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誠然追進來,對其嗬斥:“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遇事不要慌,這是什麽地方,由得你隨意喊叫?出什麽事兒了?”
那宮人忙道:“王美人她……她的鳳林苑著火了,王美人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出來,隻……隻怕是要葬身火海。”
楚文軒和雲清聞言皆大吃一驚,楚文軒披上外袍往外走,雲清起身跟上,楚文軒製止了她:“這件事情你不用管,我來處理,外麵風涼,你就不要出去了。”隨即匆忙離開椒房殿,前往王美人的庭院。
雲清站在門口,望向大火燃起的方向,那裏火光衝天,濃煙滾滾,火勢之大,超出了雲清的想象。
蘭采拿了外袍披到她身上:“娘娘,那樣凶險的地方,還是不要去的好。”
雲清麵露擔憂之色:“你聽說了起火的原因嗎?什麽造成的?”
蘭采歎息一聲,語氣中帶著惋惜之意:“王美人遣散了宮人,自己打翻了燭火,火勢都集中在王美人寢殿,想來她凶多吉少。”
雲清想不通:“怎麽會這樣?她為什麽要這樣?難道僅僅因為她聯合苗婕妤對付柳妃的事情暴露了?可是,這罪名根本不足致死,她又為何自尋死路?”
王美人之前中毒,住在椒房殿的那幾天裏,雲清看得出來,她本性不壞,至少比柳倩倩要好多了。
隻要與她真心換真心,把她送出宮之後,她會找到一個好人家,幸福的過一生。
可現在,一切似乎都不可能了。
雲清把外袍穿上,舉步出了殿門,急匆匆的趕往王美人的院落。
蘭采提燈籠追上去勸說:“娘娘,您還是別去了吧。“
雲清加快腳步,邊走邊說:“本宮要看看,她是否得救?”
到底是和自己相處過的人,雲清不希望她死。
來到鳳林苑,雲清剛抬腳邁進院門,便聽到裏麵傳來了哭聲:“王美人,你怎麽就死了呢,留下奴婢怎麽活呀!”
隨即,便是眾人的哭泣,那是鳳林苑所有下人的哭聲。
火被撲滅了,但是王美人離開了。這陡然出現的意外,讓楚文軒和雲清都有些猝不及防,留下宮人處理殘骸,把燒毀的宮殿圍起來,返回了椒房殿。
這一夜,大家睡得都不安穩。
雲清是出於傷心,為王美人覺得不值,而苗婕妤以及其他的妃嬪,則是因為提心吊膽。
她們都不相信王美人是**而死,一門心思的認為,她肯定是被他人所害,至於這個他人,有可能是柳倩倩,也有可能是楚文軒。
柳倩倩出於報複,而陛下,或許是想悄無聲息的處置了她們。不然,又怎麽會讓犯下大錯的她們,安心回到各自的房間睡覺呢?
所以她們一夜沒睡,無論再怎麽困,都要燃著蠟燭,豎起耳朵,警惕的注視著任何動靜,以免自己是下一個被害的人。
故此,她們在第二天聽到自己被趕出宮,讓她們回娘家的聖旨之時,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苗婕妤彷徨的望向李誠然:“李公公,這怎麽……陛下何以把我趕出宮呢?什麽樣的責罰臣妾都甘願承受,隻是千萬不要讓臣妾離開呀!”
就這樣被趕出宮,丟死人了,回到娘家也會成為眾矢之的,被她人議論紛紛,對自己有百般揣測,娘家人會對其心生不滿。
本來她們在後宮之中不受陛下寵幸,娘家人已經看不起她們了,現如今,連後宮妃嬪的位置都保不住,豈不是更被娘家人數落?
她們是沒有遭受到**上的懲罰,但這種精神上的折磨,是將伴隨她們一生的。
她們自知承受不住,都向苗婕妤一樣,懇求留下,想去見陛下為自己求情。
李誠然給她們的回答都是一樣的:“聖旨已下,沒有更改機會,,陛下說了,他不會見你們,你們既然已經選擇認罪,選擇接受責罰,這便是對你們的責罰。想活命,收拾東西出宮,至於如何與你們娘家人交代,這是你們的事。若執意要留下,這是違抗皇命,那罪責就另當別論了。”
李誠然的話再清楚不過,留下就是死,出路隻有一條——收拾東西出宮,從此以後與皇室再無任何關係。
苗婕妤等人這才猛地意識到,她們再沒有翻身的機會了,而陛下給她們留的這一條活路,於她們來講,有可能是萬丈深淵,也有可能是一座高山,需要她們一步一步的攀爬至頂,今後的人生,或許真的要掌握在她們自己,以及娘家人的手裏了。
在這些妃嬪當中,倒也有急不可耐想要離開皇宮的。畢竟高牆之內,位分低沒所作為,一生一眼就能看到頭,對許多人來講是種折磨,再加上王美人昨夜之死,更讓她們心裏犯嘀咕,隻想盡快逃離。
聖旨上給的期限十分緊促,僅一天時間,便要求她們全部離開。
眾人不敢怠慢,得知命運無法更改,一大清早接到聖旨,短暫的呆愣和思想掙紮之後,便著手收拾東西。
而朝堂之上,楚文軒把即將離宮的後宮妃嬪,她們那在朝為官的家人留下,告知他們妃嬪在宮中做了什麽事兒。
這些妃嬪的娘家人一聽,不由得都變了臉色,更多的是害怕。
謀害柳丞相之女柳妃娘娘!這是多大的罪過!陛下留下他們,可是要連同他們一起給處置了?
想到這兒,紛紛跪地求情,既是為在後宮身為妃嬪的家人求情,也是為自己求情。
楚文軒臉上帶有不耐煩之色,朝他們擺了擺手:“原本她們犯下這等過錯,是該株連九族的,但朕不想大開殺戒,更不想把此事鬧大,所以朕做了一個決定。”
跪在下麵的眾臣屏氣凝神的聽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唯恐楚文軒所做決定對他們不利。
“朕會把所有參與這件事的妃嬪,遣散出宮,至於她們今後何去何從,是她們自己的事,而她們所犯下的這件事,朕要她們爛在肚子裏,誰都不許聲張,否則誅殺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