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揮劍自吻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揮劍自吻
同樣是中行氏的大帳之內,荀寅一直在等著紅綠兩人回去,而兩人也不負使命,急時把消息傳遞了回來。
此時荀寅把中行氏所有族長將領家臣全部集中在大帳之內,荀寅也把他的決定說了清楚,大家都默然不語。
畢竟此時此計似乎是最適合於現狀的策略,對於大家都沒有壞處。
雖然說起來有些落寞,獻城投降,可真正的算起來又不算什……
縱然是列國之間都少有用投降之說,是因為此時中行氏只是晉國的一個世族,而晉國是大周之下的一個諸侯列國,所以說不是什麼投降與否,只能說是自願獻城,世族之間的爭鬥,非是國與國的爭鬥,就算是諸侯列國相爭,也是在大周天子共主之下相爭,是內部之爭,奉行的當然也是強者生而弱者亡的道理而已。
而為讓其它世族對中行氏放心,所以其它中行世族人只得遷居於秦國。
這種世族衰敗之事,在列國之中到也十分常見,就如同此時齊國掌權的田氏,其實他們最早也是陳國的王族,只是陳國滅亡之後,不得不流落齊國。
對於中行氏族人來說,也未曾不是一個最好的辦法,畢竟可以不死,也可以延續本族血脈,只是過往榮華就是與他們無緣了,若說能出像田氏一樣的人才,或許興盛本族也非是難事,只是時間長遠而已。
對於其它家臣來說,不再效命於中行氏到也得以成全,畢竟中行氏雖然是晉國傳統世族,可此時的情形已無再有在晉國生存的根本,對他們來說首先是報效大周國,其實才是於晉國,其實才是世族,換一個世族於他們而言並無不利。
而他們在攻伐晉陽之時其實大部分並不願意,畢竟兵者凶也,沒有人願意遠離故士去戰鬥,而且此次攻伐晉陽一無所獲,反而死傷幾萬兵甲,這些兵甲都是他們的兄弟朋友,如此無辜死去,於他們而言在心裡也種下了恐懼與怨恨的陰影。
此時能得荀寅如此大義,他們最後也心存感激。
所有人都對此並無異議,而且相關事宜也安排妥當,大家都十分滿意,以犧牲最小的代價換起大家最大的利益,沒有人會顧及,此時得令之後大家也都紛紛離開,而綠紅兩也這才緩緩走進大帳之內。
兩人離開之時的桌子依然還在擺著,上面依然擺著酒菜,反而多幾個菜。
兩人也管不了這麼多,依然坐在自己桌前。
荀寅把自己的酒斟好,看了看紅綠兩位真人道:「兩位真人,荀某先祖當年雖然有小恩於貴師,其實說起來都不足掛齒,難得兩位大師此次出世輔佐於在下,實是在下的榮幸,今日本公就以此酒敬兩位大師,接下來還要望兩位大師成全。」
荀寅此時反而說得十分順口,臉上也沒有懼色,反而帶著微笑,似乎已看淡一切。
紅綠兩人不好說話,卻還是與他共飲一杯。
他們也不知當年之事,只是受師命出來,而為掩其身份,他們的師傅就假借說當年受之中行氏恩惠所以讓他們來輔佐中行氏。
可未曾想沒有讓中行氏因此而興盛,卻導致中行氏直接滅亡。
此時他們心裡也是弄不明白,恐怕連荀寅也弄不明白,荀氏先祖又如何有恩於當年的風伯呢?
若說紅綠兩人是來報恩,不若說是報怨的。
所以紅綠兩人臉上也是有些尷尬。
「兩位大師不必在意,其實若論及貴師之能,以及鬼谷王禪之能,應該早已算得到本公今日之死,若不然鬼谷王禪也不會有這些謀略,本公命該如此,這是天意,本公也只是承天之意。」
荀寅也看出兩人心裡的糾結,所以反過來安慰著兩人。
「不錯,人之生於天地,受天地之命,自也當回復於天地,想來荀公此世所領之命已絕,自當復命了。」
綠袍大師此時也沒有什麼可以說的,而且他們也不善於與人說道,此時只能把一切都歸於命了,而人生就是如此,雖然無常,可卻不離命數。
(許多人不理解,會認為我在宣傳天命論,是在禍害讀者,其實並非如此,這個道理中國的老祖宗許幾千年前就明白了,就像太陽從東方升起,落到西方一樣,世間萬物生於道,而有生必有死,人的一生,從宏觀來看,就好像一出生,面前就擺好一口棺材一樣,這是一個回復的必然,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一個小小的圓圈,萬物的生死也都是圓圈,只是這個圓圈有大有小而已。
如同常講的大棒樹,八千年一春八千年一秋,其實只是它所繞的圓圈大一些而已,地球的生死或許也是如此,或許是四億年一冬,只是一個更大的圓而已,而整個宇宙蒼穹只是無數個圈圈重合組成的世界,生生死死無窮無盡。
而人從生到死不過人世百年,從起點又會回到起點,比上不足,卻比下又有餘,那麼人很難不信命的。
而生命的軌跡就是命,普通人很難逃出這個軌跡,逃出命,雖然許多人認為可以改變,改變不了一個圓圈的命數。
從另一方面來說其實所有的改變皆是命數,對於普能人而言,相信命運的存在,也會更坦然一些,少一些煩惱,多一些內心的快樂。
人之肉體無論經歷多少世其實都是一樣,所有磨難與享受其實最終還是精神支持魂魄來承受,所以修心,修練靈魂才是人活著最終的意義。
靈魂不死,人才能真正的永生,而不是靠物質基礎撐起來的肉體。)
「其實也不妨與族主說一說,我與大哥此次出世,非只是為世俗之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可以說來幫中行氏,其實也只能算是我們之間小小的緣劫而……
只是我與大哥都不善長卜算,對於世事也是既不能預測,也更不知前因後果,中行氏之敗,其實只是一念之間,若族主當時沒有吞併趙氏之心,或許中行氏還有自保存續之能,現在來說已是無用之話了,這當然也是天意了。」
紅袍大師此時也不忌諱,直接說清了,也讓荀寅走得沒有任何顧忌。
「是,此時我荀寅也不欠兩位大師人情,而兩位大師更不欠我,你們最後完成此事,當也是為了萬千百姓,行兩位大師心中之仁善,而非是為本公私名。
這樣,本公也會心安,而你們接下來拿著本公的人頭前去,也不會覺得有任何不妥。
最後再讓我們喝上一杯,本公也就走了。」
荀寅看起來已是酒醉十分,可心裡卻比任何時時候更清醒,此時話一說完也是舉杯站起身來。
紅綠兩人見狀也都站起身來陪著荀寅飲此一杯。
荀寅十分豪爽,舉杯就飲,一口而盡。
緊接著抽出身邊的鐵劍,橫在脖上,仰頭大喊一聲:「上天讓荀寅死,荀寅當遵上天之命,吾來也。」
長劍一揮,血光濺出,中行氏最後一位族主最終還是自吻而死,說起來也算是保全了最後的一點尊嚴,若說被俘或是在戰場上被殺而死,那至少也會十分狼狽,可此時自己了結,或許也是他能掌握自己命的最後權力。
紅綠兩人一言不發,此時也是把最後的酒飲完,看著荀寅的屍身,嘆了口氣。
「二弟趕快辦吧,我們還要趕往魏氏大營去辦正事。」
綠袍大師說完朝外走去,剩下的事只能交與紅袍大師來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