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讓憎恨替代遺忘
昏暗毫無生氣的酒吧內，台麵上橫七豎八散亂著幾十隻空瓶子，一眼望去那道頹廢不堪的背影，與之周遭的氛圍混為一體……
“林則豪，你究竟是怎麽回事？”艾米踏著嫻熟的貓步走了進來，“為什麽這幾天都聯係不上你？而且，聽醫院的人說，你把自己手頭上所有的病例都推給了其他的醫生，還有這裏……”
艾米下意識掃視了眼四周，好好的生意放著也不做，就知道一個勁兒地買醉，這條臭蛇現在到底是在給她鬧哪樣？
說來也怪，他不是……從來都不喜歡喝酒的嗎？
“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林則豪無力地癱軟在吧台邊，音色暗啞。
“則豪？”麵對眼前如此挫敗的氣息，艾米很快有所頓悟，“是因為……幽若嗎？你已經去過瑾公館了嗎？”
“……”林則豪漠然，再度拎起酒瓶就往嘴裏倒去。
“你不要再喝了！”艾米厲聲阻止，“告訴我，幽若現在怎麽樣了？你見到她之後……都發生了些什麽事？”
“幽若不會再回來了……”林則豪抱頭，難掩一臉的痛楚，“她討厭我！她見到我就像是看到鬼一樣……怎麽會變成這樣？我的心好痛，我的心真是好痛！”
“則豪，你不要這樣……”艾米輕撫上他的肩膀，試圖給之安慰。
“我終於明白狐狸的感受了，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麽會選擇放手了！”林則豪抬頭，目光哀怨地凝視著手中的紅酒。
“則豪……”
“艾米，你是不是也認同狐狸的做法？你是不是也認為……我們應該就此放棄？”林則豪猛得站了起來，露出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表情。
“我不知道！”艾米不禁皺眉，“說實話，我的心當然是偏向旭堯這邊的，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
“隻不過，幽若她畢竟是個人類啊！”艾米忍不住一嗓子吼了出來。
“就因為她是人類，所以我們就必然要接受失去她的痛苦嗎？”林則豪一拳懊惱地拍向桌麵，“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則豪，你聽我說……”
“艾米，就算幽若現在認清了事實的真相，最終決定無法再回到狐狸的身邊也罷！”林則豪目光堅定，“但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會這麽殘忍，一下子把我們這麽多年來的友情通通忘得一幹二淨！我絕不相信！”
“則豪……”艾米含淚低下了頭，“是啊！我也不願接受這樣的事實……”
“所以說，我決不放棄！”戰鬥力瞬間暴漲。
“可是旭堯他……”
“我不相信那隻狐狸會這麽灑脫，不出意料……那個家夥現在一定是躲到哪個犄角旮旯裏偷偷掉眼淚去了！”
果不其然，正如林則豪所說的那樣……白旭堯此刻的狀態當真就如同一具失去靈魂的行屍走肉，他把自己關在不見人煙的地下收藏室中，終日借酒消愁！
“幽若，你不要離開我，你回來，你回來……”
“幽若，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
“幽若，我不能沒有你，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這才幾天的功夫，無名指上的戒指竟然鬆動了些許……白旭堯痛心疾首地撫觸著眼前的璀璨，溫熱的潮濕便無休止地從眼眶中滑落！
“幽若，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見你……”
“幽若，你隻是一時難以接受，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
“幽若，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拋棄我！”
北極狐：師兄！師兄！你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吃過東西了，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受不了的……
狐狸：我不想吃，你別來管我！
北極狐：師兄，振作起來，媽媽還在等著你把她接回家呢！
狐狸：她不會再回來了，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北極狐：你都沒有努力過，怎麽就知道不可能呢？
狐狸：……
北極狐：師兄，打起精神來……隻要媽媽存活在這個世界上一天，我們就還有機會可以爭取得到她的原諒！
