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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視覺幹淨

  “悲觀?悲觀嗎”苗苗好像沒有意識到自己是什麽狀態。和穆玉峰斷絕來往數年裏,她最不允許的就是自己會悲觀;因為現實已經很無奈了,再悲觀便就是一種自我放棄。她不是沒想過放棄一切,燈滅人無煩惱盡時便徹底解脫了。可是有姑媽有向玲玉,她的心還是被暖過來了,便堅信“活著才有一切可能”。


  自那以後苗苗有了一個愛好,經常在某個地方蹲在地下看螞蟻搬家。


  看著看著苗苗自己就成了螻蟻。


  作為偷生的螻蟻,苗苗也一定要具備螻蟻的生存動力;所以不能悲觀。再就是苗苗像螻蟻一樣努力盡全力活著之後,站在了婀城的富貴頂端,也無需悲觀。


  喝完杯中茶,苗苗微笑著把茶杯放下。


  自動上水的煮茶壺裏還有水,可已經不是苔婀想要的溫度,於是苔婀便又按下了燒水鍵。


  雖然很多人泡綠茶都說不能用沸水。苔婀衝茶得用開水,然後她倒出來快,那樣味道清淡,顏色養眼。所謂什麽口味都沒有千篇一律的,自己喜歡,適合自己胃口的才是最好的。


  第三杯茶放到苗苗手裏時,苔婀本來想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可是她說出口的竟然是:“浪子回頭金不換。第三杯。”


  “好一句‘浪子回頭金不換’,回頭哪那麽容易!”苗苗竟然也不管燙不燙地喝了口茶,然後也張嘴嗬氣換點冷空氣入口腔。


  “我可是當你麵倒的熱茶,你喝太急了。”苔婀知道這種茶燙後的感受,這時候隻有受著,別人幫不了。


  “熱茶入口還不可吐出來的,那回頭更難。”苗苗長歎一聲,放低聲音:“‘千秋大業一壺茶之後’還有一‘萬丈紅塵三杯酒’,你再改一下唄。”


  “關於酒吧,我真是量有限,也沒記得和酒有關的句子。”苔婀怯怯地回複。


  “要不咱倆再開瓶酒?”苗苗雖然是笑著問的,可人已經站了起來。


  看著苗苗走向酒櫃方向,苔婀想出語阻止,竟然張著嘴什麽理由也沒說出,隻說了兩個字:“苗總——”


  把一瓶酒放到茶桌上之後,苗苗說:“你這個人吧,不想做的事情,也不懂明確拒絕。拒絕一個人或者拒絕一件事,是需要勇氣的。這勇氣不是天生的,是要訓練的。”


  見苔婀點著頭,苗苗似乎很有成就感,說:“這酒是我讓吳旭專門去家裏給我取來的,是我第一次去法國時,到一個酒樁訂製的一批,算算也是十年以上的,無名無姓無日期,是我最愛喝的。我平時都不讓吳旭動。今天咱倆喝。我出酒,你出力,去拿醒酒器,開瓶器,然後開瓶。”


  本來想說飯桌上已經喝了酒了,現在喝茶不是為了把體內的酒精衝淡嗎?可苔婀話到嘴邊就是沒說出口,她對往世的西施是言聽計從的,對現在的苗苗竟然也無力反駁。


  “當然了,酒杯的款式今天由你選。”苗苗提高的聲音,對著苔婀的背影說。苔婀舉起左手做了一個“OK”手勢,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


  看時間不早了,很快又到零點了,苔婀隻倒了三分之一的酒到醒酒瓶裏,然後和兩隻什麽花紋都沒有的玻璃杯到苗苗麵前,說:“苗總,我選了靜麵杯子,我聽一個人說過,越好的酒要用越幹淨的杯子。洗得幹淨是一方便,視覺幹淨又是另一個方麵吧。”


  “我覺得你提到的‘一個人’對你影響很深,說得內容也很對。是什麽高人,竟然指點了你的日常生活?”苗苗隻所以這麽一問,因為苔婀說這“一個人”時猶豫了一下。那就是這個人不是泛指,是指某個具體的人。因為困在瀾漾,苗苗也確實有很多清閑時間,身邊陪她最多的就是苔好。她竟然對苔婀越來越感興趣,那便是想了解苔婀的更多。


  不得不在心裏承認苗苗猜得沒錯,苔婀說的那個人就是虞冀。隻所以不具體說出來,是為了降低虞冀的被關注度,同時苔婀也覺得自己並不多麽了解這一世的虞冀,苗苗若真是打破沙鍋問到底,苔婀還真無法回答與虞冀生活的日常;因為兩人在一起生活的時間太少了,而且虞冀又離開了這麽久。為防止思念成災,苔婀又刻意不想虞冀;這時提及,更是覺得虞冀隻朦朧存在於記憶裏。


  這時的苔婀動作遲緩,連往酒杯裏倒酒時,手都抖了一下,就成了一杯多一杯少。


  反正苗苗提議喝酒,應該多喝點也是沒關係的,於是苔婀把多的那杯放到了苗苗麵前,說:“苗總,用你的好酒敬你這些日子對我的照顧。”


  “還很會說話的。就是你這給我多倒酒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呢?”苗苗笑著問。她不是沒有注意細節,她是在打趣苔婀。她看出來了,苔婀心裏藏著一個人,苔婀不想讓任何人了解這個人,靠近這個人。


  “苗總,你是能喝酒的人。我倒多一點兒給你,是希望你盡興。如果我和你喝一樣多,你還沒盡興,我就倒了;這大晚上的,哪就沒有合適的人陪你了。”苔婀本來是要說自己是無意倒多的,可是無意和有意都是一個結果,就是倒多了。這幸虧隻是兩人在辦公室喝,如果在場麵上與外人喝酒,自己給苗苗倒多了,那不就應了苗苗常說她和吳旭的話,胳膊肘往外拐了。苔婀可以承認自己的失誤,卻不能承認胳膊肘往外拐,於是就當前,論是非,她隻承認為了陪苗苗到入睡,才這麽自量著倒酒的。


  “想想也對,就算再有錢,身邊現在就隻有你了,還計較什麽多少。來,碰一個,都隨意。”苗苗臉上的笑很淡,卻很真實。


  隨意就是可以不喝幹唄,苔婀就這麽理解著,所以就沾了一下酒,一股濃香入鼻時,她舔了舔嘴唇,然後又抿嘴品了品,說:“喝茶之後,口齒清新,再喝這酒甚是香醇,不能用語言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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