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抱抱我
後來，景煜衡從醫院護理人員的口中得知，柳綰顏是被她的鄰居發現的。據說，是因為那個鄰居剛好在陽台處透氣，此時恰好聽見了柳綰顏痛苦的呼叫聲。
門也是柳綰顏在還尚存意識的情況下打開的，才給了鄰居對她施救的機會。
夜晚十分地寂靜。
景煜衡坐在病床邊靜靜地看著柳綰顏，雖然她的容貌已經和從前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了，但是性格卻一點都沒有改變，總是如此決絕讓他害怕。
淩晨時分，柳綰顏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她一睜開眼睛不是先說話，而是對著垃圾桶一陣狂吐，好像要把胃裏所有的東西都吐出來才甘心一樣。
“喝點水。”看著吐過之後臉色更加蒼白的柳綰顏，景煜衡眉頭緊鎖。
柳綰顏躺在床上淚水從她的眼角處滑落，她別過了頭低聲道：“為什麽要救我，讓我死了算了。”
“別說傻話。”景煜衡把垃圾桶交給了護工，“拿出去吧。”
“你走吧。”柳綰顏閉著眼睛虛弱地說道，“我不要你照顧，你不要在這裏假惺惺的。”
景煜衡沒有動怒，他溫柔地替她掖好了被子：“閉上眼睛好好地休息，我會在這裏陪著你的，你安心睡吧。”
景煜衡害怕她再一次地做傻事，他可以在柳綰顏投懷送抱的時候拒絕她，但是卻無法在她受傷時舍棄她。
看著柳綰顏的樣子，景煜衡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是因為早上的事情嗎？”景煜衡懊惱地說道，“以後你想用什麽樣的香水就用什麽樣的吧，我不會阻攔你的。”
柳綰顏沉默著沒有回答。
“綰顏，”景煜衡雙手撐著腦袋痛苦地問道，“你到底要我怎麽做？我怎麽做你才會舒服一些？”
一陣沉默過後，柳綰顏溫熱的手輕輕地握住了景煜衡的手掌。
“對不起，”她話剛說出口，眼淚就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我隻是不想失去你，我不知道如果我失去了你我還活著幹什麽？”
景煜衡的心猛地抽疼了一下。
柳綰顏自幼喪父，大學期間她的母親就病重了，在她大學之際也撒手離世，所以她真的是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應該逼你的。”柳綰顏繼續抽抽搭搭地說道，“但是，煜衡，我真的好想回到過去，回到屬於我們的公寓。”
景煜衡看著她沒有說話，他們還能回到過去嗎？
“你不愛我了？”柳綰顏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景煜衡悲傷地說道，“煜衡，我隻要你一句話，你是不是愛上了顧雲溪？”
景煜衡也隻是定定地看著柳綰顏，既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柳綰顏撐著手坐了起來，血液立即回流。
“哎，小心……”見狀，景煜衡急忙扶著她坐了起來，“小心你的右手，別擠壓到了。”
柳綰顏不管不顧地伸手抱住了他：“煜衡，抱抱我好嗎？就一會兒，現在你緊緊地抱著我可以嗎？”
景煜衡遲疑了片刻伸手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不管我們是什麽身份，我都不會不理你的。”
“我知道。”柳綰顏淚流滿麵，她趴在他的肩膀上難過地說道，“以前我總以為這個肩膀隻屬於我一個人的，現在他不再屬於我了，我真的很難過。”
景煜衡還像以前一樣揉了揉她的長發。
後半夜，柳綰顏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她一會兒醒一會兒睡著的，讓景煜衡幾乎一個晚上都沒有睡。
“先生，您喝點粥吧。”護工笑的很燦爛，昨晚景煜衡在這裏守了一個晚上，她倒是輕輕鬆鬆沒有幹活就拿到了護理費。
景煜衡看了一眼依舊緊閉著眼睛的柳綰顏，醫生說她還不能夠進食。
“你喝吧。”景煜衡搖了搖頭，他伸手替柳綰顏撥開了她額頭上的碎發，她的頭發也很柔軟，隻是顧雲溪的頭發好像更加地細一些，還帶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顧雲溪？景煜衡突然覺得此時十分地想念她。
“煜衡，”柳綰顏輕輕地扯了扯景煜衡的袖子，她弱弱地說道，“你回去休息吧，這裏有護工看著我。”
“我在這裏陪著你吧。”景煜衡不放心地搖了搖頭，他怕她又有了不好的念頭。
柳綰顏扯了扯嘴角無奈地笑了：“你放心，我不會再有這種傻念頭了。我現在還累得很，還想睡，你也回去好好地休息吧。”
景煜衡認真地打量了一陣：“真的嗎？”
“嗯。”柳綰顏溫柔地點了點頭，“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了。”
“那……”
“去吧。”柳綰顏異常地溫柔，她的手輕輕地滑上了景煜衡的手背，“煜衡，下午去我家把我的畫板拿來吧可以嗎？”
“你想要畫畫？”
柳綰顏點了點頭：“我好久沒有拿起畫筆了，現在突然很想畫畫。”
“好。”景煜衡一口答應了下來。
從住院部走出，景煜衡深呼吸了口氣，病房裏的氣息讓人想要窒息。
又有一輛救護車呼嘯著進了醫院的院子，景煜衡的心突然跳得劇烈，他害怕地往住院部看了一眼。
“奶奶……”
“老夫人……”
熟悉的聲音傳來。
景煜衡驚愕地看向了那輛剛駛進來的救護車，醫生早就已經在門口嚴陣以待。
那個在哭的人不是顧雲溪嗎？景煜衡的腦袋一下子空白了。
“快快快！”
呂管家快速地從車上小跑著過來。
“煜衡？”看到景煜衡時，白易長舒了口氣，“你這小子，你到底去哪裏了？手機也不開機，快點進去。”
景煜衡是機械地跟進去的，他的腦海裏隻有顧雲溪帶著哭腔的聲音。
“奶奶，您別嚇我啊。”顧雲溪跟著移動擔架一路小跑著，另外一邊是阿珍帶著哭腔的呼喊，“老夫人，堅持住，已經到醫院了。”
景煜衡三兩步地衝了上去。
景老夫人帶著氧氣罩，她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幾乎整個人都已經沒有氣息了。
“奶奶……”景煜衡試探性地叫了一句，“奶奶……您怎麽了？奶奶？”
景煜衡的眼角濕潤了，他隻覺得喉嚨發緊：“我是煜衡，奶奶，我是煜衡。”
“對不起，家屬不能進。”
“請配合。”
幾個醫護人員聯手把家屬都攔在外麵後，門緩緩地自動關上了。
“奶奶……”景煜衡懊惱地閉上了眼睛，這扇門好像又要把他和他的奶奶在生死之間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