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從明家出嫁
下午沒有吃什麽東西，這會兒胃裏早就空了，沈嫿吐也就隻是吐了幾口酸水。
明瀾拿了紙巾遞給她，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當媽媽真是辛苦。”
沈嫿整理好自己，這才看向明瀾，點了一下頭，沒說什麽。
“對了，你和言川的房間，我讓人收拾好了。南哥說讓你們在厲宅舉行婚禮，不過我還是想問問，你們婚後大概不會常住厲宅的吧，那外麵至少也應該收拾出來一個新房的。”明瀾笑道，“喜歡什麽地段什麽風格的？”
沈嫿抿了抿唇，低聲說道：“厲言川應該有準備的。”
明瀾點點頭：“的確該他準備。不過嫿嫿，還有一件事情我也要問你。”
“您說。”沈嫿看著明瀾。
明瀾遲疑了一下，低聲說道：“是這樣的，你們的婚禮要在厲宅舉行，那你從哪兒出嫁呢？”
沈嫿愣了一下，這的確是個問題，也是她從來都沒有考慮過的問題。
“就從……就從我住的地方吧。”沈嫿的聲音有些遲疑。
明瀾無奈地笑了一下，“我覺得這樣不妥。”
沈嫿沉默了。
的確不妥，可又能怎麽樣呢？
她唯一的家人還躺在倫敦的醫院裏，別的再沒有任何家人了。
“不如這樣你看好不好，把你記在我們明家，算作是我們明家故舊之女，從我們明家出嫁，好不好？”明瀾問道。
沈嫿有些錯愕。
以明家故舊之女的身份，從明家出嫁？
這……
這真是一個極好的主意，可是，憑什麽呢？
原本她就是一介孤女，但若是按照明瀾這般說的話，等於就是在抬舉她的身份。原本和厲言川一點兒都不般配的她，原本身份一直會被人詬病的她，若是成了明家故舊之女的話，就等於是把她的身份抬高了一大截。
要知道，明家雖然不算是什麽富豪之家，但明家的地位可是相當高的，而且不沾銅臭，更受人推崇。
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拜入明家門下而不可得，明家更是不會隨隨便便跟人沾親帶故。
可是如今，明瀾卻說要給她一個身份，讓她從明家出嫁，這明明白白就是在抬舉她！
可是，為什麽呢？
沈嫿絕對不會傻到認為是自己魅力大。
那就隻能是因為……厲南錫了。
“你從小就被南哥帶來了厲家，對於南哥來說，你就像是他的親生女兒一樣，南哥對你的疼愛誰都看得出來。不過到底沒有養女的名分，而且讓養女嫁給兒子，這種說法也不太好。”
明瀾微笑著，“看得出來南哥是真心希望你和言川幸福。其實在外人看來，你的身份和言川的身份實在是太不般配了。可隻要言川喜歡你，南哥也願意接受你這個兒媳婦，那別人的話其實都無所謂的。”
沈嫿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緊。
明瀾抓住了她的胳膊，柔聲說道：“雖然可以不必在乎別人的眼光，但有個好一點的說法，對誰都好，是不是？”
沈嫿低下了頭，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她從來都不避諱自己孤女的身份，可若是拒絕了明瀾的話，似乎又顯得她太不識好歹了些。
從明家出嫁，對她絕對是隻有好處沒有一點兒壞處的，明瀾也肯定是因為厲南錫，才會為她這般考慮。
可，究竟要不要同意？要不要接受？
沈嫿真的拿不準。
“回頭我跟南哥商量一下，我家那邊你不用擔心，有你這麽出色的晚輩，我父母和哥哥他們也不會拒絕的。”明瀾的笑容溫婉大氣。
沈嫿咬了咬唇：“會不會……太麻煩，這……”
“不會。”明瀾笑著拍了拍她的手，“盡管放心。”
……
沈嫿和明瀾一起回去的時候，厲南錫和厲言川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看得出來，兩人之間的氣氛很僵硬。
沈嫿有些遲疑，又有些擔心。
她在厲言川的身邊坐下，有些不解地看向了厲言川。
