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刮目相看
老漢斜著身子看了我一眼，“五萬。”
我心中頓時有些拿不定主意，要說這叫價也太貴了點，這樣小的料子，叫價這麽貴，就是買了也得開出極品才夠回本。
“您這坐地起價啊？剛才都說了這是小本生意，怎麽轉頭就開始宰客了呢。”
我臉上掛著笑，眼睛一直盯著這塊小石頭，心理琢磨著怎麽砍價，剛才一閃而過的藍光真是讓我有些心動。
老漢見我有些憂鬱的樣子，正過身子，“是小本生意，我也不圖大富大貴，養家糊口就行了，小兄弟若是有興趣，倒是說說你心裏的價錢。”
我也沒有想太多，這石頭握在手裏還是挺有分量的，“兩萬吧，我這手裏正好還有現錢，您看您要是能接受就這麽著。多的我也給不了了。”
其實老漢剛才說的那番話讓我想起了父親，雖然看著這個行業裏的波濤洶湧，可是從來都沒有動搖過半分。工作也就是為了養家糊口。
唯一一次賭石也不是想靠著這個來發個大財，家裏的條件本就一般，那次賭石父親也是抱著給我攢個老婆本的念頭去的。
本來這樣大小的石頭看不出任何的來曆就是一種冒險，市場價最多也就給到一萬了。
可是看著這老漢的模樣，腦中恍惚的情緒讓我竟有些憐憫起他來。
“行！就兩萬。”老漢沒做多想，爽快的就定下了價格。
我也沒猶豫，直接掏了兩遝錢遞過去。拿起石頭便走向了街道盡頭的解石鋪子。
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這料子裏麵絕對是藍水，那一閃而過的藍光雖然不能證明什麽，可是就衝這眼緣，也得開開來試試看。
父親的筆記裏麵其實並沒有詳細記錄過這一類的料子，隻是粗略寫了一下翡翠原石中容易混淆的油青和藍水的區別。
其實一塊翡翠的價格高低要看很多方麵，但是顏色是一個重點。翡翠雖以綠為尊，但是也有很多別的顏色是現在很搶手的。
但是不管是什麽顏色，都遵循這一句話，“色高一等，價高一籌。”不管是什麽樣的種，顏色正，底子純就算是好貨。
父親筆記裏麵記錄的藍水料子，種比較老，結構緊密，不是那種鬆散的密度。但是再這樣高密度的情況下，整體又保持了通透明亮的質地。所以這樣的藍水翡翠很是搶手。
不管是做成藝術品或是首飾項鏈，哪怕是原石，都有著很大的市場。
剛剛在老漢哪裏就著自然光線下細看，這料子雖分不出場口，也看不出來曆，但是石頭表麵圓潤，石皮也還挺厚的，應該是一塊水石。
握在手裏還是很有分量的。賭石有句話，“三分看技術，七分靠膽量。”
沒點膽色是不會在這個行業走的長久的。這條街都是買賣原石的，有人起來了，也有人下去了。這都是這一行見怪不怪的了。
走到一家解石鋪子，裏麵還有幾個等著師傅開石的人，徑直走到人少的一旁等了起來。
“小兄弟這是來解石啊還是來觀摩啊？”就在我正琢磨著口袋裏這塊石頭的時候，身後傳來了這樣一個聲音。
一回頭發現是一個四五十歲左右的大叔，笑眯眯的看著我。
“解石？這裏還有師傅有空嗎？”我也沒有囉嗦，直接將口袋裏的料子拿了出來。
一聽有人要解石，周圍陸續來了幾個人想觀摩觀摩。
“這……敢問小兄弟這塊石頭在哪買的，多少錢呢。”
這位大叔一臉我像是被騙了樣子，憨憨厚厚的臉上有些可惜的神色。
“怎麽了，這石頭有什麽問題嗎？”我瞅著這樣子還挺搞笑的，這大叔長的一張國字臉，臉上肉肉的一看就是個老實巴交的樣子，估計也是看我年輕，怕我被騙了吧。
“小兄弟啊，我在這裏幹了快三十年了，你這石頭是真看不出來有個什麽來曆，這樣的石頭多半開出來都是啞的。”
大叔看像我的眼神有些惋惜，再這裏見過了太多的人一夜暴富，可是也見證了許多人輸的傾家蕩產。
“我勸你啊，能還回去就趕緊換回去。”大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著。
我笑了笑，“這塊石頭其實我也看不出來什麽來曆，什麽場口什麽種我都看不出來。就是瞧著挺有眼緣的。您就給開了吧，說不定真能出點什麽東西呢。”
此時此刻我的周圍已經圍了一圈人了，再磨嘰下去看的人越多就越容易遇上麻煩。
大叔見我這樣堅定的態度，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這石頭這麽小，先開個窗還是？”
