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十九章深謀遠慮
第一千八十九章深謀遠慮
「族主,我們還要不要援助北城的大軍。」
荀寅此時看著晉陽城北山丘之上慢慢熄滅的火燃肚子里也是一團鬼火,臉上布滿了失落。
今日他的大軍也是被北城的趙氏騎兵一直調動著,一開始他卻不敢輕易離開所守的西城方向,可後來趙氏騎兵如此叨擾,他也感覺到不妥,雖然他派來北城的兵甲是他的叔叔家底,他也有些並不在乎,可考慮到大局他還是帶兵前來。
從西城大軍營地到這裡有二十里路,他本來非是想救援北城山丘的聯軍,而是想截住趙氏大軍,可卻還是晚了一步。
北城山丘的大軍不堪一擊,並沒有拖住趙氏騎兵,反而讓他白跑一趟。
此時他的大軍距離北城的山丘也只有二三里,可縱然是現在去了,也無濟於事。
因為趙氏的騎兵已然退去,而他所率的大軍大部分是步兵戰車,速度無法跟上。
所以此時他看著那片山丘也是無能為力,並且想截住趙氏騎兵加以伏擊也不可能了。
此時他只能搖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不去了,我這個叔父看樣子是想救也救不了了,我們這就回營地,若是讓晉陽城大軍知道我大軍北移,恐怕此事又會成為鬼谷王禪的機會。」
荀寅此時非是見死不救,是想救也救不了,此時不得不再率大軍向西城方向轉移。
可正在此時,遠處一個傳令兵卻十分著急的奔了過來。
「什麼事如此慌張?」
荀寅心裡泛起一絲恐懼,就怕剛才所想之事會真的發生。
「回大帥,剛才一股趙氏騎兵偷襲我們大營,此時正在大戰之中,還請大帥及時回援,若不然我怕我大軍會全軍覆滅。」
荀寅一聽,腦子裡也是嗡嗡作響,也來不及細想,看了看身邊的紅綠兩個怪人,騎馬就朝著西城方向奔去。
……
……
王禪依然十分悠閑的喝著茶,坐在趙氏的堂屋之內,今日他起了個大早,所以現在只有他一個人,可慢慢的人也都進了客堂,大家都坐了下來,一邊還是趙毋恤、尹鐸城主,兩人都依然一身戎裝,似乎像是從戰場之上剛才回來的。
而卻不見一直相隨的扁鵲神醫。
這一邊除王禪之外就是白靈與山山,其它將領也用不著來此,因為所有的命令都會由趙毋恤與尹鐸親自向王禪彙報。
「昨日情況如何,你們也說說吧,本公子還要去應戰。」
王禪問得輕鬆,似乎也不把應戰當一回事。
「回先生,昨日我們一共向北城出行六次,依先生之計,在這其中把守城所需的所有物資都運回了城內。
而且昨晚尹城主親帶五千守城騎兵襲擊了北城之外的兩族聯軍,幾乎讓兩族聯軍二萬餘人全軍覆滅,現在北面暫時已無兩族聯軍威脅。
而在尹城主夜襲北城聯軍之時,龍山的一千騎兵也襲擊了中行氏大營,因為中行氏荀寅調了大軍前往北城支援,所以一千騎燒光了幾乎中行氏的所有物資糧草,斬敵也是數千人。
而在下所率四千精兵,在荀寅回救其大營之時,於半路殺出,讓中行氏大軍倉惶逃竄,依在下估計此次襲擊,中行氏已被殲大部,此時西城門外已沒有多少兵力,估計已不足五萬了。」
趙毋恤也是一次把昨日的行動結果完全說清,昨夜除了襲擊北城門外十里的兩族聯軍之外,其實王禪早就謀算到中行氏西城的大軍會出來搖助,所以把龍山的一千騎兵調出,夜襲中行氏大營,緊接著再讓趙毋恤在中行氏荀寅回救路上以四千大軍偷襲回援的中行氏大軍。
這樣一來,昨日之計一計連一計,一計再連一計,四計連發,讓人無法意料。
先以六次騎兵出城,叨擾北城范氏與路地氏伏兵,卻掩護著步兵把守城的物資運送回城。
而且順帶著麻痹於北城的兩萬聯軍,讓他們以為晉陽城的大軍意在引蛇出動,不會真的襲擊。
同時也對兩萬聯軍起到疲兵之策,讓兩萬聯軍象是驚弓之鳥一樣,隨時緊張,又象隨時拉滿的弓,可卻一直無處可發,但當他們真的入下之時,就再也沒有力氣拉開弓箭,也失了防備。
到後來尹鐸親率五千騎兵襲擊,這才達能夠達到一舉全殲的目的。
而在昨日的出襲過程中,所有的行動也一直調動著中行氏與范氏的大軍,讓他們以為這是一個機會,可以支援北城的兩萬大軍,甚至於可以通過北城攻一舉攻陷晉陽城。
