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無窮無盡
第六百七十二章無窮無盡
王禪經過半年多的苦休之旅,整個內力提升可以說是無窮盡的,特別是這三個月以來一直在院內禪定,吸收天地之間的陰陽兩氣在體內調合運轉,內力比之以前不可同日而語。
王禪也是施展出渾身法子,在半空之中飛躍騰移,時而如一隻蒼鷹一樣,借風之勢而行,時而又如一條游魚一般,落地穿棱於阡陌田野之中,身形可以說是行如電,快如風。
可縱是如此,那頭看著十分慵懶的青牛駝著他的師傅老子依然走在他的前面,而且始終保持著百丈有餘。
而此時半個時辰,王禪已奔出三十多里地了,北方大周之都洛邑四周還算平整,所以王禪奔跑起來也還算是得心應手,看起來比騎馬還要快一些。
可再往後,就是一些低矮的山丘了,可那青牛的影子卻是越來越遠。
王禪實在沒有辦法,既然誇下海口就是拼盡全部內力,他也必然要朝著百里之外奔。
王禪不敢怠慢,更加動足內力,就算是躍至半空也同時運轉內息,吸收著天地陰陽之氣,再加一把勁力,向前衝去,以此來減少落地的次數,增加馭空的時間。
如此往複,如此周折,這半年來的煩悶到是一掃而空,可王禪呢卻也是精疲力竭。
前面一座雲霧繚繞的山峰就在眼前,而那頭青牛已經山峰之外慢慢悠悠的吃著剛才長出來的青草,十分悠然自得,而牛背上的老子,此時躺在青牛的背上,似乎像是睡著一樣。
王禪還是拼盡全力,輕輕的落在青牛的邊上,雙手扶著膝蓋彎著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頭上儘是汗珠,大滴大滴的從額頭上滾落,而身上已然全部濕透。
「禪兒,你來了。」
「師傅,我輸了,我還是沒有跑得過這頭青牛,技不如人,技不如人。」
老子微睜開雙眼,看了看王禪。
「以凡人之力,未明道之術,憑此武技修為,一個時辰之內能跑出百里之外,這已經不錯了,普通之人能這你如此深厚的內力修為者也不多見,你不可妄自菲薄了。」
老子說得是實話,原本王禪的修為已十分了得了,現在算是又修行了半年多,所以各種能力已是凡人的極限了。
他這一個時辰奔出百里,縱然是一匹快馬也未必能趕得上他,況且縱然是馬,日行千里,可論起來也不及他跑得如此之快,而且耐力悠長。
可王禪聽了還是有些愧意,畢竟海口誇下,現在有些狼狽的樣子,若是換了別人,王禪定然會十分羞愧,可輸與他的師傅,王禪心裡到也舒適,反而有些小自得。
「師傅,你老人家如此年歲,而這青牛我看也不小了,而我只是一個年輕小伙,卻跑不過你們,師傅就莫要嘲笑徒弟了。
只是徒弟也是心中有疑,不知師傅可否解徒弟之疑?」
「禪兒,你的意思是這青牛作弊了?」
老子微微一笑,似乎知道王禪所想一樣,而那青牛本在吃草,可聽兩人說話,也是回首看了看王禪,毫無表情。
「不不不,徒弟怎麼敢如此輕視這青牛兄呢,它是自道開天地之後就有的靈獸,看起來已是吸食了不知多少天地靈氣,所以我輸與它一點也不算輸。」
王禪很快明白,其實它之所以有那麼一點不服氣,是因為這頭牛,畢竟剛才老子就說過,這是自道開天地之後,就有的青牛,說明這頭牛比之東海的龍可能還要久一些。
雖然許多事都是民間傳說,可王禪知道,若是以道的特性來說,其實人非是這世間僅有的靈物,只是人較其它靈物更多,也更平均而已,絕非人就比這世間其它靈物要聰慧。
「禪兒,你有此說,到也不失君子之風。
剛才為師也說過,此青牛本也得天地之靈氣,所以才有些神通。
這世間萬物,其實道之初創之時,也是循序漸進,並非一躇而就的。
天地之初本也就是混沌之態,慢慢的依道而生,逆道而亡,也就有了人靈。
如同四大聖獸一樣,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都是十分久遠的生靈。
