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二章旁觀者清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旁觀者清
「公子,為又要把琴歸姑娘接回來呢?」
呂香十分疑惑,此時她也是疲憊的站在呂子善身邊,而呂子善正在撫著伏羲琴,十分專註。
昨夜她與呂陽去了汾陽河的上游,是她們兩人施法讓已築好的大壩決堤,讓汾陽河水洶湧的一直朝著下游衝去。
她知道這場大水會把整個晉陽城淹了,也讓呂子善有了贏得此戰的的關鍵條件。
因為這場大水,會死很多人,會有很多無辜的百姓葬身大水之中。
她也是修道之人,修行多年,這才修得人身,平時雖然頑劣一些,卻從來也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
昨夜她與呂陽算是第一次,也是最糾結的一次。
而且當他們回來之時正好看見了呂子善在謀害陰陽兩人,她們無力也不敢阻止,可她與呂陽此時看著呂子善的眼中都透著一樣的迷茫與不解,興許還有一些怨氣。
「呂香不用問了,公子耗盡心血,用盡計謀,可最後還是輸給了鬼谷先生,輸掉了晉陽大戰。
若說不把琴歸搶回來,那麼公子與鬼谷先生這一番比試不就輸得一敗塗地了。
公子自然會覺得臉面無光,當然要把琴歸姑娘從鬼谷先生手中搶回來。」
呂陽其實心裡也是有氣,更對呂子善這段時日的行徑十分不滿,所以話說得十分刺耳,一點也不給呂子善面子。
呂子善費盡用機,可最後還是沒有攻下晉陽城,反而是智氏被全殲於晉陽城北。
此時看去,大戰的硝煙已散,城北屍橫遍野,許多智氏兵甲都投降了,戰場之上只有一部分兵甲在收斂著這些戰士的屍體。
無論是身為智氏兵甲,還是趙韓魏三氏兵甲,其實都是晉國百姓,也是大周天子治下的百姓。
所以大戰之後,收斂死去將士的屍身,並加以埋葬,讓這些兵甲入土為安,不論是那一方都應盡的責任。
「呂陽你說得對,公子搶了琴歸姑娘,鬼谷先生十分大度,只是又憑白的讓紅綠兩位大師喪命,這實在讓人可惜。
它們本是天下自由的鳥兒,和我們兩人一樣,都可以自由的飛,只是修得人形之後卻還要經受人之的折磨。
雖然我平時並不喜歡兩位大師,他們總是陰陽怪氣的,可他們卻有一股難得的正氣,臨死也要阻止降龍真人作惡的正氣,這讓人不得不敬佩萬分。
還有昨夜的兩位師叔,不知道他們此時是否還活著,苦苦修為幾百年,卻為了師門之義,妄送了性命修為。
呂陽,你說我們這是為什麼,難道世間這些權勢爭鬥就真的有什麼意思嗎?」
呂香邊說著邊流著淚,可她還是並沒有哭泣。
「有何意思,你我還不知道將來如何呢?
這把天機傘是師尊臨行前交與我們的,說在此傘之下可悟得天機。
難道說我們此行不是為了天下百姓,難道是為了讓天下更加動亂,讓天下更多的人因此喪命嗎?
想來就怕師尊也不理解,更非是師尊所期盼的。」
天機傘就把在他們旁邊,下面坐著呂子善。
呂子善對於兩人的話是充耳不聞,一心專註於撫琴之中。
「呂陽,你知道為何鬼谷王禪會放走智遙嗎?」
呂香此時依然問著呂陽,此時兩人也沒別嘴裡,更沒有心思別嘴了。
「你看不出嗎,智遙就不是統帥的料,鬼谷先生之所以讓他可以搶得一艘戰船逃到河東,就是為了不想殺更多的人。
智遙一逃,大部分智氏兵甲既無法越過汾陽河,而其它三面都是趙韓魏三氏的大軍圍剿,所以他們只能選擇投降,畢竟主帥都逃了,他們再抵抗下去已毫無意義。
可若是鬼谷王禪不放智遙走,那麼他們連投降的機會都沒有,這場大戰還會死許多人。
這或許就是鬼谷王禪能贏的原因,因為他總是把別人的生死,把百姓放在首位。
若說不是昨夜的那場大水,或許韓魏兩氏也不會改弦易張。
因為我聽說他們兩氏的都城也都與水依,將來縱然他們可以回到封地,也不可避免會遭受同樣的謀算。
而用百姓生死來欲圖取勝,在列國之中從來沒有先例。」
「是呀,是我們讓韓魏兩氏與趙氏感同身受,同時也看清了智遙的卑鄙嘴臉,所以他們才會轉而與趙氏聯手。
並且若他們不聯手,相信此戰趙氏也一定能贏,誰能想到百里之外的趙氏,一夜之間竟然就出現在晉陽城外。
就連邯鄲城的大軍也調回來了,如此數量的大軍並不少於智韓魏三氏。
智氏之敗,敗得其所,怨不得人,一切都是自作自受呀。」
呂陽也是十分感嘆,他們在此地一直看完了整場晉陽城大戰,也是深有體會。
「呂陽,依你的意思是說,鬼谷先生能贏此戰,還得感謝我們了,若不是我們有違天道弄出如此人禍,那他還不能說服韓魏二氏,若是如此說來,那智氏至少還要掙紮好些日子呢?」
「呂香,你有看見今日之後有百姓逃亡嗎?
