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二章萬惡之源
第八百一十二章萬惡之源
青丘山的望海坪，此時依然平靜如初，只是春潮陣陣，月光像是被春潮湧動一般，整個望海坪之上松濤波波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有千百隻螞蟻在搬家一樣。
而王禪則背身站在望海坪邊緣，目視著整個東海，看著夜色。
他本來就知道今夜會有人來訪，而此時已是午夜到是夜深人靜之時，可他來到望海坪卻並不言語，也不問詢，反而背手而立，像是在欣賞著夜間海上的獨特月色一樣，心情十分舒暢。
半刻之後，身後還是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這個小子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我讓你來，你就來，可來了卻並不問半句話，竟然還有心思欣賞這海上美景，到是難得。」
「是你讓本公子來此，可你卻又躲在身後，以你的本事應該早就上來了，可卻慢了半刻，看起來你並不著急。
而你不著急，本公子更不著急，是你要找本公子，可非是本公子要找你，本公子何需要問。
這蒼天明月東海之沿，本公子當然要欣賞一下這夜色美景了。
你難道看不出今夜的月色很美嗎？」
王禪不問來人，更不想知道來人找他作何，也沒有半絲恐懼，像是對著一個熟悉的人說話一樣，最後反問來者對這夜色的感覺，到是真的與眾不同。
「你知道我是誰，也不害怕我，這天地間你還是第一人。」
王禪一聽，嘿嘿一笑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想知道你是誰，也不害怕你，更無需害怕，人之生於世間是為萬物之靈，修道者自得天佑，我又有何可害怕的。」
王禪淡淡一語，到像心如大海一樣，雖然時常也有波浪，甚至於秋冬之季波浪還會很大，有時可以達到幾丈甚至十數丈高。
可這些浪於大海之深大海之廣而言到像是平靜一樣的狀態，就好像人心，若你心如大海，那麼縱然也有波浪，可卻微乎其微，不會影響你整個心境。
可若你的心只是一片狹窄的水面，那麼只要一有風吹草動，就會覺得整個心都在翻騰，這就是心境不一的區別。
「你太自負了，天地生之時，世間本無人靈，卻有一些遠古生靈，它們才是這世間的萬物之靈，你算什麼，人不過是比其它生靈更狡猾，更自私自利而已，無視上蒼所賜以的智慧與靈氣，卻行破壞天地之為，可以說是世間萬惡之源，就源於人。」
女人的聲音裡帶著憤慨，同時也帶著對人的鄙視，可她的話卻並不錯，世間若無人，皆隨自然而為，又何來善惡，人是世間萬惡之源說得到是真理。
「你說得不錯，世人大部分如此，可你卻不知這正是道之所然，有善就有惡，有為就無為，上善若水，其它的也正是有善有惡，這世間善惡總在於人心，少有至善之人，也罕有極惡之人，這就是人靈與其它世間萬物的區別。
你如此不解人，又心懷恨意，可你卻還是化得一身人身，這又是何苦呢？
還不如藏在這青皇丘山中靜修道法，或許還能與天地日月同壽，甚至可以遨遊蒼穹，何樂而不為？
為何卻化作人身，混入人世，享受著世間的萬般恩寵，卻對人如此痛恨，世間有一個詞叫忘恩負義，你既鄙視為人，卻又因為體驗了人世的榮華與尊卑，善良與罪惡，也就有了的自私與自利，真是可笑至極呀！
既然為人，又何必在乎人之利弊呢？」
王禪對身後之人並非不知其身份，只是他一直不願說清而已，此時一說，身後之人也是怒氣沖沖，可卻又拿王禪沒有辦法，畢竟王禪所言是事實。
「你還說不認識我，為何又知我是青丘山之靈，為何又知我化身成人，你一時明白一時糊塗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
「我是不認識你，我為何會認識你，你只是一隻九尾靈狐而已，我可不是你的同類，我是人。
而你雖然化身成人，可卻也只能算是妖人，幾月前的九十九個嬰孩就是你所殘害，你難道沒有一點自知。
你雖然是天地之間的一靈物，可你卻無視其它生靈的性命，如此殘忍，比世間最惡的惡人又有什麼區別。
所以你只能是一個妖人，我何必認識一個妖人呢？」
王禪還是打著馬胡眼，似是而非，卻處處挖苦這個女人。
「你放屁，你小娃娃知道什麼。
當年若不是被四聖獸圍困，若不是想保留一些生靈免遭塗炭，本宮也不會被四聖獸打得元神散去，被封印在此青丘山幾百年。
我現在重生為人，我當然要拿回屬於我的修為，這區區九十九個嬰孩你覺得可憐，可你知道當年周商大戰，死了多少無辜，天地之間又有多少生靈死於人之手下。
現在我只是拿回我的修為，你就覺得可笑，難道你就分不清世間的真正惡與善嗎？」
這個女人顯然是被激怒了，也自稱本宮，正是半月前與化蝶王禪相鬥之人，只是她的身份看似神秘，對於王禪卻並不神秘。
「哼，你可知天地之間有陰陽之界，讓萬物萬靈之魂魄皆可以輪迴轉世，就是因為天地不仁，天地無為，天地不自生不自亡，對於世間萬物萬靈皆是仁義，是為至仁。
而人之自生而自死，生生死死也是自然之道，你既然已投為人身，就該以人為本，做一個真正的人。
至於修為，若你順道而為，你的修為自然而然會回到你身上，可你卻逆天而行，殘害無辜，比之人更為自私殘忍，卻又不懂感恩之心，說起來你也是悲哀之致。」
