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情絲絕

  鳳台宮裏，張院判正為隔著山水畫屏，用紅線幫鳳亓影診脈。 他甫一收線，清河綠水馬上靠過來，問：“張院判，我們家娘娘情況如何？” “王後娘娘，有喜了！”張院判神色複雜，冷不丁吐出一句。 清河跟綠水臉上，亦是一片錯愕。 這樣的大事，張院判自然不敢瞞，馬上報給了木景軒。他很快過來，臉上並沒有初為人父的喜悅，反而是如釋重負的輕鬆。 鳳亓影一醒，他就踱步到鳳亓影床前，居高臨下的睨著她，他說：“鳳亓影，你有孩子了。從今往後，無論對你還是雲淵，孤都不再相欠。” 鳳亓影心裏梗著太多苦澀，全都生生咽下去，對他已是心如死灰，隻吐出一字：“好。” 於是，從那以後，木景軒再也不曾出現在鳳台宮。 鳳亓影想離開西夷，也已是不可能。她終日坐在紗窗畔，漠然的看著漫長歲月，漸漸轉入寒冬。綠水怕她舊病剛好又悶出新病來，借口梅園的紅梅開的正好，將她拉出鳳台宮。 “娘娘，這風越來越大了，我回去給您拿件披風。”去到梅園，風大了起來，綠水擔心鳳亓影受涼，叮囑幾句折身回宮拿披風。 “好。”鳳亓影頷首放她離去，孤身去到梅園深處。 今年的梅花開的確實好，紅梅白雪，成了深冬最美的風景。 “阿軒，你說咱們的孩子會是兒子，還是女兒？”忽然間，一道熟悉的女音從前方傳來。鳳亓影驟然停步躲到梅樹後，用手撥開枝丫，往聲音源頭望去。 兩道交纏的人影，映入眼裏，有些像樓晩漪跟木景軒。 “無論兒子女兒，隻要是我們的孩子，我都喜歡。”確實是木景軒的聲音。 “好吧，但我希望是個兒子。這樣……”話未完，樓晩漪陡然驚呼起來：“哎呀，你別動，小心孩子。太醫說，不可以。” “太醫說了，滿了三個月就可以。漪兒，我憋了足足三個月了，你怎麽忍心。”隨著衣衫解開的沙沙聲，木景軒的嗓音因急促而顯得沙啞。 “阿軒，不可以，會有人看到的。我，我……你討厭，唔，唔，唔！孩子。” “沒人會來的，我會小心的，保證不會傷到孩子。” “啊，唔，唔，唔！” …… 不忍再看，鳳亓影轉過身，撫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跌坐在地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砸下來。原以為已經死了的心，還是會疼。 鳳亓影渾渾噩噩的出了梅林，在入口處遇上綠水。 “娘娘，您這是怎麽了？”綠水將拿來的狐裘披到她身上，看著她臉上的疲憊，很是擔憂。 鳳亓影臉上淚痕已被風幹，隻是臉色看起來仍舊蒼白。她瀲開笑，搖了搖頭：“我沒事。” 話剛落，身後冷不丁響起一聲驚呼：“王後娘娘，您也來賞梅，您剛剛……” 鳳亓影轉頭，恰好瞧見木景軒擁著樓晩漪從林子裏走出來。樓晩漪發髻微亂，臉上紅潮亦來不及散去，明眼人一瞧，便知道發生了什麽。 “我們走。”鳳亓影隻是瞥了他們一眼，便回頭跟綠水道，抬步走出梅園。 “阿軒，你說剛剛王後是不是瞧見了我們……” “她便是瞧見了，又能如何！” 兩聲對話夾雜在風裏，灌入鳳亓影耳膜。她強忍著眸底氤氳的淚，加快腳步，往鳳台宮走去。她走的太快，沒有瞧見樓晩漪眉眼間揚起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