沒有,相反此時入城的百姓比出城的百姓多,這說明鬼谷先生早就意料到了,而且我還聽說,自范氏與中行氏撤之後,鬼谷王禪並沒有要求城主修復任何其它減門被損的城牆,而是讓尹鐸城主加固城內百姓的的房舍。
以前晉陽城有十萬百姓,此時住在晉陽城的百姓不足一萬,所以晉陽城傷亡其實並不大,百姓幾乎沒有受影響。
所以呂香,你也不必哭泣,我們雖然做了此罪惡之事,其實並沒有傷害多少人。
而且我聽說智氏來攻之明,鬼谷先生把城內的糧草全部撤出,若說就算是讓智氏攻下晉陽城,也有如空城一個。
而這些糧草被運往了晉陽城的附近村鎮,若是智氏一入晉陽城,那麼就只得死守空城,四面城牆破破損不堪,得之何益,反而會被困死晉陽。
反正一句話,無論如何智氏是鬥不過趙氏的,這一次如此大敗也是情理之中。
一個為民,一個為利,誰能贏還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有些人不敢承認而已。」
呂陽此時說得更加過份,直指呂子善不敢承認此次大敗。
這也是因為他們兩人一直在說,而呂子善卻是不聞不問,依然十分淡定的在撫著琴,似乎天下間任何事都不會引起他的注意。
「那你說降龍老兒呢,他以為仗著有降龍木內的蚩尤元神就想再次出來搗亂,我看他是在做夢,若是誰還想與他合作,那麼就是世間最愚蠢之人。」
可當呂香此時說完之後,呂子善已是一曲已結,雙手停在琴弦之上,扭頭看著兩人。
呂香與呂陽心裡忽然之間竟然會有一種恐懼,是因為呂子善的目光現在與原來的並不一樣。
原來的目光之中至少會有一絲讓人仁善欣慰之色,可此時呂子善雖然一臉微笑,可目光之中卻是帶著一種讓兩人難與捉摸的詭異。
「你們說完沒有,說完了就準備走吧,這裡應該是我最後一次來了。
剛才也感謝你們兩人七嘴八舌的說了這麼多,讓我知道晉陽之戰本公子是輸了,輸給了鬼谷王禪,這一點也不假,本公子自然承認。
至於說紅綠兩人,他們只是不自量力而已。
鬼谷王禪之所以不追是因為琴歸非他個人所有,而伏羲琴也是本公子的,他沒有任何理由來追。
而且本公子也不必用此來找回面子,本公子要贏他當然要光明正大,而且贏的非是一個小小的晉陽城,而是天下。
至於陰陽兩位師叔,此事也是個們的命數,咎由自取,若不是他們不識實務也不會如此,難道說本公子是一個殘忍而不知仁義之人嗎。
此事將來我會親自向師傅交待,不必你們操勞。
其它的事想來也不是你們能管的,既然你們口口聲聲師門之命,那你們應該知道師傅出門時交待你們什麼,要讓你們聽本公子的差遣,如果你們還尊師門規矩,就不要再給本公子添什麼麻煩。
本公子的事還論不著你們來議論,這是最後一次。
本公子現在的修為已遠超此時天底下出世的修行之人,不懼於任何人,你們不想回歸螢火蟲那就不要再惹本公子生氣。
若不然本公子為謀大志,並不會在乎任何情誼。
也許你們不知道,本公子前世是誰,現在可以告訴你們了,本公子的前世就是姜太公姜尚。
本公子能得太公秘密其實也是天意,難道你們覺得本公子所為會有錯嗎?
若不是如此,想來師傅也不會讓本公子出世。
只是本公子並不想再做什麼輔佐良臣,而是要真正的完成一統天下之局。
我知道你們自我吸了武庚太子修為,又得了此太公秘笈之時就對本公子有異,昨夜之事又更加懷疑本公子。
可本公子難道是你們這點微弱的修為可以懷疑的嗎?
