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亦敵亦友
豆大的汗珠，從七叔額頭滲出。
午陽深思的雙眼，看著銀刀的缺痕，不解的搖著腦袋，“斬鐵如泥，如今卻被一口血噴出缺口。”講完，午陽那張麵無表情的臉，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微笑。
我站起身，趕忙將七叔拉到身後。
午陽不可思議的看著我，“黃泉，你早知道我在附近，刻意利用蘭心將我引出來，對嗎？”
我微微一笑，“你收手吧！在鐵頭家，蘭心本有充分時間置我於死地，但她放棄了。剛才那把飛刀也是如此，雖然奇快無比，但我夾住它的時候，我卻絲毫感覺不到力度，即便我不閃不躲，也不至於置我死地。”
午陽將銀刀放下，滿意的對我點點頭，“逢人隻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你才是深藏不露，哼！”話畢，刀鋒一轉，利刃衝外，奔著我再次襲來。
我站定身形，銀刀即將貼近我喉嚨時，眼睛一閉，腳下一跺，銀刀如果月光傾瀉，劃破空氣的聲音，在耳中回蕩，定鬼咒匯於掌中，打在午陽胸口。
一口氣散掉，我和午陽各退了一步，胸前殷血，皮開肉綻的一刀，連同衣服被狠狠地劃開，一條深可見骨的大口子，鮮血直流。
午陽一刀沒了解我，詫異我怎會有如此快的速度，閃過這一刀，提刀再上，這一次，七叔也動手了，一左一右，合戰午陽。
由於我所學的術法，都是驅鬼趕魂，對於人，實在沒有什麽致命的招數，七叔雖然加入，但也是，五十步笑百步。
午陽生猛，沒有華麗的招數，出刀一刀狠過一刀，一刀快過一刀，幾招下來，我和七叔身上都見了紅，殺死我們二人，隻是時間問題。
我胸口挨了一腳，午陽抽出空擋，銀刀在手腕轉了一圈，刀鋒反轉，呈反手握刀姿勢，奔著七叔的脖頸劃去，這一刀，午陽開足了馬力。
我大驚，之前打鬥，我泄了那道氣，如果午陽下死手，七叔必死無疑。
銀刀已經貼上七叔的喉嚨，電光火石，午陽卻停滯了動作，僵在半空中，隻見，午陽臉色又紅又紫，眼珠都快瞪出來了，手一鬆，銀刀的利刃，從七叔脖子掉下來。
一口黑血從午陽口中滲出，“午陽，你怎麽了？”丁蘭心馬上攙扶住他。
我上前將七叔拉到身後，我們都看得出，血的顏色，午陽已經中毒很深，剛才那幾招殺招，已經把午陽逼到強弩之末。
“七叔，你快救救他啊！”丁蘭心抹著眼淚，嚎喪著對我們喊道。
七叔擦著脖上的血跡，“他五髒俱損，中毒最少有一年時間，我救不了。”
眼下，丁蘭心哭得快岔氣了，哀嚎、祈求的眼神望著我，我忍著身上刀口的疼痛，蹲在午陽身邊，“你偷《通靈隱決》就是為了給你續命？”
午陽的眼神已經渙散，對我無助的點點頭。
我喘了一口氣，“你知道麽？如果我不出手，神仙也救不回你。”
聽出我話內的玄機，丁蘭心一下跪在我身前，抓住我的衣服，“黃泉，我求你，隻要能救活午陽，我償命，我給段紅旗償命，你讓我怎樣都行。”
我一把扣住午陽的脈門，“午陽，我問你！你到底是朋友還是敵人？”
無神的目光看了一眼丁蘭心，對我點了點頭，歎著氣，“敵人，咱倆永遠也不能成為朋友！”
“好！”我從胸口蘸了點血，拇指頂住午陽的心門，混起全身的力氣，摁了下去，午陽眼珠一下瞪大，漸漸渙散的合上。
丁蘭心看呆了，絕望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不相信的說道：“你殺了他，殺了午陽！”眼角不再有眼淚流出，臉上帶著微笑，從兜裏摸出一把飛刀，對自己喉嚨猛地刺去。
“碰！”一聲悶響，七叔眼疾手快，一腳踢在丁蘭心手臂上，重重歎了口氣，“黃泉隻是暫時封住他的心跳。”
