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二章 兩種毒藥
斷腸草的根莖與枝葉帶著特有的紫色，十分好認。
雨自靈看了一眼便知道這是真的斷腸草。
她看向甄秀秀，“甄秀秀，為何會在你的房間裏搜出斷腸草？”
“民女也不知！”甄秀秀跪在地上，一臉不甘，“民女冤枉啊，這東西不是我的！”
“皇後娘娘，這東西是從甄秀秀的房間裏邊搜查出來的，不是她的還能是誰的！莫要被她的花言巧語給騙了去。”李鳳兒臉上盡是遮掩不住的得意與傲慢。
她的突然出聲，倒是讓雨自靈想到了方才血七來報的那件事情，她望向冷晹。
兩人目光相接，看來是都想到了那件事。
雨自靈微微頷首，不再去審問甄秀秀，事情如何，心中大致有了答案。
李鳳兒不甘心雨自靈就這麽放過甄秀秀了，站在一旁大聲喊道，“皇後娘娘，您方才不是說今日歹人下的毒是斷腸草嗎，現在已經從甄秀秀的房間裏邊搜出了斷腸草，您還在猶豫什麽，甄秀秀就是今日祭天儀式上的主謀啊，快把她抓起來，定罪判刑啊！”
“放肆，本宮如何做事，還需要到你來教導嗎？！”雨自靈沉聲嗬斥。
那威嚴流露，不怒而威的模樣，使得李鳳兒心中一嚇，不自己的縮了縮脖子。
“將她們帶下去。”
不想再聽到李鳳兒聒噪的聲音，雨自靈衝著林勁搖搖手。
繼續等候侍衛的消息。
就還剩下柳清瑤和唐明軒了……
前邊一陣火光閃動，又是一隊搜查侍衛回來了。
“娘娘，唐明軒禦醫住處裏的藥瓶藥罐實在太多，屬下一時間也分辨不出，隻好盡數帶來了。”
侍衛將一個木盒呈了上來，裏邊裝滿了大大小小的藥罐和藥瓶。
雨自靈不禁咂舌，禦醫的收藏，也著實豐富。
“彭禦醫，還請你與本宮一起，找出衙門紅。”
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雨自靈隻好叫來彭錦生一同行動。
彭錦生自然沒有二話，兩人分工，一人負責一半，開始一瓶一瓶的倒出來，分辨裏邊是何藥。
原以為雨自靈隻是要找斷腸草，唐明軒從容不迫的任由他們翻找著，可是忽而雨自靈改口說是要找衙門紅的時候，唐明軒沒辦法繼續淡定了。
她是怎麽知道衙門紅的？
唐明軒還不知道他們的計劃已經暴露，緊張的看著雨自靈和彭錦生的動作，生怕他們將衙門紅找出來。
一個禦醫，身邊帶著瓶瓶罐罐的藥丸藥粉不奇怪，可是帶著害人性命的毒藥，這就很難說清了。
眼看著雨自靈和彭錦生兩人將木盒裏的藥瓶藥罐檢查了個徹底，沒有發現衙門紅，心中鬆了口氣。
正當他要出聲為自己說話的時候，看著雨自靈的動作，心跳猛地一滯，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眼睛瞪得又大又圓。
雨自靈檢查完了所有的瓶瓶罐罐，沒有發現衙門紅，想到之前李鳳兒提醒唐明軒要將東西藏好，順手就拿起了那個木盒，曲起手指敲了敲。
“叩叩叩——”
聲音不對！
雨自靈的神情頓時變了。
又敲一次。
“叩叩叩——”
木盒裏邊傳出明顯的回聲。
冷晹也察覺到了，從雨自靈的手中接過木盒，示意雨自靈站遠一些，提起戒備，徒手將木盒劈開。
“嘶啦”一聲，木盒分成了兩半，一個青花小瓷瓶頓時從裏邊掉了出來，還在地上滾了一小圈。
雨自靈將瓷瓶接了起來，交給彭錦生。
檢查了一番，彭錦生衝雨自靈點點頭，“皇後娘娘，這是衙門紅！”
“唐禦醫。”雨自靈淡笑著看向唐明軒，那意思十分明顯，等著他主動向自己坦白，亦或是，聽聽他為自己胡編的借口。
可是唐明軒壓根沒有想到過自己會被雨自靈搜查出證據，一時間呆愣在那裏，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開脫，支支吾吾了好久也說不出什麽，“這、這微臣……不是……這東西……”
就在雨自靈想要進一步審問的時候，最後一隊去搜查的侍衛回來了，並沒有帶回任何消息。
“你們確定仔細搜查了？”冷晹沉聲問道，也有些不敢相信柳清瑤竟然沒有露出絲毫馬腳。
難道這次她真的置身事外了？
雨自靈走到冷晹身邊，小聲問道，“要不我們先審問這四人？”
冷晹點點頭。
如今抓不到柳清瑤的把柄，也隻能如此了。
兩人帶著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往山莊議事廳走去。
這晚，雨自靈鬧出來的動靜不小，周圍聚集了不少圍觀湊熱鬧的官員家眷。
