輕易的放下的。
秦晚仔細想了一下昨晚的事情,好像他也沒說過這事是他做的,他隻說都是因為他,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他並未為自己辯解什麽,就這麽認下了一切。
兩人麵麵相覷,秦晚盡管認識了顧景琛這麽多年,但是真的對顧景琛這個人是了解的很少的。
但是封靜不一樣,她和顧景琛從小就認識,這麽多年也算是朋友。
而且這些年他們也一直有生意上的來往,這些年顧氏在和封式合作的時候,都會讓利不少。
他雖然從前不在她麵前說什麽,其實封靜也知道,他是在用這樣的方式來幫助她。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哪怕是對朋友的幫助,都是不動聲色的,既讓你得到了幫助,也不會讓你覺得難堪。
“他大概是覺得當年的事情就算不是他主使的,他也要付很大的責任。畢竟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他,如果不是林靜冉那麽瘋狂地迷戀他,也不會對你做出這麽瘋狂的事。其實顧景琛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沉默寡言,但是卻很有擔當。無論外界對他有著怎樣的揣測和評價,他都不屑於去解釋。”
封靜想了想對著秦晚說道,或許他是覺得他要為這件事付主要的責任,所以才選擇一力承擔。
“是嗎?”秦晚有些懷疑,總覺得封靜說的和她認知裏的不是同一個人。
“不然呢?你真的以為我是那麽有眼無珠的人,會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往火坑裏跳。雖然我不知道你和顧景琛最終會怎麽樣,但是顧景琛這個人的人品我還是知道的。就算他不喜歡你,你嫁給了他,他也不會虧待你的。”
封靜對著秦晚說道,她見過這個圈子裏不少的因為利益結合在一起的夫妻,被對方坑害的血本無歸的。
秦晚雖然讀書好,智商高,但是也就是一個單純地人,哪裏玩得轉這些陰謀詭計。
當初她覺得顧景琛喜歡秦晚也隻是猜測而已,當不得真,畢竟顧景琛這個人太難猜,讓人看不透。
所以萬一猜錯了,顧景琛並不是喜歡秦晚,以他的性子,若是秦晚嫁給了他,他也不會虧待她的。
不過事實證明,她猜對了。
“不過,有些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別人說再多也比不上自己感受到的。”
封靜對著她說道,點到即止。
秦晚沒說話,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單手支著下顎,望著窗外,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封靜也不多嘴,兀自喝著自己的咖啡。
她自己的破事一大堆,哪有資格去說別人的事。
不過對於這件事上,封靜還是蠻敬佩顧景琛的,明知道會有什麽樣的後果,還敢於將這一切攬下來。
要不是今天她恰好將這事說不出來,怕他是一輩子都不會告訴晚晚的。
他應該不是不屑於跟秦晚解釋,應該是不知道從何解釋吧。
這樣人這樣子,一個懵懂無知的,一個又隱藏太深,這兩人怕是有得磨了。
不過封靜也沒打算管太多,皇帝不急太監急,她一個人在那裏瞎著急有什麽用。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便分道揚鑣了。
回去之後,秦晚一個人坐在家裏,昨晚她答應了顧景琛要試著去原諒他,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根本不能做到。
至少短時間內,她真的沒有辦法坦然的麵對顧景琛的。
可是沒想到今天封靜竟然告訴自己,當年那件事不但不是顧景琛指使了,而且從頭到尾顧景琛都不知情。
怪不得當年,後來她各種針對顧景琛,他都表現的無所謂,甚至有什麽還對她的舉動表現的有些不耐煩。
那時候她還一直覺得他這個人完全就是一個無可救藥的紈絝子弟,不但輸不起,而且還玩一些上不了台麵的小手段。
事後竟然還完全沒有一絲的悔意,像他這樣仗著自己家裏有錢就胡作非為的人,秦晚打從心底的討厭。
高考結束之後,她便考去了外地,迫切的想要離開這個讓她厭惡的地方。
後來她遇上了歐陽霖,一個同樣出聲良好的世家公子,說實話秦晚當初對歐陽霖的追求十分的反感。
