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百看不厭，百吃不煩
厲言川甩門而去。
蘇意卿衝護士示意，讓護士也都先離開，病房中隻剩下了蘇意卿和沈嫿。
“沒事吧。”蘇意卿看著她道。
沈嫿緩緩地搖頭，“我沒事。”
“你……放鬆一點。思慮太重對孩子也沒好處的，本身胎兒就已經不穩定了，你要知道，負麵情緒和心理壓力，會讓你的身體自動報警，人的身體是很聰明的，在不合適的時候，是不會選擇孕育生命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沈嫿輕聲說道，她的臉上盡是疲憊，“我餓了。”
“噢，我讓人煮了青菜瘦肉麵，應該很快就送過來了。這個比粥更合適。”蘇意卿道。
沈嫿點點頭，不吭聲了。
蘇意卿遲疑了一下，又道：“沈嫿，孩子的事情，你為什麽要騙他？”
沈嫿抬頭，看向了蘇意卿，“騙他，何以見得？你怎麽知道孩子真的是他的？”
她的聲音實在是太過平淡了，平淡得讓人心驚。
一向麵無表情的蘇意卿，目光依舊冷然，他淡淡地說道：“反正不可能是先生的。”
沈嫿沉默了起來。
她也不想問蘇意卿為什麽孩子不可能是厲南錫的。
她輕聲說：“我跟他注定不可能成為一對正常的夫妻，我現在這樣子，他……怎麽可能還願意娶我？既然注定要分開，又何必要用孩子綁住他？其實，是我錯了。從一開始，我就不應該……不應該接近他。”
她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不應該接近他，我應該控製住自己的。一開始我就錯了。後來我知道自己懷孕之後，又選擇回到他身邊，給自己一個月的期限，給自己一個交代……我又錯了。接二連三的錯誤，使得我一步一步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這個困局。是我自己把自己陷入這種境地的。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她的聲音在發抖。
蘇意卿看著渾身顫抖的她，她的臉色很是蒼白，她的肩膀瘦弱不堪，她整個人都被破碎的美麗所籠罩，那般淒淩，卻美得驚人。
蘇意卿抿緊了唇，拳頭微微攥緊，卻又好似心虛一般地鬆開，故作自然。
“時光無法回頭，但錯誤還是可以被糾正的。我原本就沒想過要靠這個孩子嫁給他，對他來說，想要孩子很簡單，多的是女人可以給他生孩子。但是我，可能這輩子就這一個孩子了。我什麽都不要，隻要孩子。至於孩子的父親是誰……也同樣不重要。”
她的聲音帶著疲憊的沙啞。
蘇意卿的喉頭滾動，卻最終什麽都沒說。
護士把廚房那邊煮好的麵拿來了，蘇意卿幫她盛了一小碗，遞到她的手中。
可是，沈嫿卻端不住碗。
她的手腕上是一圈淤痕，青紫得有些怕人，同樣的淤痕也存在於她的腳踝上，那是被床頭床位的吊環扣住所留下的淤痕。
她當時掙紮了嗎？
可是那鋼鐵打造的吊環真的很硬，任憑她怎麽掙紮，都完全無法掙脫。
沈嫿真的很想閉上眼睛，她刻意不去回想之前發生的一切，可是手腕上的淤痕，身下那撕裂的疼痛，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她，那些已經發生了的事實！
“我來吧。”看著她那不斷顫抖根本端不住碗的手，蘇意卿歎了口氣，從她手中接過了碗。
沈嫿飛快地眨了眨眼，把眼中的淚意給憋了回去。
她鬆手，任由蘇意卿拿走了她手中的碗，又一口一口地給她喂飯。
沈嫿盡最大努力讓自己心無旁騖地吃飯，可不知道什麽時候，眼淚還是一顆顆地砸進了飯碗。
蘇意卿的動作頓了頓，聲音也終於有了些許無奈的情緒，“沈嫿，你不宜吃太鹹，咱們的麵真的不用再加料了。”
沈嫿慢慢地笑了……
此刻。
淺水灣別墅。
還是那個房間，牆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道具，型號從大到小從粗到細應有盡有，還有很多是在成人片中都難得一見的東西，來自全球知名的兩大成人用品公司，其中還不乏限量款紀念款的。
厲言川一臉寒霜地坐在那張床上。
床單都還沒換，床上一片淩亂，一灘灘不可言說的痕跡，還有血跡。
他閉上了眼睛，眼前出現的就是昨天晚上的畫麵。
大床上的她，被剝得精光，雙手雙腳被大床四角的吊環扣住無法動彈，她的所有美好都暴露無遺，就像是出自上帝之手最完美的蛋糕，等待人去采擷、去品味。
這個女人，真有一種魔力。