而明瀾卻好像是什麽都沒看到一樣，優雅地坐在厲南錫的身邊，給厲南錫倒了杯茶才笑著說道：“南哥，我剛跟嫿嫿說了件事，你看好不好。”
說著，明瀾就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厲南錫眉頭微微一皺，看向了明瀾：“以明家故舊之女的身份從明家出嫁？”
“對。”明瀾笑著點頭，“對外也可以說，嫿嫿小時候是在明家教養的。”
沈嫿猛然一怔。
她甚至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明瀾。
明瀾這……這若是為了討好厲南錫，未免下了太大的功夫了吧！
居然要對外說沈嫿小時候是在明家教養的，這意味著沈嫿跟明家的關係非常非常近，這也意味著，明家會為沈嫿的為人和品格作擔保！意味著明家是沈嫿的半個娘家！
這份抬舉實在是太高了，沈嫿當真是不太敢接啊！
她忍不住看向了厲南錫。
她希望厲南錫不要這麽快做決定，因為明瀾的這份人情肯定是衝著厲南錫才給的，而她，一點兒都不希望欠明瀾人情。
可是厲南錫卻沒看她，隻是點點頭：“麻煩你了。”
明瀾溫婉一笑：“不會麻煩。我一直覺得嫿嫿很像我姐姐，甚至比錦溪更像我姐姐的女兒，相信我爸媽他們也都會喜歡嫿嫿的。”
厲南錫點了一下頭，“改天我親自去拜訪伯父伯母。”
“好。”明瀾笑了起來，笑容明媚，“我晚點就跟他們說，就這兩天吧，最好是能讓嫿嫿先住過去。雖說現在不像古時候規矩那麽嚴，不過就當是為了吉利吧，新婚前三天，新人還是別見麵好。”
“讓明阿姨費心了。”厲言川笑了起來，握著沈嫿的手，“有了明家做靠山，以後再不會有人拿嫿嫿的家世說什麽了。”
沈嫿勉強笑了一下，卻完無法說什麽。
這都是好意，她根本拒絕不了，若非要拒絕的話，那就是不識好歹……
這頓飯沈嫿吃的很沉默。
一直到離開，她都沒能單獨跟厲南錫說幾句話，更讓沈嫿不安的是，厲南錫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她，甚至連目光對視都沒有。
沈嫿如何感覺不到，厲南錫在刻意避開她的目光。
從酒店離開，沈嫿很沉默。
厲言川也很沉默。
車子在半路上停下，厲言川看著她說：“不高興？”
沈嫿搖頭。
厲言川卻伸手捧住了她的臉，讓她看向他，“嫿嫿，不要說謊，你的情緒，瞞不過我的。”
沈嫿抿起了唇，想要拿下厲言川的手，可厲言川卻不肯：“嫿嫿，你為什麽不高興？厲南錫終於肯結婚了，我終於不用再擔心他整天都覬覦你了，我很高興。”
“厲言川！你說的是什麽話！”沈嫿氣得瞪了厲言川一眼。
厲言川笑了：“嫿嫿，你想跟我吵架嗎？你明知道我介意什麽。他跟你的關係，我一直都介意。如今，他要結婚了，可你卻不高興……你讓我怎麽想？”
厲言川是笑著說的，可是語氣卻有點冷。
沈嫿愣了一下，垂下眼：“我不是不高興，我隻是……無法接受明小姐的好意。”
“為什麽？”
“我跟明家根本就沒有關係，卻要從明家出嫁，這很別扭。”沈嫿低聲道。
“如果你不願意，那直接回絕了就是，剛才為什麽不說？”厲言川歎氣。
沈嫿搖搖頭，“我知道你們都是好意，我也不想辜負你們的好意……”
“你不用有任何負擔，從明家出嫁，也無非就是為了堵住某些好事者的嘴。”厲言川看著她，“你就是想太多了，乖，別想那麽多，就剩幾天了，安安心心等著出嫁吧。”
沈嫿最終還是點頭了。
第二天，厲言川親自送沈嫿去了明家，明瀾帶沈嫿去認識了明家老爺子和老太太。
明家果然是詩書之家，家裏的布置也比較偏古典，不見富麗堂皇的裝飾，到處都是書畫。
明家老爺子穿著老式的長褂，腳上是一雙布鞋，一頭銀發，帶著眼鏡，學術氣息很濃。
明家老太太也是一身旗袍，頭發梳成了髻，一絲不苟，戴著整套的翡翠首飾，妝容細致卻沒有一點兒違和感，簡直就像是畫中走出來的貴婦一般。
“這就是嫿嫿？”老太太拉著沈嫿的手仔細瞧，“是個齊整的好孩子。我瞧著真好。”
