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孽種

  刺鼻的消毒水把白樂舞包裹，頭頂上的燈光白得晃眼。 她躺在手術台上，像是任人災割的豬羊，看著來往的醫生在她的額頭上打上麻醉劑。 沈良和白樂雨親密依偎的畫麵衝撞進她的腦海，怎麽趕都趕不走。 “我壞了他的孩子。”這句魔咒盤旋在白樂舞的頭頂，猶如萬千利箭狠狠將她貫穿。 因為麻醉劑，她感受不到疼痛，卻能聽見自己的心凋落的聲音。 片片落下，滿是瘡痍，最終被碾得粉碎。 幾年的夫妻生活，沈良雖然對她不滿，但從未像今天這般過分。 從他掀起桌子的那一刻，打碎她所有的自尊和幻想。那一刻，她想，或許她的一廂情願應該到頭……可是，她就是不舍得。 明明現實把一切美好撕扯得稀巴爛呈現在她麵前，她仍舊小心翼翼的撿舍這殘破。 她懂了，她就是他習慣佩戴的一條領帶，隻要白樂雨出現，就變得可有可無。 他沒有愛過她，或許隻是習慣允許她的存在。 淚水不停的流，白樂舞痛苦的萬分的咬唇，絲絲悲鳴從她的唇瓣溢出。 醫生注意到了她的情緒，抬頭安慰，“夫妻之間小打小鬧也是有的，千萬不能動了氣，不然你肚子裏的孩子可受不了。” 醫生的話像是對白樂舞投射了一顆巨型炸彈，她如遭雷擊一般，瞪大了雙眼，長久沒有回神。 許久，白樂舞的眼睛撲閃著零星碎光，氣息微弱的問道：“你剛剛說什麽？” “我懷孕了？”不等醫生作答，白樂舞再次詢問。 她，有孩子了？ 這是真的？ 白樂舞激動的將顫動的手放在腹部，小心翼翼的感受孩子的存在。 她的眼中滿是珍惜。 四年了，她心心念念了這麽久，終於懷上了沈良的孩子。 “是。”醫生的聲音透著和藹，“你懷孕的時間還不是很長，要好好照顧他。” 得到了醫生的確認，白樂舞一掃剛才的陰霾，心中被喜悅充斥。 她再次流淚，隻是這一次是幸福的眼淚。 連帶著剛剛所受的屈辱對她來說也不變的不那麽重要。。 她意識到，從此刻開始，她再也不是孤身一人。這個孩子一直會陪伴著她，感受著她的喜與怒，悲與歡。 “我一定盡我所能，給你最好的。”白樂雨的身上仿似被投射了一道和煦的日光，散發著母性的光輝。 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在孩子的成長過程中，父親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她不能讓孩子麵對一個破碎的家庭，沒有一份完整的愛。 她的手緊握成拳，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有了孩子，一切應該會不一樣吧。 哪怕白樂雨有了沈良的孩子，她的肚子同樣有他的骨肉。 白樂舞最大的缺點，就是一再高估自己在沈良心裏的位置。 她在醫院躺了三天，沈良沒有踏進醫院一步。 她盡量把自己照顧的周全。 在得到醫生的允許可以出院時，她馬上來到沈良的辦公室，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他的眼底滿是鄙夷，不帶任何感情說，“打掉！” 白樂舞渾身一震，自欺欺人，“你是讓我好好養胎是不是……” “打掉這個孽種！”沈良字字無情，“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