所以我希望你們以後不要讓我失望,更不要不自量力的說道。
記得好生對待琴歸,她雖然此時昏迷,但她卻是本公子的朋友。」
呂子善說完從懷中掏出一本竹簡正是太公秘笈,只見其輕輕一甩,秘笈就被燃起,化成一股煙飄散在空中。
呂香與呂陽兩人此時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未曾想呂子善的前世竟然是當年世人尊敬的大周開國功臣姜太公姜尚。
「公子,你真的是太公轉世,這到是讓人驚事,可既然得此太公秘笈,為何又要把它燒毀呢,難道太公當年不是想留傳後人嗎?」
呂香此時聽得呂子善的警告,心裡也是誠惶誠恐,此時竟然又恢復了她擅長拍馬屁的本事,奉承著呂子善
「既然已經傳至我手,這就是天意,我前世所書,留於後世之我,又何必再留與後人,你覺得後世還有人能懂本公當年所書秘笈嗎?」
呂子善說得十分傲慢,此時已站起身看著晉陽城。
雖然這一場大戰輸了,可此時在呂子善眼中,似乎根本就不看中這一座小城了。
在他眼中,此時非只是大周天下,也非是東方中原之地,而是整個天下,正真正的東西方天下。
「公子,那我們去那裡,回晉都嗎?」
「不去,陰風峽谷。」
呂子善冷冷回著,眼睛卻依然不離遠方的晉陽城,雖然此時的晉陽城看起來風雨飄搖,可卻更加堅固無比。
「公子要去救智遙嗎,想來他應該過不了陰風峽谷,趙氏與韓魏兩氏也決不允許他還活著回到封地。」
呂香再次問起,此時呂陽已在收拾伏羲琴與天機傘了。
「智遙本命該死,我何必救他,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棋子,只是可惜他太不爭氣,只是一個志大才疏的蠢貨而已,未敗先逃,沒有半分大將之風。
本公子去陰風峽谷是要殺了趙鞅,這應該才是本公子來晉國最後的心愿。」
「公子,你怎麼會覺得趙鞅會親自追擊智遙呢,其實此時依趙氏情形,隨便派任何一人去都可以斬殺智遙,難道他不會留在晉陽城,非要以身犯險。」
呂香此時再次問著,她現在並不奉承,而是真的不知道呂子善此時的心思,又怕他會有害人之心。
「趙鞅自負對家臣仁善,而董安於是他的好友,卻因為智遙而死,此事他必然要親手了結。
所以本公子自然要去看這一場熱鬧,若是趙鞅不去,那本公子就太失望了。」
呂子善其實心裡十分矛盾,自昨夜陰陽兩人說過之後,其實他心裡也有懷疑。
為何晉國趙氏家臣會如此忠義於趙氏,竟然不惜用自己的孩子來做誘餌。
當年程大夫用自己的兒子來當代替趙武,親手斬殺自己的兒子。
而公孫杵卻用自己的兒子,也就是此時的他來做誘餌,冒著被斬殺的風險,目的只是平安的讓當時的趙武逃離晉國,去往齊國。
這一點他不理解,更不懂得人世的仁義其實都是道之所化。
「公子真的仇視趙氏,可依屬下來看,趙氏非是虛偽之人,而是對百姓真的仁善之人,公子為何要想殺了趙鞅呢?」
「當年趙氏欲置我於死地,今日我必置趙鞅於死地,這已經算是仁慈的了,你難道還覺得本公子不仁義嗎?」
呂子善此時也是怒目看著呂香,讓呂香不敢再說。
此時呂子善更是喜怒無常,看著是一個堂堂公子,仙山傳人,可骨子裡已然成魔,連他自己都體會不出。
呂香也是嚇了一跳,趕緊幫著呂陽收拾東西,不敢再問。
呂子善見兩人有些戰戰噤噤的樣子又忽然一笑道:「琴歸就不必你們帶了,本公子會親自帶著她去陰風峽谷。
本公子要在那裡等上三日,你們兩人收拾好了,就去通傳鬼谷王禪,就說本公子請了琴歸姑娘,讓他三日之內來陰風峽谷會本公子。
本公子將會與他在陰風峽谷決於死戰,若是不然就讓他來給琴歸收屍吧。」
呂子善說完狂笑三聲,顯然他已是做好了充足的準備,若說此次大戰之敗他不在意,任誰也不會相信。
此時的話也證實了這一點,畢竟若能親手殺了王禪,會贏得更直接一些,失了晉陽城其實也不算敗,敗的只是權謀而言,只要殺了鬼谷王禪,那麼一切又不一樣子。
更何況似乎這一次決戰是以琴歸為賭注了,這也會讓王禪不得不來,而且他也可以明正言順的在琴歸面前贏回一切,這或許是他唯一能贏鬼谷王禪的機會了。
呂子善說完也不理呂香與呂陽,徑直走進茅屋,抱起尚在昏迷的琴歸,再大手一揮,整個山間的幾間茅屋瞬間化成一股股黑煙飄在空中,不留半分痕迹。
而他的人則已飛向遠處,只留下呂香與呂陽十分震驚的看著他的身影。
她們此時知道,眼前的呂子善已非剛出世的呂子善了。
他本已吸了武庚太子的修為,得到天魔大法,又修習了他前世所留的太公秘笈,更是如虎添翼。
昨夜他又吸取了陰陽兩人的修為以及得了天玄之氣,此時呂子善的本事,恐怕就連他們的師尊來了,也不是對手。
就像剛才他自己所言,此時天底下還有誰可以阻止他實現一統。
而他與降龍真人、蚩尤大帝聯手,那麼普天之下又有誰能阻止呢?
此時兩人到是同情鬼谷王禪,心裡竟然有了讓鬼谷王禪戰勝呂子善的希望。
所以兩人的眼中迷茫可卻帶著希望,而這個希望,此時就在晉陽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