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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吳王教子

  第七十三章吳王教子


  吳宮後花園,已是陽光斜射,鳥語花香,這裏的花園,比之其它權貴之家更氣派,也更別致。


  花院之中,樹蔭華蓋,皆造型古樸。


  假山落石,白淨自然,全都產自太湖,或是東海。


  全都高大挺拔,自成一體,連綿蜿蜒。


  院內依然群花芳香,蜂采蜜忙。


  吳王闔閭,一身便服,身姿挺拔,端坐於一張白玉石桌之前。


  此時還不是上朝之時,所以穿得也十分隨便,並不講究。


  兼之吳王闔閭也是行武出身,所以身材高大健碩,一副國字臉不怒自威。


  隻是這些年歲月不饒人,臉上滄桑縱橫,布著征戰半世的風霜。


  吳國強盛一時,此時在列國之中也是風頭無二。


  這幾年雖有征伐,卻都是小打小鬧,並不需吳王親征,所以吳王闔閭也慢慢享受著列國王侯的奢靡生活,漸漸也大不如從前。


  就連一個習武者的晨練,都已不強求了。


  隻求“溫柔鄉中長有夢,夢裏可享溫柔床。”


  今天是因為三個朝中權臣,以及三個兒子來見,所以這才不得已起得早些。


  此時臉上猶有一堆不願意接見的情色,眉宇間也透著煩燥。


  而再看著院內跪著的三個兒子,都赤祼著上身,衣服脫在一邊,心裏更是十分憤火。


  另一邊卻分別站著伍子胥相國、伯否太宰、還有孫武中將軍。


  “說吧,你們三個不成才的廢物,我吳國列祖列宗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


  公子波與公子山還有公子夫差三人在吳王麵前,大氣都不敢喘,相互看看,臉上都布著疑惑。


  而他們左胸之上都包著一層紗布,尚透著血跡,在肩上圍了一圈。


  孫武一聽,朝前一跪。


  “還請君上治臣防護不力之罪,致三位公子遭刺客行刺,臣失職失守,自請君上責罰。”


  孫武一跪,伍子胥與伯否都同時跪在地上,同聲說道:“請君上治臣下失責之罪。”


  吳王一看,臉色一變。


  卻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三位愛卿何罪之有,快快請起,難道是在笑話本王竟然生得這三個膿包之子嗎?”


  吳王的話一時讓三人更加尷尬。


  原本隻是請罪,也是三個重臣職責之事。


  伍子主治吳都治安,轄管著吳都大小事宜。


  而伯否主管宗廟王侯家之事,兼管城內宗室之事。


  孫武主管防務,城內巡防就由孫武負責。


  而吳王三個公子遇刺,說來與三人都有責任。


  可未曾想吳王一語,到讓三人不知該如何回複。


  三人隻得跪在地上,不敢抬頭,也不敢回話。


  “你們這三個蠢才,還不替本王扶三位吳國重臣起身,難道有子在此,還要我親勞嗎?”


  吳王看三個重臣附身跪在地上,也知道剛才本意是教訓這三個不成才的兒子,可話說出口才回想過來。


  他們三人都隻是臣子,吳國重臣,卻並非吳王家室之人,所以剛才一說,反而讓三人為難。


  而自己也不好親自來扶三人,三位權臣,難分彼此,也不能厚此薄非,隻能再次厲斥跪著的三個公子。


  三個公子一聽,立馬起身分別扶起伍子胥與伯否還有孫武將軍。


  三人這才齊聲謝恩,重新又站到了一邊。


  “嗯,我讓你們起來了嗎?你們作為吳王公子,不思進取,昨夜不是還在大宴賓客,陪越國浣紗女施子祝壽嗎?是不是溫柔鄉裏呆得多了,讓你們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我吳國百姓勤勞耕種,讓你們享受錦衣玉食,怎麽就養出你們此等無用之才,還不給我跪下。”


  三個公子一聽,再次跪在吳王麵前,隻是與剛才轉了一個方向。


  吳王緩緩起身,走上前來。


  看著三個兒子,還真是怒其不爭。


  “抬起頭來,看著本王。”


  三個公子隻得抬頭看著吳王闔閭。


  在吳王麵前,他們始終是兒子,臉上都帶著恐懼。


  “還不把紗布扯了,我姬光的兒子,如此小傷,竟然如此做作,難道你們自小沒有習武嗎?”


  三個公子再次自己把身上的紗布扯了下來。


  一時間三人胸口再次流出血來。


  吳王看著排在前麵的公子波,皺了皺眉。


  公子波身上十分白淨,微露肚腹,身上除了血腥之味,卻還有一股濃濃的酒味。


  “波兒你說,刺客長什麽樣?”


  “回父王,波兒一時不察未看清楚。”


  公子波也不敢多言半句,說完看著吳王。


  吳王也不理公子波,隻是用手按在公子波胸口傷處,看了看傷口。


  而公子波隻得忍著疼痛,臉上冒著汗珠。


  吳王接著走到公子山跟著,臉色也更加難堪。


  公子山長得瘦弱一些,身上並不強壯,身子卻也白淨,隻是並沒有像公子波一樣有一個肚腹。


  但同樣一身酒氣,臉色也較差,看來三人之中數他最弱不禁風。


  “山兒,刺殺你的刺客是男是女?”


