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 失落的夢
“幽若，拋開你我並非同類的這一事實不說……”小白蛇強忍著此刻的困意，“平心而論，難道我們之間的感情在你的心裏就是這麽的不值分文嗎？”
“則豪，我……”不是的！
“我真的不能接受！”林則豪像是在自言自語般，“幽若，我不想失去你！無論你是人類，又或是妖怪……我都不想失去你！”
“則豪，嗚……”不是的！當然不是這樣的！
他們之間的感情，她和則豪之間，還有大家……從頭至尾，她都沒有將他們忘記過，從來都沒有，一直都沒有忘記過！
“幽若，你還是那個……我林則豪此生最最深愛的女人，是不是？”下一秒，小白蛇的話令到蘭幽若震驚地瞪大了雙眼，“幽若，告訴我！你沒有變，是不是？你的心，還有你曾經付出過的感情……它們都還完好地保留，存在在那裏，是不是？”
“則豪，我……”
她變了嗎？
她的心，她曾經付出過的感情……它們都還完好地保留，存在在那裏嗎？
“嗬嗬，沒關係！”小白蛇好似在自問自答，“即便幽若已經變了，我也不會變！”
“則豪……”
無可厚非，林則豪還是很喜歡她……雖然他明知自己對他的感情隻不過是停留在知己好友的那個階段！
“我再也不會聽信那隻狐狸的胡言亂語了，他這分明就是在自欺欺人！”意識幾近奔潰的邊緣，林則豪當下的言語聽上去也是含糊不清，“說什麽幸福就是成全，說什麽真愛一個人就應該選擇放手的屁話……”
“則豪？你……你說什麽？”
“幽若，狐狸如果真的愛你……他就不應該把你讓給那個瑾博文！他就應該像我這樣，想方設法地和你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小白蛇耷拉的腦袋緩緩垂落，最後緊貼至蘭幽若柔軟舒適的玉腿，閉上了眼睛……
“則豪？”他睡著了，嘴裏還迷迷糊糊地呢喃著輕如蚊蠅般的話語。
隻不過那一句，幸福就是成全，真愛一個人就應該選擇放手……是白旭堯親口說過的話嗎？
因此，白旭堯之所以會同意和她離婚，然後在得知了自己嫁給瑾博文之後也是毫無過激的反應……原來他所認定的理由，竟是如此嗎？
旭堯希望她能得到幸福，旭堯希望她能找到真愛，旭堯為了她可以放棄一切……包括自己長久以來對她的眷戀和深愛，是嗎？
白旭堯，你的愛情還真是偉大的令人感到歎為觀止的程度啊！
不知為何，此時此刻的蘭幽若，在得知了白旭堯的真實想法之後，她的心裏居然感到如此的生氣和難受！
“白旭堯，你以為自己這麽做……我就會不計前嫌地原諒你了嗎？”
哼！做夢去吧！
“白旭堯，你根本就不懂感情……你這隻是在一味的假裝大方，故作瀟灑著強顏歡笑罷了！”
可惡！
“白旭堯，我們之間的感情對你來說……原來隻不過是一件可以隨意更換和退讓的商品而已！”
實在是可恨至極啊！
“白旭堯，你究竟有沒有真正地愛上過我？”
是有，還是沒有？
“白旭堯，我……恨你！”
暈！她怎麽無緣無故又讓自己想起那個混蛋了？
順手按下空調調溫的按鈕，蘭幽若一手輕觸上林則豪冰冷僵硬的身軀，美麗動人的目子裏泛出了一如既往的溫情……
“真是個傻瓜！”
則豪一定是因為著急想要見她，卻又苦於是否能夠得到自己的原諒，所以才會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選擇現出原形的吧？
“則豪，好好睡吧！我已經……原諒你了！還有，上一次蘭田的事，真的謝謝你！”
書局二樓的溫度逐漸暖和起來，蘭幽若一手護著膝蓋上的小白蛇，一手則翻閱起了茶幾前的累累賬本……不知不覺間，她便睡著了！
妖怪也是懂感情……妖怪也是有血有淚的，妖怪也是很渴望友情的！
媽媽，妖怪也是有感情的……我們的付出都是出自真心的！
幽若，即便我們不是同類，但是我們之間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客觀存在的……即便你已經變了，我還是無法放棄你，無法不去喜歡你！
艾米、小狸、班傑明、大衛、則豪……
這是一個溫馨甜蜜的夢，在夢裏……蘭幽若仿佛是置身在了大家庭的溫暖懷抱中，她愛的那些人、她信賴的那些朋友和親人，她此生認定的那些付出和珍惜的對象，大家都在那裏！
似乎，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任何的改變！
旭堯？旭堯？旭堯？
心好痛！