范氏因為有汾河相隔無法渡江來搖,為求自保,放棄來援。
而中行氏的荀寅卻可以親率中行氏的其它大軍進援北城大軍,甚至想在半途伏擊晉陽城的大軍。
可未曾想到的是,兩萬聯軍不堪一擊,半時辰之內就被晉陽城的五千騎兵燒了個盡。
而荀寅卻未曾想,他的想法,其實也是王禪的想法,只是比他準備得更充分而已。
在偷襲北城兩萬大軍的同時,晉陽城依然還有能力再襲擊中行氏大軍本營。
這樣荀寅只能回顧中行氏本部大營,卻不想倉惶之中被守候的趙毋恤帶四千騎兵伏擊,正中下懷。
此計當也是圍點打援之計,讓荀寅所帶中行氏大軍在一夜之間損兵折將。
此時經過一個月以來的折扣,中行氏大軍已從來時的近十多萬大軍,到現在的不足五萬,而且大部分還是後勤兵種,已完全喪失了圍城而攻的能力
「好,很好,想來這一次擊潰中行氏,兩位功不可滅,等族主回來必然會給你們一一計上。」
王禪並不欣喜,臉上反而透著憂慮。
「先生,一切皆依先生之計,而且也成效不錯,為何先生還會憂慮,難道是因為今日的比試,若是先生身體有恙,完全可以改期,想來范氏此時聽聞中行氏受此大損也會猶疑的。」
尹鐸還是察覺出了王禪的異樣,以為王禪是擔心今日的比試。
「尹城主顧忌了,本公子非是憂慮今日的比試,而是覺得雖然計謀得當,可卻讓那麼多兵甲喪命,實在是不該,若說當年第一次經歷吳越大戰之時,本公子並不習慣,可經過這麼多年以來,不知為何本公子已經十分厭倦戰場的這種慘烈之相,勝也無喜,敗亦無憂了。
而當時在吳國之時,化蝶就不喜歡在下在這一方面的權謀,後來本公子雖然縱橫列國,但卻少有真正的上戰場殲敵,更沒有實質的造成如此慘烈之局。
所以縱然聽聞城主所言昨夜連續取得大捷,其實於本公子而言並沒有什麼欣喜的。
反而心裡有些難受,為那些中行氏范氏的兵甲而難受,他們與趙氏兵甲並無兩樣,只是生於此亂世之中,一個人的命有時真的不如螻蟻。
這或許就是戰爭的殘酷,也是讓人嚮往大同世界的理由。」
王禪說完也是嘆了一口氣,這一個月來,晉陽城守城有方,殲敵無數,讓圍城的三方受盡苦頭,而昨夜的連環之計,也一舉讓中行氏失去了能力,從這一點看整個乩局也會從此扭轉過來。
「先生所言甚是,可戰火卻是真的殘酷的,這也非是在下所願,可戰場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先生定下的一萬精兵守此城,昨夜已是全城出動,若是有所閃失,晉陽城失,受苦受難的就會是全城數十萬百姓以及趙氏一族封地之內的百姓了。」
尹鐸只說了半句話,卻也不想再說,畢竟現在而言晉陽城一樣是風雨之中,若說勝利,這都還為時過早。
「不錯,希望此次消滅中行、范氏與智氏之後晉國可以有些時日平穩,將來若能一統,也少些戰火。」
王禪此時也是臉色稍有改變,透出一絲笑意,此事非他可以決定,無論誰勝誰敗,都不可避免會有兵甲死傷,但卻可以讓更多百姓免於戰火。
而作為兵甲,無論是趙氏的還是其它氏的,甚至於晉國的與其它列國的兵甲都是一樣,生不由己,這也是亂世之中不可避免的。
而這些兵甲之所以上戰場,其實還是為了家中的妻兒老少免受戰火之擾,有他們的死,也才會有百姓的不死。
「公子,接下來肯定會有大戰,今日范氏與中行氏都知道城內空虛,糧草不足,必然會集中兵力,三城同時進攻,欲圖扭轉戰局。」
「不錯,你到也跟著本公子學了不少,只是守城這種小事,本公子就不會再管了,接下來本公子也是要連番惡戰,你與山山就護衛好趙少族主與尹城主還有扁鵲神醫就可以了,本公子的事,你們到也不操心。」
王禪說完也是對著白靈一笑,難得白靈也體會到戰爭的殘酷,開始考慮晉陽城的安危了。
「先生,中行氏本來就是兩氏之中最弱的,為何先生不對范氏行此計謀,卻征對中行氏,想來中行氏一定想不通此事,在下也想不通,不知先生可否告知這其中原因。」
趙毋恤見王禪已經不再憂慮,所以也是趁著機會問起心中的疑問,為何王禪會一直征對於中行氏,卻不是范氏呢?