王禪依然冷言潮諷，卻從來也不轉身。
「說得好，你這個小子就是天生的善辨，本宮不想與你多說，只是想問你一句，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本宮身份的。」
此時女人慢慢在王禪身後顯出真身，卻正是芮姬娘娘。
而王禪這才轉身看著芮姬娘娘微微一笑道：「芮姬娘娘，你總算是原形畢露了，既然你問本公子，那麼本公子也滿足你的好奇之心。
你第一次訪本公子，本公子就知道你非是普通之人，而是青丘山的九尾靈狐，因為你有一顆七巧玲瓏之心，世間之人不可能有此天地所造之心。
而且你當時向本公子施展的也非是普通女人的媚術，而是靈狐狸特有的妖法靈媚之術。
本公子所幸在三年之中讀遍上古之書，其中就有一本叫《山海經》，此書記載了世間的奇山名川，當中就有關於青丘山的記載
只是那時本公子還不知當年之事，並不知道你原來就是當年商辛（紂王）的寵妃妲己娘娘。
至於當年太公請得四聖獸之事，鎮壓了你的野心，也改換新朝，還得世間這幾百年的安寧。
這其中過節，本公子尚還不知，你若是閑得無聊，到可以跟本公子說說，本公子到十分有興趣聽上一聽。」
王禪還是把為何知道芮姬娘娘的身份說清楚，看起來他之所以一直未動手，其實也是心有忌憚，畢竟所面對的並非普通妖人，而是轉世而來的青丘山九尾靈狐。
「看起來世人傳聞還是低估了你，沒有人真正知道你這個小子的腦袋為何如此聰慧，就連本宮也自嘆不如。
只是你說本宮的野心，可你卻不知本宮也是為天下蒼生卻並非為一己之私。
當年商末之年，大王一心想收回眾分封諸侯的權力，讓天下權力歸一，除弊興益，進行革興，解救普天之下的萬千百姓於諸侯戰亂相爭之中。
可耐何諸侯為一己之私因此反叛大王，而本宮為保大商江山，同時也想一統天下萬物萬靈，讓萬物萬靈和睦相處，卻不想卻也因此得罪了那些假仁假義的修道之人，讓本宮功敗垂成。
而世人也把本宮當成商亡之罪魁禍首，可他們不知本宮的七巧玲瓏之心，本就是天地所造之器，本宮就算不化身成人，也可以天地同壽，與日月共存，何來私利之有，又如何能與人心之惡相比。
世間種種享受，在本宮眼中不值一提，這些都是世人以自私自利之心來度本宮，妖魔化本宮原本的仁善之心。
若本宮之願能成，世間萬物萬靈也會沒有屠戮，沒有仇殺，一切皆依天地之道行之，這又有什麼不好。
你看現在，周朝天子落寞，諸侯戰火再起，這難道不是人禍嗎？
說起來天地之間這一切都是人咎由自取，不識本宮好心。
現在本宮於此亂世再世為人，自然也是想再造世間秩序，還一個太平天地，這又有何不可？」
王禪一聽，到也是沉默不語，若說當年商湯之末，比之此時的大周甚至還更好一些。
那時諸侯林立，雖有爭伐卻也相安無事，並且若取消諸侯之權，也會形成一個大而統的太平世道，並非不可也非有違天道。
只是前商帝辛卻不知世間之人有了善惡，自然會有爭鬥，永遠也不可能真的大而一統，天下太平，所以他的所為是沒有順道而為，想逆天改勢，結果這才讓六百年的大商如山之崩一樣。
現如今大周面臨同樣的憂患，而百姓同樣生活在列國爭紛的戰火之中，大部分諸侯君王也都只是為一己之私，為一己之封地弱肉強食，無視百姓生死，這與當年的商末又何其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此時的周天子已失天下，也失民心，更是手中無權，縱然想還世間太平，也是無能為力，束手無策。
「娘娘，難得你初心仁善，可你只要化身為人，你就會沾染人性之惡，貪慾難平，與人沒有兩樣，反而不利於修行。
當年你為妲己娘娘之時，未好生規勸商辛以民為重，以世間萬物萬靈為重，卻貪圖人世享受，日夜笙歌，酒池肉林，極度奢靡，有違天之道。
這非是你初心之錯，而是你化身成這人之後的本性，縱是你有七巧玲瓏之心，也染了塵埃，與世人無異，甚至於比世人更惡。
我記得師傅說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世間萬物萬靈自有其道，生生死死，分分合合，這都是天道使然。
你身為世間靈物，也參悟了一些道法，更應該遠離世間爭紛，順其身然，而不是欲圖逆天改勢，讓世間依你所想而為，一切皆因你未明得大道，才會自負勝於天，強於地。
我勸你好好修行，莫要再管世間之事。
世間萬物萬靈，相生相剋，你既重生，自有我鬼谷王禪天賜靈嬰，你想在我面前再行當年不義之事，恐怕是難上加難。」
【作者題外話】：人為萬惡之源，有人世間才會有眾多妖魔鬼怪，而這些妖魔鬼怪其實都是因為化身成人，才會有了人的善惡，若世間無人，自然也不會有善惡之說，世間萬物自然而然，生生死死，無所謂善與惡，有了人也才有了修道之說，也才有了修魔之理，而這一切皆只存於人心之中。
本章除了說明此點之外，也應了一句話，盛世需美人點綴，亂世需美人贖罪，商朝之滅，卻怪一個妲己，其實是因為人心自私而已，世人皆知世道輪迴此是天理，可卻偏偏要把商之亡周之興怪在一個女人身上，實屬自欺欺人。
在下非是要為妲己平反，只是想還原一個真實的歷史。
世間萬物萬靈，若能修得道者，其實都心無善惡，可只要一化身成人，就會沾染人性之惡，人性之貪，這就是妖魔鬼怪的由來，想來若人心無善惡，縱是這些靈物修成人，也會與人相同，所以說人才是萬惡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