說完，七叔蹲下，摁住我的手臂，“午陽已經不是從前的午陽，考慮好了，如果你要救他，他醒來可能還會殺你。”
我站起身，從桌上抽出幾張紙巾，擦了擦胸前的傷口，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一碼歸一碼，一個小時內，什麽人幫我找來陳竹葉，黑砂。”
丁蘭心已經絕望的眼神，看著午陽的“屍體”，從新煥發了希望，“能……能救活午陽嗎？他還能活？我去找，我這就去找！”
七叔皺著眉頭，“黃泉要得是，三年以上的陳年竹葉，和墳底，棺材下壓得一層砂石，這兩樣東西不好找，必須在一個小時內找到。”
丁蘭心起身深深看了一眼午陽，拔腿向門外跑去。
七叔喘了幾大口氣，一步一瘸的向辦公室走去，拿出醫藥箱，簡單查看我的傷口，“這幾處刀上，隻能暫時止血，需要去醫院縫針。”
我點了點頭，七叔繼續說道：“既然丁蘭心承認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
我帶著苦笑，“七叔，您是領導，怎麽處理，應該由您決定。”
七叔神情悲哀，“午陽和蘭心都是我的愛將，殺了行動組的人，如果讓我決定，丁蘭心這輩子就完了。”
我笑著，碘酒擦著傷口，沒有回答。
七叔手持紗布，在我上半身來回纏著，“剛才你向丁蘭心表白，這是唱的哪一出？也是為了引午陽出來嗎？”
我苦澀的搖頭，“天下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她本有機會殺了我，那一刻，我好像真愛上了她，可惜啊！現在的局麵，已經無法收拾，我們命中注定不能在一起。”
七叔嗬嗬一笑，“不見得，在調查局，你現在已經能呼風喚雨了。”
“比起七叔您，我差遠了。”穿好上衣，“老段被殺，板上釘釘的事實，但偷襲鐵頭，我有些不明白，七叔，這其中如果另有隱情呢？”
“誒……有隱情也罷，沒有也罷！明天的日出，不會再那麽耀眼！”
時間過去了半個小時，丁蘭心一臉灰塵跑進辦公室，手裏攥著幾片幹枯的竹葉和一個瓷罐。
七叔皺眉，“你不會把誰家的骨灰壇，刨出來吧！”
丁蘭心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跑到我麵前，“如果救得午陽，我願給你當牛做馬！”
我有些無奈，“蘭心，有個事實，我不得不承認，我確實有些喜歡你了，但我之前說過，我不喜歡平胸的女人。”
接過她手中的瓷罐和竹葉，來到午陽麵前，黑砂倒在地上，用手一攥，將竹葉碾碎，“七叔，我需要你幫忙。”
七叔點頭，蹲下身，將午陽扶起，喃喃地搖著腦袋，“手法真高明，這一招，我隻聽李傲雪說過隻言片語，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我眉毛一挑，“李傲雪，那個老頭？調查局神話一般的人物嗎？”
七叔再次點頭，“開始吧！不知道你有幾分火候，如果穩不住午陽的心脈，他遲早是個死人。”
我伸手將午陽胸前的衣服撕開，轉頭問道，“蘭心，你知不知道，午陽中的什麽毒？”
丁蘭心眼中泛著淚花，木訥的搖頭。
我數著午陽的肋骨，靠近心髒的第三條肋骨，狠狠摁下去，右側的一片肋骨，幾乎都被我摁塌陷，屏住呼吸，“七叔，順著鼻孔讓他吸進去。”
七叔攙和著黑砂和竹葉碎，隨著我每一次用力下壓，鼻孔呼吸一伸一縮，黑色的粉末一點點吸入午陽體內。
滿頭大汗收手，坐在地上，看著午陽已經可以自主呼吸，回頭對丁蘭心笑道，“喂，救活了，偷了我的東西，什麽時候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