包括這一頭青牛,只是青牛不語,所以未揚其名,比之聖獸又不為人所知。
世間有山海一經,記載了古之往來的世道變遷,你可習之,就會知道,其實人靈之所以能享世間之尊,一切還是因為有道可循。
可人卻非是這世間唯一能明道而通道之靈。
有如師傅所講,言可言非常言,不能人言,並非不能明道。
世間萬物,若能明道,皆可得悟道法之門。
王禪一聽,有些自卑,本是天賜靈童,卻還是覺得低人一等。
雖然面前的青牛不能言,可他見蛇靈卻能化身成人,這是他所見,最後也是他所降伏的。
從這一點看,依老子之言,那麼世間除了傳說中的四大聖獸之外,還有更多不可估量的靈物,只要這些靈物能明道,那麼它們就會得天地之道,甚至與天地同壽也非是不可能之事。
「道生萬物,有如師傅所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而三生萬物,此理易理之中也有詳說,只是徒弟愚拙不能理解。
現在看來,這就是一極,也可稱之為無極,一生二,而二就有如天地陰陽,可視為兩極,那以這三又如何解,難道說這三就是天地人三才嗎?」
「不錯,這三正是天地人三才,這也是世間之人能悟的道法之人。
雖然天地之間還有萬千靈物,可能若人靈一般,卻並沒有。
人靈雖然愚鈍,可卻並不奢求,所以人靈自生之時,就能依天地之道而為,順道應時,所以人靈才會成為這世間的主載之物,而非所謂的四聖獸及世間其它靈物。
其它靈物本就稀少,不若人靈這般浩大,而人靈的特性也不是一般靈獸所不具備的。
可這世間比人靈更多的卻也有許多,比如螞蟻等等,其數無可估量,可卻不具備明道之能,縱然有,也是億萬之一,不足以與天地齊。
人靈能更好的運用於道之所賦,而其它靈獸則少之又少,縱然能化身人靈,可卻與人靈不相同類。
所以這三才自然只能是天地人,人可主載,或許還是將來。」
「師傅,你說的我也清楚,可若說這世間萬物,各有神通,這也是有目可睹的,我有一隻白虎,他一躍不可達十數丈,比普通虎要強十倍以上,比普通人更是不知要強多少。
可這也是虎之特性,可我所見之牛卻從來沒有如此快捷的,就算是世間所養之馬,能日行千里,我也不懼,可這青牛老兄,不見其動,卻能比之閃電還快,這其中的道法之門,又是如何?」
王禪之所以疑惑,並非是輸了,若你與天上的鳥比飛,普通之人肯定無法能比,若你與水中之魚比游水的本事,那人肯定也有所不足。
就如同剛才老子所講一樣,人之所以能成為三才之一,與天地相齊之物,並非是因為人比其它靈物更能明道,而是人其實在諸多方面都不如其它。
若依群體而論,人還不如螻蟻,若以馭空飛翔來比,人連一隻普通的鳥都不如,更別提世間遠古那些神乎傳神的生靈了,有如鳳凰,有如鯤鵬,有如青鳥等等。
若說比遠程奔襲,人不如馬,所以才能馭馬,人不若虎,亦不如其它在地上跑的生靈。
若說比遠古四聖獸,甚至於其它靈獸,那就更不能比了。
可人有一點,就是萬般相比,皆萬般不足,卻更適合於道,而且自遠古三黃五帝之時,就能順道而為,所以人也日漸更多。
就像大禹帝治水一樣,人可以順水而治,以疏為導。
而且人可以耕種,利用世間萬物為己所用,或其它生靈卻不能如此,這就是人強過其它生靈的地方,縱是萬般不如,卻也萬般皆如。
「既然道生萬物,而萬物有道,那麼這萬千世間,就有萬般數不清的道法,你能所見,其實只是道現,而非真道。
鳥能飛,世人皆知是因有翅膀,可若人有翅膀又能如何,是否真的能飛。
世間有萬物,就有萬物境,不同的境也有不同的道法,這就是青牛能行得比你快的原因。
你是一個人,依人的規律而行,所以只能在普通之人的規律之下衡量,可它是青牛,已越千年萬千之久,所以人之一生,在青牛而言,只是一朝一夕,那麼他行一步,就可如你行一年之步,或者更多。