旭堯不在那裏，旭堯不見了，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
旭堯？旭堯？旭堯？
你在哪裏？
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求求你，不要！不要！不要走……
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為什麽在她的夢裏，所有的情景都未經改變，所有的人事都已恢複到了原先的狀態，可是唯一不同的卻是……
她的身體如千斤般沉重，胸口鬱悶難當，猶如被山頂滾落的巨石壓製著！
旭堯？旭堯？旭堯？
為什麽你不再那裏？
為什麽失去了你，我的心裏竟會感到如此的落寞和空虛？
我們之間……明明就已經結束了，不是嗎？
你和我，妖怪和人類、欺騙與謊言……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安排，是我們永遠都無法逾越的障礙和鴻溝，不是嗎？
旭堯？旭堯？旭堯？
你愛我嗎？
你真的愛過我嗎？
你是真心實意地愛過我嗎？
如果是的話，那你為什麽不願意出現在我的夢裏？
為什麽？
旭堯？旭堯？旭堯？
我們已經回不去了，是嗎？
我們之間的感情，即便還是藕斷絲連的存在著……但是，那終究也已經成為了過去！
不是嗎？
旭堯？旭堯？旭堯？
我好想你！
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我是真的真的好想再……見你一麵！
哪怕是最後一次！
旭堯！旭堯！旭堯……
“幽若，你怎麽了？快醒醒！快醒醒！”
耳邊傳入了重複不斷的呼喚，蘭幽若吃力地睜開雙眼，頓覺腦袋像被灌了鉛一樣的重……
“嗯……則豪？”他已經沒事了嗎？
映入眼簾的是林則豪一臉緊張的表情，他又恢複到人類的模樣了，太好了！
“幽若，你剛才……做噩夢了嗎？”林則豪心疼地為她擦拭著額上的汗珠。
“嗯……不是噩夢！隻是一個普通的夢而已！”
她說謊了！
對她來說，那簡直就是一個噩夢……因為在剛才那個心痛不已的夢境中，她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白旭堯的蹤影！
“對不起！一定是因為我，所以你才會把空調的溫度調整到這麽高的吧？”
“嗯？”蘭幽若起身，紅通通的俏臉隨之撇向一側漆黑的窗外，神情看上去還是有些恍惚。
天黑了！
時間過得似快又慢，轉眼一望無際的蔚藍頃刻交替成為了深不見底的黑洞……今夜的天空混沌一片，月亮被烏雲遮住了柔和的明亮！
連帶著她此刻的心境也跟著黯然無光！
原來剛才的那個，隻不過是一個夢……夢境裏發生的一些，美好與悲傷相知交融！
然而，無論是身處現實還是夢境，她內心深處最為深刻的那一抹痛，從頭到尾都沒有消散過……直至此刻！
旭堯！旭堯！白旭堯！
“幽若，對不起！我剛才實在是太困了，所以才會忍不住……”
“嗯……”莫名一陣哀傷，她的心緒久久都無法從之前的夢境中解脫開來。
“幽若，你怎麽了？不會是有哪裏……不舒服吧？”林則豪出於醫生職業的本能，習慣性地伸手攤上她的額頭，“嗯，不是發燒……”
“嗚……則豪！嗚……啊……哇！”毫無預兆地，蘭幽若一把抱住林則豪的身軀，用盡全力放聲大哭起來，“嗚……啊……哇！”
天哪！“幽若，你怎麽了？你……你不要嚇我啊？是發生什麽事了嗎？還是你……還是你有哪裏覺得不舒服的？”林則豪顯然是被她突如其來的爆發嚇了一大跳。
“嗚……沒有！沒有！我……沒有發生什麽事！真的沒有！嗚……”
“那……那你一定是有哪裏覺得不舒服了，是嗎？快點告訴我，究竟是有哪裏覺得不舒服了？”
“嗚……沒有！沒有！我沒有哪裏覺得不舒服的，真的沒有，沒有！嗚……”
“幽若……”暈！
蘭幽若靠在林則豪的懷裏一個勁兒地流著眼淚，害得某蛇一時手足無措都不知該如何應對是好！
“嗚……嗚……嗚……”
“幽若，你不要再哭了好嗎？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能告訴我嗎？”林則豪輕撫著懷中悲痛欲絕的美人，下意識加緊了手頭的擁抱。
這是幽若的體溫，好暖、好暖……
這是幽若的味道，好香、好香……
這是幽若的眼淚，好鹹、好鹹……
這就是幽若，她還是她……好在，她沒有變！
這就是幽若，透徹純淨的心跳……溫善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