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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知己

  次日,林央在看到世詠後心裏的猜測更重了,不過他還是沒有問,既然世詠、曾夕都不願意說,那他一定會尊重他們。


  有了世詠,曾夕身上的診子很快就消了,隻是曾夕的胃口更差了,很多東西都不想吃,很多時候吃了就吐,曾夕的所有都是世詠一身包辦,還有春雨和霜降全天輪流跟著。世詠對外隻說曾喝因體質特殊喝酒傷了胃,要好好調養幾個月。除了林央眾人也都沒有多想。


  唯香丟失的銀子依舊沒有找到,但世詠並不著急了,沒什麽比曾夕更重要。


  經過商量餘葉辰、林央回石流,曾夕、世詠、杜宇回陽西城,餘葉辰將石流的事情處理好了後再回來去曾家接曾夕。


  次日大家兵分兩路開始上路。


  豪華的馬車慢慢的行在官道,四匹俊馬隨行在側。雖不知道馬車裏的人是誰,單看騎馬護衛的四人都是一身勁裝悠然自得,卻有一種不能突略的氣勢。


  一路行來雖很張揚,但卻沒有人敢輕意打馬車的主意,也起到了一定的震撼作用。


  馬車裏墊著厚厚的毛皮,有一張小小的茶桌,幾個暗格裏放著幹果和世詠的醫書。曾夕靠在小桌上,可憐惜惜的看著世詠,“詠爺爺,好悶,我們走快點吧。”


  世詠不為所動丟給他一本書,意思很明顯悶了看書。


  曾夕嘟著嘴,將書放在一邊撩起窗簾,和騎在馬上的春雨聊起來。


  世詠偷偷勾起了嘴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子的原因,曾夕越來越像個孩子,撒撒嬌耍耍小皮氣,讓世詠有種被依賴的快樂。


  在世詠麵前,曾夕並不敢喊他們哥哥,這是當初的約定,私下裏世詠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不知道。


  “春雨你和我說說現在江湖上的故事吧,我都快悶死了。”


  春雨是個直腸子不懂得拐彎抹角的人,“主子,現在江湖上被說得最多的就是你和餘樓主了。”


  霜降、驚蟄、清明都無奈望天,就不能動動腦子嗎?當著主子的麵說他。


  還好曾夕不但不生氣,還一臉好奇聽故事的樣子。


  春雨見曾夕想聽就來了精神,捏著喉嚨學著一個粗糙的男聲:“那曾家也是一城首富,曾夕少爺不做卻要和個男人在一起。”


  話剛出口其餘幾人都暗中觀察著曾夕的臉色,見他並沒生氣才鬆了一口氣,給春雨使臉色讓他不要在說,可春雨是個直腸子那裏看得懂。


  變了一種聲音接著說:“可惜了,可惜了曾家萬貫家財卻後繼無人。”


  “哎……曾家少爺一定是個重情的人,那餘葉辰要是真心待他還好……”這次卻是一個女聲。


  眾人也都被他這惟妙惟肖的口技吸引。粗糙的男聲又起,“給人當男寵,被騙了也是活該。”


  女聲裏帶著氣憤,“你怎麽能這麽說,那曾少爺如果不是真心喜歡能跟著個男人嘛,比起那些三妻四妾花天酒地的人要強多了。”


  粗糙的男聲高了很多,顯然被激怒了,“你懂什麽,那就是個兔兒爺,和小倌有什麽差別。”


  另一個男聲帶著淡淡的無奈:“別吵了,快吃,一會還要去辦事。曾夕和餘葉辰是真愛也好,是男寵也罷,關我們什麽。”


  說完了春雨還一臉我很利害吧的表情看著曾夕,曾夕也卻實誇了他,“春雨真利害。”


  霜降卻知道春雨一定還有沒說完的,“那個說主子是男寵的男的最後怎麽樣了?”


  春雨摸摸鼻子偷偷的看著馬車,外麵辦事時是不許私自行動的,但他並不後悔,如果世詠要罰也不後悔。“我把他賣到了小倌,那老鴇不但不給我銀子,還要了我十倆才收了人。”眾人看他那一臉糾結的樣子,也忍不住好笑。


  “接住”話音剛落一定十倆的銀子從窗口飛出,春雨隨手接住放在懷裏,滿眼笑意,“謝總管。”


  這時前方傳來了吵鬧聲,驚蟄打馬前去看了一下就回來:“主子,前麵滑坡,路被堵住了。”難怪沒有遇到過來的馬車,隻有很少的行人,還是一身泥土。


  幾人將馬車停在了離滑坡十來米遠的地方,看到泥土山石還帶著從山上滑下的樹木,將路堵了個結實,兩邊的人能聽到對麵的聲音,看到一些頭頂在晃動。


  趕時間的,沒有騎馬的人會從滑下的泥土上爬過,因為沒有下雨泥土並不陷人,有馬和馬車的隻能回頭或就地等待。


  眾人為難了,“怎麽辦。”