狐狸：她不會原諒我了，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想見到我了……
北極狐：師兄，你聽我說……
狐狸：別再說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這一次……我是徹底地失去她了！
北極狐：師兄……
幽若，對不起，也許我現在唯一能夠為你做的就是……放開你的手！
幽若，麵對這突如其來難以接受的真相，你此刻一定也是痛苦萬分吧？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幽若，如果怨恨可以讓你暫時擺脫眼下的困惑和懊惱，那我真的希望……
你可以好好地恨我！
……
“白旭堯，我恨你！”
蘭幽若獨自一人端坐在瑾公館的幽深庭院中，明媚的陽光折射反照在無名指上那奪目刺眼的光亮，胸口的脆弱緊伴著難以自控地抽搐……
“嗚……都是騙人的！什麽心心相印，什麽心靈感應？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嗚……你這個騙子！你這個混蛋！我恨你！我恨你！”
“嗚……你這個無恥的魔鬼！我這輩子，就算是到死，也絕對不會再原諒你！嗚……”
用力拉扯著玉指上的鑽戒，蘭幽若拚勁全力，試圖借此去擺脫頭腦中那一度令自己深陷泥潭的印記……
隻可惜，手好痛……雪白的肌膚因瘋狂的摩擦導致微紅略腫！
“為什麽？”無名指上的戒指仿佛被施了魔法般，怎麽取都取不下來！
心好痛……經過一段毫無結果的努力之後，原本美麗白皙的手指變得狼狽不堪！
“嗚……為什麽？為什麽就是拿不下來？嗚……”蘭幽若歇斯底裏地拍打著桌麵，傷心欲絕地哭了起來。
“你很在意那枚戒指嗎？”背後突然傳來瑾博文的聲音。
“嗚……我沒有！我沒有在意！”心虛一手捂上鑽戒的位置。
“給我看看！”瑾博文麵色溫和地彎下腰，伸手拉起蘭幽若試圖掩藏的傷痕。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她下意識縮回自己的手，神情莫名緊張起來。
“幽若，把手給我！”是命令式的口吻，瑾博文的眼裏透露著不容拒絕的肯定。
“哦！”她乖乖地伸出了自己的手，目光卻一刻不離地注視著那枚光燦奪目的星月。
“你真的很想把它取下來嗎？”瑾博文的話極具深意，“是一時衝動？還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我隻是想把它拿下來！”蘭幽若未經考慮，脫口而出。
“拿下來以後呢？”
“……”
“拿下來以後，就可以徹底地忘記了嗎？”
“……”
麵對瑾博文話裏有話的提問，蘭幽若隻覺胸口的痛楚越掩越烈，她奮力從他的掌心中抽回自己的手……下一秒，便開始更加用力地撕扯著手指上的鑽戒！
可以忘記！隻要把這枚戒指取下來之後，她就可以下定決心去忘記！
“你這樣會受傷的……”瑾博文眼明手快拉住了她的手。
“不要你管！”倔強地眼神裏透露著無比的頑固。
“幽若，給自己一點時間……”
“不需要什麽時間，我現在就要把它給摘下來……”
餓！他剛才所說的完全就不是這個意思啊！
“好，那我幫你！”無奈之下，瑾博文惟有妥協。
“我自己可以……”蘭幽若卻依然堅持！
“給！”是護手霜！
“嗯？”這是什麽意思？
“塗在手指上，就能把它取下來！”
“……嗯！”的確如此！
十秒之後，戒指順著潤滑的肌膚脫離了原先的固執，幾乎是在這一瞬間……蘭幽若頓覺自己的心仿佛被人硬生生挖走了！
淚水毫無聲息地順著眼角滑落……她的愛已經不在了，她的心也跟著一並失去了跳動的意義！
“把戒指給我！”下一秒，瑾博文麵色冷冷地說道。
“嗯？”下意識將手背到了身後。
“怎麽？舍不得？”他步步逼近，根本就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
“沒有！我沒有舍不得！”
“那就把它交給我！”
“為什麽要交給你？”蘭幽若的眼裏居然布滿了敵意。
“幫你徹底地忘記他！”
“……”
“蘭幽若，還記得你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吧？”瑾博文挑眉將跟前的美人拉近了身邊。
“我……我……”是的，她記得！
她清楚地記得，就在三天以前，那個不慎在同一地方摔倒後憤憤爬起的自己……
“博文，幫幫我……求求你，幫我忘記他，幫助我徹底地忘記他！”蘭幽若鼓足勇氣將瑾博文按倒在床頭，晶瑩的淚珠滴落至他的臉龐。
“把衣服穿起來！”他斷然拒絕，“你這麽做，毫無意義！”
“你不是說過，我應該是你的女人嗎？”蘭幽若哭著喊道，“那你現在就把我變成你的人，就現在！嗚……”
“蘭幽若！”瑾博文一聲怒吼，順手給了她一個響亮的巴掌，“在你沒有徹底下定決心之前，我都不會去碰你……因為這樣的一個你，根本就不夠資格成為我瑾博文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