大叔將石頭擺在桌麵上，拿起切割刀對我比劃了一下。
“直接解了吧，一層一層慢點來，先把皮去了。”
這石頭的表皮不厚也不薄，分寸沒掌握好很有可能傷了裏麵的東西，如果真的是藍水料子，我還是想要完整的一塊。那樣價值會高的很多。
大叔點了點頭，往石頭上撒了點水。拿起切割機開始忙活起來。
隨著表皮一點一點脫落，我的心也急促的跳動起來，這樣的時刻並不多見，就像是我第一次賭石那般。
“小兄弟，這都已經第三層了，還開嗎？”
大叔有些不確定的問我，這樣一塊小石頭，開這麽多了還沒貨出來，十有八九就是個啞石了。
我的心其實也拿不準注意，但是既然都來了，這兩萬塊錢還是輸得起的。“繼續！”
我聲音依舊堅定，隻是手慢慢的收攏握緊。
身後已經有人開始竊笑了，無非就是覺得我一個毛頭小子沒什麽經驗，這鐵定就是開不出貨的。
我也懶得計較，不知怎麽的，雖然我也拿不定主意，可是我的心中就是有種莫名的信念，就是覺得這塊石頭不會讓我失望。
“有了！藍水啊！”大叔聲音很是激動，放下切刀驚訝的望著我。
果然沒錯！我拿起石頭看了起來，大叔的技術很好，沒有傷到裏麵的貨半分，迎著陽光看過去，青白色的表皮包裹著一塊晶瑩的玉石，幽幽的藍色展示著它獨特的魅力。
藍水翡翠在這一行雖然不是什麽稀有的東西，但是假貨太多，冰種和糯中的大多都有飄花。
可是手中這塊石頭，雖然小是小了點，但是看著水頭，不是很明顯，藍味兒也重。一眼就看得出來是個好貨。
大叔有些激動，“小兄弟眼光毒啊！這都能開出貨來，著藍水的就光打個鐲子也能買個好價了。”
看出了這麽個寶貝我也是開心的。父親的筆記果然是很有用的。如果父親現在還在的話，一定也是為我高興的。
“大叔，這就勞煩你幫我把這石頭全解了。”我笑著對大叔說著，大叔也很是開心，麻利的就開動了起來。
一聽說開除了上等的藍水，解石鋪子周圍圍滿了人，各個都想個熱鬧。
這條街的消息是藏不住的，沒過多久趙子豪也跟風趕了過來。發現裏麵坐著的人是我，急忙推開人群走了進來。
“這藍水料子誰開出來的？聽說是個純貨。”趙子豪目不轉睛的盯著麵前正在被一層一層撥開真正麵目的玉石，眼裏全是貪婪的神色。
“怎麽啊？你想買？你要是想買的話就給你個折扣。”我笑了笑，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趙子豪驚訝地回頭，望著我淡定的樣子有些說不出話來，“你？這石頭是你的？”
“怎麽？這麽多人在我還會說假？”我無視了他驚訝的神色，磚轉頭看著已經露出一半樣貌的玉石。
還真是被我碰到了撿了個便宜，這樣的純的藍水，不管是打首飾項鏈也好，還是以原石出賣，都是可以賣個好價錢的。
趙子豪也盯著這塊石頭，“我要買的話，能優惠一點不？”他笑了笑，給我遞了一根煙。
現在這樣倒有些討好我的意思了，跟一開始認識時候的趙子豪完全不是一個樣子。
“你啊？三十萬。”我也沒有含糊，這樣的價格算是很公道了。就在我說完這個價的時候，周圍有人也叫了起來。
“三十五萬，我買你這塊石頭，小兄弟你好好想想。”我扭過頭發現圍著我們的人已經很多了。還沒等我開口，趙子豪連忙拿出手機把張給我轉了過來。
“你可不許賴皮，這錢也賺了，這石頭歸我了。”
趙子豪提高音量大聲的說著，我有些好笑的點了點頭。三十萬其實算是一個很換算的價格了，就憑這塊石頭的質量，打磨打磨做成的首飾價錢一定能賺回來。
趙子豪雖然眼光技術不怎麽樣，但是這點道理還是明白的。現在看想我的眼神直接變成了崇拜。
大叔把石頭已經解完了，趙子豪一把就搶了過去。周圍的人看著這已經“名花有主”了，便也就慢慢散去了。
趙子豪在一旁把玩著這塊石頭，大叔悄悄地走到了我的身邊。
“小兄弟啊，你這三十萬，虧了啊。”
我笑了笑，看著趙子豪愛不釋手的樣子，心中更是滿意，“不虧！”
我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三十萬，而是這個人情。趙子豪現在得了我的便宜，以後自然是有能用到他的地方。
人脈才是今天最大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