  趕車的杜宇一直當自己是隱形人,說真的他有一些害怕世詠,更何況曾夕因為他的原因在床上躺了幾天。


  世詠躍上馬車頂見對麵也停了一輛豪華的馬車,並不輸於自家這輛。一個起落到了對麵,迎來了一陣叫好聲。


  馬車兩邊站著三個灰衣漢子,見世詠顯露的輕功連忙拔出隨身配劍。


  世詠停在離馬車一米遠的地方,這是一個安全距離,不會太近對主人不尊重,也不會太遠感覺不禮貌。


  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撩起了車簾,錦衣華服的男子扶著戴著紗帽的女子下了馬。路人紛紛側目,偷偷的看著這兩人,男的棱角分明身材修長是個美男子,雖看不見女子長什麽樣,但那盈盈一握的腰身不難想出決對是個美人。


  世詠本想和他們換一輛馬車,但見對方有女眷也就放棄了,正要轉身離去,男子卻叫住了他,“前輩留步。”


  “何事?”


  “前輩,可是也要趕路,不防我們將這路上的泥石移開,兩邊同時動手,人多總要快一點。”


  世詠看了眼他身邊的幾個灰衣人,丟下句“可以”就回到曾夕這邊,吩咐清明、雙霜降去附近農家找工具。


  很快兩人帶著工具回來,春雨、驚蟄、清明、霜降、杜宇很自覺的開始將滑下的泥石鏟到路邊。


  世詠將那件紫色白毛滾邊的披風為曾夕披上,就站在一邊看著,這時對麵也開始了動靜。


  兩邊的路人議論紛紛,也有些人自覺的加入了他們的行動,雖然沒有工具但,但搬一塊石頭總會少一塊。


  曾夕回到馬車裏,取出茶葉,點上火爐,沒多久淡淡的茶香就飄了出來。為正在勞苦的人,每人沏了一杯茶,親自送到他們手裏。


  那些搬著石頭的粗人見曾夕親自為他們送茶來,都激動得說話都帶結巴,將滿是泥土的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才敢接白底青花的茶杯。茶杯雖小,喝到嘴裏卻唇齒留香,雖不懂茶也知道這是好茶,搬起石頭來更有勁。


  曾夕用水將茶杯洗淨,又用茶水衝洗幾次,才從新泡了一壺,讓世詠托著小茶桌,帶著他一躍上了車頂。


  對方看著他們的眼裏露出了興趣,也學著他們的樣子,摟著女子上了車頂。


  曾夕盤腿坐下,優雅的沏了四杯茶。


  世詠拿起兩杯用力一推,茶杯平平的向對麵飛去,男子隨手接住,不漏一滴茶水出來。給了一杯給身邊女子,一杯放到鼻下嗅著:“好茶。”


  品一口更是回味無窮,“‘落雪香’好茶,‘落雪香’唯雪國獨產,下第一場雪之日開采,每片茶葉上都帶朵雪花。沒想到今日還能品到千金難求的好茶。”說罷將兩茶杯原樣還給了世詠。


  曾夕見對方認出了落雪香又豪爽大方,起了結交之心,“公子如果喜歡,可以過來一敘。”


  男子也不推遲摟著女子“好”字剛落音,人已到了曾夕車頂。


  兩人對視一眼雙雙躍下車頂,眼裏是滿滿的笑意。


  世詠從馬車裏找了兩塊獸皮鋪在地上,中間放著小茶桌,女子取下紗帽,唇紅齒白柳葉眉,肌膚如雪大眼睛,當真是少有的美人。


  女子給幾個行了個萬福禮,就隨幾人一起席地而坐。曾夕換了新的茶葉,從新煮水沏茶。這官道也讓幾人坐出了雅間的感覺。


  女子輕輕在男子耳邊說句什麽,男子起身道了句:“稍等。”一個來回手裏就多了個琵琶。


  女子接過琵琶對眾人盈盈一笑,也不多言抱著琵琶彈了起來。


  女子的琵琶聲很獨特,猶如水滴落入水盤的聲音,帶點清脆帶點悠揚。幾人不在交談,靜靜的品著茶聽著曲。


  ‘聽歌拍板、鼓琴看畫、茂林修竹、清幽寺觀’而在這官道上品著茶聽著琵琶聲,也別有一翻韻味。


  路終於通了,男子表示感謝後扶著女子回了自己的馬車。


  曾夕也回到了馬車上,兩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問對方的名字。


  能擁有落雪香的人不可能是普通人,能一下子品出落雪香,還知道得那麽清楚的人也不會普通,隻當是偶遇一知己,不用相交太深。


  兩輛馬車擦肩而過時,曾夕車裏響起了琴聲。男子懶散的靠在馬車裏,女子偎依在他胸堂,聽到琴聲眼裏的笑意更濃。


  他知道這首曲子,寫的是一對以琴相逢的知已。


  曾夕額心的碧玉證明了他的身份,在淨國很少有人不知道,何況他和餘葉辰的事鬧得江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男子在心底說了句:“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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