她的身體對他而言，簡直就像是小孩子最喜歡的糖果，百看不煩、百吃不厭，每一次都比之前更甜美，更讓他沉溺，更讓他無法自拔！
“言少。”
敲門聲響起，是容九的聲音。
厲言川的手從床單上的那一灘血漬上拂過，又將這隻手放在自己的鼻尖，輕嗅。許久，他才淡淡地道：“進來。”
房間門應聲而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的步伐非常剛正，身姿筆挺，一看就知道是軍隊的作風。
“言少，陳衝怎麽處理？”容九麵無表情地說道。
厲言川輕輕地摩挲著自己的指尖，那裏似乎還殘留著獨屬於她的滑膩，她的皮膚質感真是太好了，每一次隻要觸碰到，就讓人不舍得停手，總想狠狠地揉、搓、捏……咬！
他深吸口氣，慢慢轉頭看向了容九，“他不是都找好了退路了嗎？既然那麽想去東南亞的蛇窟，那就送他去吧，滿足他的願望。”
“是。”容九沒有任何遲疑，又問，“那宋音音小姐呢？”
厲言川沉默了，許久之後他才低聲說道：“送她去天堂島吧。”
容九愣了一下，有些遲疑地看著厲言川，但是最終容九還是沒多問什麽，直接點頭：“是。”
天堂島啊，宋音音被送去那裏的話，這輩子就別想出來了。不過言少留了她一命，已經算是不錯了。
“厲南錫肯定會查這件事情，我要你把阿衝這邊所有的人都處理幹淨，不要留下任何痕跡。”厲言川低聲道。
容九嚴肅而認真地回答：“是，我明白。”
“好了，把這張床帶走，還有錄像機，然後……這個別墅，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厲言川的聲音極其淡漠。
“明白，言少！”
……
醫院。
吃過飯的沈嫿，稍微有些精神了。
她直接跟蘇意卿說：“我的檢查報告呢。”
蘇意卿皺眉，“你想看什麽，我可以直接告訴你。”
“我要看你們寫的病例。”沈嫿不肯退讓。
最終，蘇意卿還是沒有辦法了，找到了治療報告給她看。
沈嫿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麽樣子的心情看完這份檢查報告的，其中“會陰撕裂”這幾個字，讓她的眼前猛然一黑。
她抬頭看向了蘇意卿，聲音也在顫抖：“你，你就是拿這份報告給先生看的？”
蘇意卿點頭：“你知道先生的性格。”
沈嫿無話可說。
可是……這樣的報告讓厲南錫看到……
其實也不能怎麽樣的，不是嗎？反正她都已經成這個樣子了，還能怎麽樣？
“我想洗澡，可以嗎？”沈嫿低聲說道。
蘇意卿點點頭：“可以，但是不能盆浴，淋浴的話，時間太長我怕你的體力受不住。這樣吧，我給你拿一個椅子，你坐著洗。我讓護士在門口等你，如果覺得不舒服的話，立刻叫護士。”
“……好。”沈嫿輕輕地點頭。
蘇意卿沉默了一下：“那，我就先出去了。”
“嗯。”
沈嫿坐在椅子上，任由花灑裏的水流不斷地衝刷著她的身體，她一遍又一遍地搓洗著自己的身體。
雖然蘇意卿已經交代了，下麵不宜清洗得太過分，可沈嫿控製不住。
她一遍又一遍地清洗著自己，試圖把身體裏任何一點不屬於她的穢物全部都給清理出去。
可任憑她怎麽洗，都洗不掉那長久停留在腦海中的無比清晰的感覺，被人侵犯的感覺，被人占有的感覺……
“嘔——”沈嫿的胃裏一陣翻騰，忽然覺得惡心得要命，忍不住想要嘔吐。
門外等著的護士大概是聽到了她的聲音，立刻敲敲門焦急地問：“沈小姐您沒事吧？”
“我沒事，嘔——”沈嫿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
剛吃的飯，又被她給吐了一大半。
“沈小姐您開門一下好不好，我扶您出來休息！”護士焦急得不行。
可沈嫿還是不願意開門。
她覺得自己還沒有洗幹淨，還沒有洗徹底。
“沈小姐，沈小姐你開開門！”護士開始焦急地拍門了。
“我沒事！”沈嫿的臉色發白，她已經很用力了，可是聲音還是很小。
再加上水流的衝擊聲，外麵的護士聽不到沈嫿的聲音，頓時就更加著急起來！
“沈小姐您別嚇我啊，快點開門好不好！”護士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怎麽了！”一個陰沉的男聲響起。
“言……言少，是沈小姐，她在裏麵已經洗了很久了，剛才還嘔吐，可是我怎麽叫門她都不開！”護士急得要命。天啊，沈小姐要是出了什麽問題，她肯定要負責的！
“我來。”厲言川推開了護士，猛地一腳踹向了門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