見到雨自靈一行人轉移到別處審問，也緊緊跟在後邊，想要看看雨自靈是如何為調查這件事情的。
坐在議事廳裏，雨自靈讓人將方才捉住的有嫌疑的四人帶上來。
大廳之中，上方坐著雨自靈和冷晹，中間跪立著李鳳兒、甄秀秀等四人，三麵圍滿了看戲湊熱鬧的眾人。
雨自靈將斷腸草和衙門紅兩種毒藥扔在四人麵前，神色清冷，“今日之事，你們是要各自老實交代，還是要本宮替你們說？”
“娘娘，民女冤枉啊！這下毒陷害娘娘之人斷不可能是民女，民女可是連衙門紅是何物都不知道的人啊！”李鳳兒率先為自己開脫。
見李鳳兒開口了，莫家道士也不落後，“娘娘，微臣也是冤枉的啊微臣——”
話還未說完，冷晹便緊蹙著眉頭打斷，“一個個隻會喊冤，那你們倒是給朕好好解釋一下為何你們三人房中都會衙門紅此等致毒之物呢？”
稍加停頓了一下，冷晹銳利的鷹眼掃過下邊三人的神情，“不要告訴朕，是有人栽贓於你們！一次栽贓三個，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冷晹的話，堵住了他們的後路，一時間，合夥的李鳳兒三人低頭相覷，似乎是在想如何應對。
雨自靈倒是懶得與他們廢話，直接將彭錦生叫來。
“彭禦醫，就勞煩你告訴他們，為何他們房中都會有衙門紅這種東西吧。”
突然被雨自靈點名，彭錦生怔愣了一下，快步走到雨自靈跟前，衝兩人行了一禮。
“今日，皇後娘娘請微臣辨認了柳條當中所含的毒藥，正是衙門紅，不過由於用量不是很多，所以隻能使得花草枯萎，衣衫腐蝕。找到衙門紅的持有之人，便是找到了今日下毒之人。”
眾人嘩然，按照彭錦生的說法，下邊跪著的李鳳兒三人就都是下毒陷害雨自靈之人了，栽贓陷害當朝國母，還企圖將之收監問罪，這等罪名，恐怕李鳳兒三人都要滿門抄斬了。
“娘娘，單憑這一點就定下我們三人的罪名實在是過於草率！我們三人房間裏都被搜出了衙門紅，這一點未免也太巧合了吧。況且民女與皇後娘娘何怨何仇，需要到報複陷害的地步？”
李鳳兒堅定的為自己找理由開脫。
“本宮自然不可能單憑這一點就定你們的罪，至少要讓你們心服口服才行，是不是？”雨自靈也不惱李鳳兒的態度，輕笑道。
她首先看向唐明軒，從他開始下手。
“唐禦醫，還記得今日下午時分，本宮叫你到院子裏來為本宮識別毒藥的之事嗎？”
“記得。”
唐明軒不懂雨自靈這麽問的目的是什麽，抬頭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謹慎的回答。
“記得？那就好！”雨自靈得到了滿意的答案，麵上的笑意更甚了。
“今日本宮依次請了彭錦生禦醫，宋華禦醫，最後才是唐明軒禦醫。三人前來，均是為本宮識別毒藥，而且是從同一包裏邊分出來的！彭禦醫與宋禦醫得出的結果都是衙門紅，唯獨唐禦醫得出的是斷腸草！”
此話一出，不單是唐明軒，李鳳兒的神情也變了，原本還存在些許僥幸的心涼了大半截。
誰能夠想到雨自靈會留這麽一手，為了防止有人從中作梗，給出錯誤的毒藥判定，竟然同時召見三名禦醫！
唐明軒想到自己從一開始就被雨自靈給識破了，背上的冷汗一下就全冒了出來，在這微涼的四五月天，外邊的袍子竟然滲透出絲絲汗漬。
他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低垂著腦袋根本不敢抬頭。
“可是皇後娘娘，甄秀秀那裏的確搜出了斷腸草，這說明唐禦醫的判斷沒有錯，說不定是彭錦生、宋華兩位禦醫弄錯了！唐禦醫在宮為醫多年，從未出過紕漏差錯，已經是醫術高明、德高望重的老太醫了，這一點小小的毒藥，是萬萬不可能識別錯的。”
李鳳兒看著唐明軒被雨自靈三言兩語嚇得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來的窩囊樣，為了他們的計劃，忍不住為他開口。
李鳳兒的話，引得雨自靈一聲冷哼，她眼簾半閉，慵懶隨性的模樣盡顯風情，“李小姐忘了本宮的師傅是誰了嗎？”
雨自靈的師傅？
突然聽到雨自靈說這麽一句話，不單是李鳳兒，在場的好多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當朝皇後的師傅是司空道人，這件事情恐怕舉國皆知。隻是一時半會兒沒有明白過來雨自靈這麽說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