「中行氏與邯鄲城接鄰,所以要消滅大部分中行氏,這樣趙氏依然可以留住邯鄲城。
而且范氏與中行氏之間不可能平衡,范氏居東,有汾河相隔,而我方又有水師威脅,所以范氏當不會冒此大險。
而且范氏大部分鄰地與智氏相接,若說將來退兵之後,智氏必然會與其它三氏聯合攻伐范氏,若是范氏太弱,那麼智氏必然不會有所損失,而將來晉陽城會面對更強大的智氏。
所以現在之計是削弱中行氏,讓中行氏與范氏加深仇嫌,以現在中行氏的情況,怕是范氏都會對中行氏有所圖謀。
所以挨過這一輪守城之後,中行氏必然會動了撤退之心,而智氏也差不多調集了大軍,這樣一來,范氏也不得不撤退了,所以范氏之兵就用來對付智氏吧,我們到不必費此心了。
而邯鄲城之兵一直受我方多有照顧,此事了了,趙少族主怕也要走一趟,讓邯鄲趙稷知難而退,放棄前嫌,回兵固守邯鄲,若他不從,當可決斷除之,用其它趙氏族人代之。
將來趙氏可以憑邯鄲城牽制並佔得大部分趙氏與中行氏、范氏封地,與現在的晉陽城相連,獨居於晉國北方。」
王禪還是說得十分詳細,非是不想消消滅范氏,而是只想藉此勢來撕裂三方的合作,畢竟此時中行氏已被趙氏打得慘敗,而范氏卻並無太大的損失,相比之下中行氏荀寅就更不可能聯合下去了,畢竟將來就算晉陽城失,那麼中行氏也占不到半分便宜,反到是損失了近七八萬兵甲,而且此時糧草被燒,也讓中行氏陷入困境。
而且兩氏撤兵而智氏會趁火打劫的形勢已形成,若過多的消耗范氏的兵甲,最後得利的只會得智氏,而非是趙氏,這一點王禪早就謀算好的。
將來智氏想戰據范氏的封地,至少也會付出一些代價才行,而最後趙氏晉陽城還要面對智氏與其它二氏的圍攻,所以不得不小心謹慎一些了。
「原來如此,先生想得長遠,深謀遠慮,是毋恤短視了。」
趙毋恤到也謙虛,所以知道此情之後,也不得不佩服。
王禪嘿嘿一笑,算是承了此情,正當他想喝口茶的時候屋裡卻響了起來。
「鬼小子,為何還不出城,難道是還沒睡醒嗎?」
一個聲音傳來,聽得出是范氏門客陽臉真人的話音,看起來兩人為了今日與王禪決戰已經準備充分了。
「公子,我們跟你一起去吧。」
白靈一急,已經站起身來。
「不必,守住此城,我與他們兩人比試不過只是過場而已,你們不必在意,更不必無端去觀看,若是如此反讓人覺得本公子沒有底氣一樣。」
王禪說完,拍了拍白靈的肩,人已飛出堂屋,瞬間就消失趙氏府院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