老太太看著沈嫿，不知道為何，看著看著竟然紅了眼圈。
沈嫿有些茫然無措。
明瀾笑了起來：“媽，您嚇到嫿嫿了。嫿嫿別怕，我說了你跟我姐姐有些像，我媽大概是想到了姐姐。”
“嗯，確實像，眉眼真像，氣質也像。”明老太太拉著沈嫿的手讓她坐在她邊上：“以後這就是我們明家的孩子了。阿岱你說呢？”
明老爺子明岱看了看沈嫿，點點頭。
明老太太握著沈嫿的手不肯丟：“翠芝，去幫我把櫃子裏那個鸞鳳呈祥的首飾盒拿出來。”
站在老太太身後的阿姨，愣了一下：“您說的是櫃子裏的那個？您盡早不是已經收拾出來了一套……”
“叫你拿櫃子裏的就去拿。鸞鳳呈祥的那個。”
“是，老太太。”
沒多久，翠芝就捧著一個雕工精致繁複的紅木首飾盒過來了。
老太太打開了首飾盒，裏麵是一整套的翡翠首飾，而且不是普通翡翠，是金絲紅翡。
如火焰一般的紅翡，紅得極其熱烈，其中夾著一條條金色的絲線，莫名得讓沈嫿想起了婚戒。
她對翡翠的價值知道的很清楚，這金絲紅翡因為極其稀有，一直都是無價之寶。
去年的蘇富比拍出過一對金絲紅翡的鐲子，成交價足足上千萬。當時厲南錫還問過她要不要，她說不感興趣，其實是不想厲南錫給她買。任何東西隻要她多看一眼，厲南錫就會直接送到她麵前。所以幾乎是厲南錫把她逼得對什麽都不肯定多看一眼。
但私下裏，她仔細看過蘇富比的拍賣手冊，也仔細地看過那對鐲子，水頭比不上眼前這套首飾，色澤也差一些。
更難得的是，眼前這一套首飾，不光是桌子，還有戒指和項鏈。這樣一套整體拍賣的話，價值隻會更高，起價至少都是四千萬以上，成交價預估最低在七千萬！
即便是對翡翠完全不懂的人，也能看得出來這套首飾的價值。更何況是沈嫿，她不太懂翡翠，但卻很懂翡翠的價值！
她怎麽可能要！
沈嫿連忙推拒：“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明瀾也是有些錯愕，對明老太太的舉動很是不解：“媽，這不是姐姐的首飾嗎？姐姐留下的唯一的東西了，您要送給嫿嫿，不太妥當吧，還是換一件吧。現在女孩子大多都喜歡鑽石，我那又一套上個月剛拍下來的鑽石首飾，主石是一塊罕見的紫色鑽石，很漂亮。就算是給嫿嫿的見麵禮吧。”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沈嫿最受不了的就是這些。
她很認真地說道：“這些東西都太貴重了，我真的不想要。知道您們都是好意，可是我無法接受。明家能讓我以明家故舊之女的身份從明家出嫁，就已經是給我最好的禮物了，其他的，請恕我真的無法接受！”
看她態度如此堅決，明老太太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太衝動了，歎了口氣，讓翠芝把那套首飾收了回去，“是我考慮岔了。換一件，去把我那對鸞鳳玉佩拿來，正好，你和女婿一人一半。這回可不準拒絕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沈嫿還怎麽拒絕。
她隻能收下玉佩。
在明家吃過飯，約定好婚禮前三天住進明家。明老太太很喜歡沈嫿，拉著她說話，厲言川則被明老爺子叫進了書房。
沈嫿其實很不理解明老太太對她的情緒，總是看著她發呆，她有那麽像明家大小姐嗎？
老實說，明老太太的態度，讓沈嫿有些累，她還是不擅長應付別人的好意。
時間已經很晚了，沈嫿起身告辭。明老太太和明瀾一起，帶她下樓，順便讓翠芝去叫厲言川。
可是他們才剛從房間裏出來，外麵卻忽然傳來了一聲尖叫。
等他們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厲言川躺在地上，他懷裏摟著一個女孩子，而那個女孩子正趴在他的身上，唇貼著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