所以你看這青牛慢慢行走,可它行的是他所在之境的步,而非我們所在之境的步,所以境不同而不能相比。」
「師傅,若依你所說,那不是老虎本就比牛跑得快,而馬至少也比牛跑得快,可我看縱然是馬與虎也不能與青牛相比,難道他們的境又與青牛的境不一樣嗎?」
「是呀,若以世間萬物常理而論,馬自然比牛跑得快,更別提老虎了,可剛才師傅所說之境,卻並非人之境。
世間萬物若以人為本,那麼就都是人境,只有明道之靈才能超脫人境。
就如同這青牛,若算起來,它雖然身在世間,卻已不算世間生靈,所以不能與普通生靈來論。
就好比人,普通人行百里,至少要兩三日,可你卻能吸天地之氣,自行運轉,只用了一個時辰,已達人境之極,或有一日你能突破此極,或許你就可以不像剛才這般如此辛勞了。
也會步入一個新的境界,到時也能一步千里,遨遊太虛。」
王禪一聽,卻也有些味兒了,可這還不是他想真正知道的。
「師傅,剛才你老人家所言人境,自然是以人為基本所能觀之境,是否說還有其它境可觀道?」
「是呀,人為三才之人,可世間還有其它萬物,自然還有它們眼中之境。
你可看這田中螻蟻,也有若如人,螻蟻有螻蟻所觀的世界,也就是境。
雖然螻蟻未必有眼,卻可以用其它方式感應。
甚至比人之更能準確知道世間變化。
天晴天陰,下雨下雪,這些自然變化,除了世間之人能覓得其規律之外,其實世間萬物也都有些感應。
這也就是它們所觀之道。
而相傳世間也有千萬年不死之椿樹,八千年一春,八千年一秋,他所觀世界又與我們所觀不一樣。
人之把歲月分成春夏秋冬,此春夏秋冬於大椿樹而言,只是個中變化,八千年或許才能感知到世界的真正變化,這人就難與做到,不說普通人不過百歲之壽,就算是明道之人,也未必能觀此道。
而相反,夏蟲不可語冰,它的一生就只有一季,何來寒冬之說,它所能觀的就不可能是全部道之變化。
而人只是這世間一靈物而已,所觀的也有其局限之性,夏蟲與人相比,正如人與大椿樹相比一樣,看到的只是一部分。
若是再比其它的,比之日月星辰,比之這浩瀚的蒼穹,人之所觀之道又是何等渺小。
而歲月,時光,年月,氣節,這些可算之數只是人靈而設,其實若放之蒼穹卻並沒有意義。
人之所設,只是相對於人而言,時間也好歲月也罷,於道而言則並沒有此種意義。
就好比長短遠近,大小等等,這些只是世間萬物之道,若放之無限蒼穹,何來長與短之分,何來大與小之說。
道為無限,處處皆是無限之中心,如同地,如同天,如同這日月星辰,多一不為多,少一不為少。
無窮之外再加無窮仍然是無窮之道,這宇宙蒼穹少一個星辰,多一個星辰,其實都是無窮。
只有超脫此境之限,才能真正的效用道法之門,成就萬千變幻。
而這青牛就是一個例子,它只是超脫了普通畜牲之道,就可以縮地成尺,你之看到的是他悠然之行,可於它則言卻是一步百丈,而這百丈又只是人之所限而言,於它而言又只是一步而已。
若讓禪兒化身一隻螻蟻,那麼這方寸之間怕就是萬水千山之途,窮一生也未必能夠踐行。
可這些螻蟻卻也自有其道,這就是不同的境,有不同的道法之門,能生在此世間,非是只有人所觀之道一途,卻可有萬千之境。
所以世間才會有一些明道的聖靈之物,能夠變幻無窮,所施之技於人而言就是仙法道術,其實有的只是他們的生存之道而已,見之不足為奇。
可你若能從這些不同的境中再觀出這些生靈之道,就可以習得它們所悟之法門。
比如龍能馭空龍能入水,能呼風喚雨能遨遊蒼穹就是這般道理。」
(相對於宇宙之無窮而言,並沒有時間,或者說時間是相對的,而並非絕對,所以人之所以會以光速來作一個終極的,其實只是人之限,光速依道家的說法,並不是極限,包括距離也可以說是相對的。
道之無窮,只有變化而無時間,人的一萬年於宇宙來說,微不足道。
