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傻子的狠
“可是，”雨自靈的聲音不自覺低沉下來，“我要是死了爹爹會難過的，到時候他會把都你們關進大牢！”
夏熙兒不能自抑地大笑起來：“是你自己貪玩，非要在上香的時候偷跑出來，結果遇到了強盜，被劫財劫色後拋屍亂葬崗，這和我們有什麽關係呢？另外，那些強盜已經墜落山崖死了，就算爹爹回來查問，也半點牽扯不到我們頭上。再說了，你娘已經去了，爹爹又忙於民亂，哪個會管你！”
原來是這樣，雨自靈深吸一口氣，夏家這些偏房的心思竟如此歹毒！
夏熙兒眼看雨自靈不注意，爬起來就要往外跑。雨自靈拎起臨窗而放的一把椅子向夏熙兒擲去。
“哢嚓。”夏熙兒撲倒在地，質地良好的酸枝木椅完好無損地滾在一旁，夏熙兒白著臉慘叫：“我的腿……”應該是折了。
夏熙兒從小被嬌養長大，受過最重的傷就是被針紮了一下，今日在雨自靈手裏真的被折磨慘了。她腳上缺了一隻鞋，羅襪在地上踩得髒兮兮的，淚與汗交織成一片，臉上的胭脂暈成了一團一團，鼻子底下甚至還掛著一串亮晶晶的鼻涕。
相比較神清氣爽的雨自靈，披頭散發蜷在地上的夏熙兒更像一個傻瓜。
“妹妹，三妹妹，姐姐錯了，快給姐姐叫大夫……”夏熙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汗濕的臉蒼白得像一個鬼魂。
雨自靈心裏冷笑，不是“傻子”、“賤人”嗎？什麽時候又成“妹妹”了？
“好呀！姐姐爬到床底下去，我再去給你叫醫生。”雨自靈歡欣地拍拍手，像是在玩遊戲。
夏熙兒此刻什麽都不顧了，雨自靈讓幹什麽就幹什麽，拖著一條腿就往床底鑽。
等到夏熙兒千辛萬苦爬到床邊，雨自靈幹淨利落地反手一掌砍在她腦後，夏熙兒立時暈了過去。
雨自靈一腳將其踢到床底，“在這好好睡一覺吧，我的好姐姐！”
收拾完夏熙兒，雨自靈又將房間恢複原樣，滿足地躺到了床上。
看來眼下自己的處境可以說是四麵楚歌，但這樣也好，危機感讓她感到更加充實。雨自靈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悠然進入夢鄉。
翌日大早，雨自靈剛在丫鬟的伺候下梳洗完就聽見門口一陣吵嚷。
丫鬟鳳林無奈地歎道：“一定又是二姨娘。”
話未說完，二姨娘便帶人直接衝了進來。“好你個雨自靈，我的熙兒呢？把我的熙兒還回來！”
雨自靈繞了繞自己的發尾，白嫩的手指頭指著床底：“姐姐在跟靈兒捉迷藏呢！”
二姨娘顧不上收拾雨自靈，趕緊指使身邊的媽媽們將夏熙兒帶出來。但雨自靈先一步走到床前，粗魯地拽著夏熙兒的胳膊將她扯了出來。
“咦？姐姐睡著啦！”雨自靈驚奇道。
二姨娘看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夏熙兒，心簡直都要疼碎了。
“你個賤人！你對我的熙兒做了什麽！”二姨娘剛想要撲過去，卻聽見雨自靈喊：“都別過來！再走一步我就把她的頭碾碎！”說著，雨自靈穿著厚底小羊皮靴的腳就踩在了夏熙兒的頭上。
昏迷中的夏熙兒吃痛就被踩醒了。“姨娘！姨娘救我！雨自靈瘋了！”她顧不得還有下人在場，毫無形象地求救。
“雨自靈聽姨娘的話，放開你姐姐！”二姨娘急得不得了，又不敢上前，生怕雨自靈一個用力踩碎夏熙兒的腦袋。
雨自靈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炸了起來：“她不是我姐姐！你也不是我姨娘！你們想要害死我！”
二姨娘心裏一驚，慌忙按下臉上的異色，“說什麽呢，害你的是強盜，跟姨娘有什麽關係！”
雨自靈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指著夏熙兒道：“這是她親口說的，我不管，我要你寫下害我的過程，簽字畫押，要不然——”雨自靈腳下用力，激起夏熙兒的慘叫，“我就踩扁她！”
“你敢！”夏熙兒叫得二姨娘心都要碎了，她就這麽一個女兒，還指望著她能夠給自己招個乘龍快婿呢！
二姨娘衝身邊的兩位嬤嬤使了個顏色，嬤嬤們心領神會地摸了摸隨身攜帶的戒尺。雨自靈自己還折了一隻手，不過是個假把式，怎麽能敵得過人高馬大的管事嬤嬤呢？
小兔崽子，還妄想自己會聽她的話，我呸！
二姨娘一聲令下，嬤嬤們持著戒尺衝了上去。
片刻之後，二姨娘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場景，鳳林也驚得合不攏嘴。
誰都沒看清雨自靈是怎麽動作的，就見兩個管事嬤嬤再不複平日的威風，齜牙咧嘴地疊在一起，“哎呦哎呦”地叫喚著。
其中一個嬤嬤揉著自己的腰痛聲哀嚎，雨自靈撿起落在地上的戒尺照她腰腹處輕輕地拍了兩下，笑嘻嘻地問：“還疼嗎？”
“不疼了不疼了，三小姐莫要再打了。”嬤嬤趕緊識時務地求饒。也不知三小姐今天吃了什麽靈丹妙藥，身手竟這般靈活，她的腳一挨到身上登時便讓人覺得骨頭都散了。
二姨娘一看形勢不對，便要撇下女兒和爪牙獨自一人逃跑。
雨自靈瘋了，什麽都敢做，更可氣的是都沒人製得住她。
隻是二姨娘剛剛跨出房門便聽到背後雨自靈“咦”了一聲，緊接著後領被人猛地一扯，二姨娘四腳朝天地跌在地上，房門在自己麵前“啪”地一聲合上。
“二姨娘，你跑什麽呀？你不要姐姐了嗎？”雨自靈湊到二姨娘麵前眼巴巴地問，睫毛濃密而纖長，像隻羽扇一樣扇來扇去。
這樣天真無邪的雨自靈，卻讓二姨娘從心底裏生出一股寒氣。她就這樣懵懵懂懂的看著你，說著最無邪的話，但下一秒可能就要擰掉你的項上人頭。
“鳳、鳳林，你家小姐瘋了！”二姨娘不斷向後退，一直倚到了門邊。
鳳林此刻有種大快人心之感，麵上裝沒聽見，心裏早就樂開了花。二姨娘平日裏總將飛鹿館上下不當回事，現在淪落到這種境地，鳳林看了都覺得解氣，要不是礙於身份，她都恨不得上前幫三小姐踩幾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