她幾乎是將自己所有的厭惡的情緒都撒在了歐陽霖的身上,對他的態度說不出的惡劣,有時候連她身邊的同學都覺得她做的太過分。
他們也不明白平日裏她待人還算謙和,為什麽偏偏對歐陽霖那麽的惡劣,那麽的不留情麵。
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喜歡她,所以她就那麽肆無忌憚的傷害別人。
隻有秦晚自己知道,她討厭歐陽霖,是因為她看見他,就會想起顧景琛,那麽同樣出身良好的紈絝子弟。
這些人仗著自己出生好,仗著有父母撐腰,就無所顧忌,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完全不顧別人的感受。
她不相信什麽一見鍾情,覺得歐陽霖和顧景琛一樣,就是仗著自己家裏有錢,玩弄女孩子的感情。
可是至始至終他都沒有表現出一絲的不耐煩,從進大學開始,他就一直鍥而不舍的追求自己。
為了她做了好多的事,對她完全是脾氣好的不能再好,無論她怎麽對他惡語相向,無論對他的態度如何的惡劣,他都不放棄。
三年,整整三年,他始終如一日的對自己無怨無悔的付出,讓秦晚慢慢地改變了對他的想法。
覺得他和顧景琛雖然有著同樣的家世背景,卻是完全不同的人,不想顧景琛那樣胡作非為,肆無忌憚。
他也隻這麽多年,唯一一個對自己這麽好的人,秦晚不是冷血,麵對歐陽霖這樣無怨無悔的付出,完全無動於衷。
但這也僅僅是改變了秦晚對歐陽霖的想法而已,並不是說她就因此接受了歐陽霖的感情。
其實從那次的事情之後,秦晚就變得害怕和人近距離相處,她不願意和任何人走的太近。
哪怕是同寢室的室友,她都保持著絕對的距離,不讓她們離自己太近,她害怕與人相處,甚至是有些厭惡人與人之間的交際。
比起和人打交道,她更願意跟實驗室裏的那些冷冰冰的屍體待在一起,他們雖然冰冷的可怕,但是她知道他們是死的。
絕對不會傷害自己,所以她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實驗室,麵對著這些冰冷的屍體,研究,解剖,反而讓她找到了另一種平靜。
讓她變得安心,讓她覺得自己身處在一個安全的環境中。
大學的時候秦晚有選修心理學,她也清楚地自己自己是生病了,但是她卻從未跟任何人說起過,甚至是自己的母親,她也沒有說過。
秦晚也沒想過要改變這種狀況,她覺得這樣也沒什麽不好,她不和別人走的太近,就不會有人傷害她。
而她自然也不會去傷害任何人,就這樣,一個人,也挺好。
小時候,是因為和同班的同學年紀相差太大,以及經常換地方,換班級,所以沒有機會深交一個朋友。
後來上大學之後,她是因為害怕和人相處,所以沒能交到一個朋友。
人與人的交往是相互的,她不冷不熱的自然也不會有人願意一直湊上去,所以她一直都是一個人。
一個人上學,一個人做實驗,一個人上自習。
不過這麽多年她一個人,已經習慣了。
不對,她也不算是一個人,因為一直有一個人隻有他有時間,他就會默默的跟在自己的身後,不遠不近。
既不讓自己覺得反感,也總能讓自己看到他的存在。
對於他,秦晚起初是反感的,可是無論她做什麽,他都還在那裏,趕不走。
於是她也就漸漸的習慣了這種距離,不遠不近,絕對安全的距離。
想起過往的種種,秦晚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歐陽霖。
她真的欠了他太多,多到根本無力償還,多到她都已經記不清,她究竟欠了他多少。
這麽多年來,她一直討厭著顧景琛,後來她再見到他之後,她從未掩飾過自己對他的厭惡。
可是現在她卻被告知,自己恨錯了人,這一切原本都跟他沒關係,秦晚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麽感覺。
當她聽到封靜說當年的那個女生的遭遇之後,她的心裏沒有一點暢快的感覺,反而是一種越發沉重的惆悵。
那樣如花的年紀,卻遭遇了那樣的事情,如今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秦晚不免有些同情。
她有些煩躁的站起身來,看著依舊空蕩蕩的房間,煩悶的不行。
睡在她身旁的點點被她的動作給驚喜,睡眼朦朧的睜開眼,看了看她,繼而又埋下頭繼續睡覺。
秦晚看著它蜷縮成一團埋頭大睡的樣子,便蹲下身子來,伸手摸了摸點點的毛。
為什麽人要有這麽多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