一億光年,萬億光年的大也也一樣,宇宙之中再多十個銀河系,它還是如此,就像量子力學里量子糾纏,兩個量子身處萬億光年之外,卻能呼應,做同樣的變化,這就證明一個絕對與相對之理。
所以道家的智慧只用一個無窮的符號就把宇宙蒼穹表達完了。
數學上就有無窮大加一是無窮大,減一還是無窮大的表述。
這個無窮其實最早也是創於中國,而中國之所以以中為國,其實也體現了宇宙無窮之理,無窮的宇宙,處處為中,而並非是中國人不懂世界之大,坐井觀天。
正好相反是懂是世界的無窮大,知道處處為中的真理,這才有了中國之稱。
宇宙中任一一點都可以成為中心,也可以以此中心加上無數維度。
後來這個無窮大的符號,被佛教也引了去,反而成為了佛祖身上的標誌了。)
「那麼師傅所會的仙法道法,也就是通過不同的境來觀之道之變化所悟出來的法門了,不知師傅日後會不會教徒弟一些?」
「我為你師,自以傳不言之教,這不言之教只是觀道之法,若你習會,自然能自己觀之習之,而無需師傅傳教,這些都只是小道之法,不足羨慕,只是它日若你想學,師傅當然不會不傳。」
老子說得還是十分誠懇,所謂不言之教,只是道法之教,重的是觀道之法,明道之法門,而非一些道法,可卻也不拒絕王禪所求。
「師傅,若依世人來看,你就是得道之神仙了,若有神仙,那麼也自然會有魔邪。
而那些魔邪它們的魔功邪術又當何解。
就如同離魂尊主,他的離魂大法真的可以讓魂與體相離嗎?」
王禪還是早有預謀,他將來要去的是齊國,而且他也想去會會離魂尊主,所以這也算是做些準備。
「道生萬物而不據有萬物,若以人言而論,那是公。
而這萬物之中,皆有私利,這也是道所生,道為公,萬物為私,公生私的道理。
而魔邪之徒只是比普通之人私慾更重而已,而他們也比普通之人能觀得道,只是此道與你我所觀之道卻又不一樣。
道以生為主,代表道的本性,我們修道明道,都是以此不據有為向。
而之所以稱之為魔,卻是以滅為本性,他們修道明道卻與我們相反,道生萬物而不自用,而魔卻欲得萬物而自有,所以這世間有修道得道明道之人,世人可稱之為神與仙,那自然也會有魔與邪。
至於離魂之說,到沒有什麼玄乎的。
你在禪定之時早就能入虛空之境,其實那就是你的魂,而非你的體,你的身體在守藏室,可魂卻可以入宇宙蒼穹。
這亦可以算是離魂,只是法門不一樣而已。
道法禪定離魂是以遨遊太虛,是想脫離凡人之身,用靈魂觀道,畢竟凡人之身會限制人之靈魂,觀道也就不可能觀到真道。
但卻以合為主,離魂之意在於合。
而魔法中的離魂卻是以分為主,並不在合。
世人皆觀光明之道,而魔邪之徒卻觀黑暗之道,其實這是道的兩面而已,也是相生相剋,懂了這個道理,將來你再行走列國,自然不會懼怕了。」
「是是是,世間有言邪不勝正,我又有何可懼的,只是將來還要請師傅先傳一些法術,這樣才可自保,莫要等尚未明道,就給魔邪給滅了。」
「哎,給你說了老半天,你還是與邪魔無異,都免不了私利之欲,所以人若有私利,而不能真正的領悟道之生而不有之說,永遠也難脫凡身之困。
走吧,明道之旅非一日可行,多說無益。
此山靈秀,一起去看看,你的師姐可也等得久了。」
「我的師姐,難道——」
「你一見即知,你由她指引而來,自然是你師姐了。」
老子說完,再次騎上青牛,向山中走去,這一次走得就真的像一隻普通的牛了,一步一個腳印,也省了王禪的追趕。
【作者題外話】:這一章把道學與科學相結合,其實若科學能依道學去研究,我認為或許會有不一樣的改變!也是為後面的兩部分添加一些玄幻的元素做準備,而本人所寫的玄幻,卻又與科學道學相關,讓人讀了不會覺得有違大家現在的認知,反而會讓大家的認知更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