  公子光一楞,怯生生的回道:“回父王,山兒並未看清刺客模樣,也不知道刺客是男是女。”


  吳王一聽,心裏強壓著怒氣再走到夫差身前。


  夫差身強力壯,有若當年吳王年輕時的公子光。


  一股肌肉,線條痕跡十分明顯,而且因為時常練武,身上被陽光所曬,透著一股黑褐之色,而且有汗跡之光。


  吳王一看,心裏才舒服一些。


  他知道夫差一直跟隨孫武將軍學習兵法,善武無謀。但武技在兄弟三人中是最好的。


  可再看其胸,並無太多血跡,邊上有一道劍痕。


  “差兒,刺殺你的刺客用的是什麽劍?”


  夫差並沒有愣住。


  “回父王,刺客於午夜三更時分入孩兒臥室,用的是一把重劍。孩兒雖然沒有看清刺客模樣,但可以斷定是一個男子,身形與孩兒相當。孩兒學藝未精,雖然床頭放著父王所賜巨闕劍,卻還是無法擋開刺客的劍,有損父王威名,請父王責罰。”


  “放肆,我讓你說那麽多了嗎?”


  吳王大聲怒斥夫差,用手在夫差的傷口處一拔,隻見一股血流出,而傷口卻與公子波與公子山一樣。


  夫差不明所以,隻得低下頭,不敢再視吳王。


  “入肉三寸,寬三寸,而且是重劍,虧還用了我賜你的巨闕劍,你竟然也無法防住刺客,實在讓父王失望。”


  吳王的話讓站在一邊的三人都十分不解。


  就連跪在地上的三個公子亦是如此。


  公子波與公子山一身酒氣,連刺客都未見過一麵,更不知刺客所用之劍。


  而公子夫差卻至少能知道刺客所用之劍為重劍,更能判斷刺客為男子,這已經明顯比公子波與公子山強得多了。


  可吳王似乎十分不喜歡公子夫差,而且出言怒斥,並不留顏麵。


  “善武而無仁,縱是給你天子之劍又能如何?”


  吳王怒斥完夫差,臉上的肉不停的跳動著,伸手就甩了夫差一耳光,聲音響亮。


  夫差卻不敢吭,也不敢躲,硬受一巴掌,嘴角溢血。


  吳王轉身看了看公子波與公子山。


  卻又緩了口氣輕輕說道:“你們兩人起來吧。


  吳都事務煩雜,而相國與太宰大人勞頓不堪,日後你們就分別協助伍愛卿與伯愛卿,學著怎麽管理吳都,又是如何管理宗廟。


  你們都已是為人夫君之人了,該節製貪欲,不要再縱情聲色了。”


  兩人也未想到吳王不僅沒有怒斥他們兩人,反而對他倆如此恩寵。


  原本這些國事一直都未交與三個公子管理,所以三個公子也不敢擅自參與國事,算起來他們平時隻是閑遊公子。


  現在吳王親令,兄弟二人可以名正言順的參與管理吳國之事了,這是他們夢寐以求的心願,卻不想在如此時刻得嚐所願,所以兩人也是十分開心,但麵色卻不敢聲張。


  兩人同聲謝恩,緩緩起身,站在三位權臣對麵,臉上竟然也透著微笑。


  “差兒,你跟隨孫將軍已有多年,孫將軍兵法如神,武技超強,就算為父也要略遜三分,可你卻實在讓父王失望。


  此次刺客來襲你竟然不能拿下刺客,反而被刺客刺傷,若以軍法論,當重罰於你,扙擊三十。


  今日父王看在孫愛卿的麵上,就三免其一,扙擊二十,兼之罰你巡街一月,權當小懲大戒吧!”


  夫差一聽,肚裏怨氣橫生,可卻不敢作聲。


  “孫愛卿,我知你前些日子受傷,但本王知你執法公正,就還是委你親自執扙,代本王執行家法,教訓教訓這不成才的兒子吧,以儆效尤。”


  孫武一聽,跪地接令,再次起身。


  此時已有護衛送上軍棍。


  夫差隻得就地趴下接愛扙擊。


  孫武執扙,每一扙都擊在夫差背上,力度甚大,聲音悶響。


  二十扙過後,夫差背部已是血流不止,皮開肉綻。


  由此可見,孫武執法,從來不論親疏,扙下無情。


  吳王一看,到是有些不忍了。


  “今日你們受此刺客之擊,也是幸事,你們回去該修身勤練。


  若不是此刺客手下留情,想來你們三人無一人可活,你們可知?

  此刺客非在要取你們性命,而意在警告本王,也在警告於你們三子。


  你們三人這段時間必然做了什麽有愧天意之事,所以本王罰你們三人每日焚香祭天,不得怠慢。”


  吳王說完,看了看三個權臣,緩緩道:“此事既然未釀大禍,刺客手下留情,為我大吳留後,也算是代我教子,就不必追查了。”


  吳王說完再看三子,夫差雖然受罰,背部血跡斑斑,卻依然站得挺直。


  “你們還不給我滾下去!


  山兒你傳父王令,把早膳送來此處,我與三位愛卿就在此共用,待會兒一起上朝吧。”


  三個公子再次跪下,同聲道:“謝父王責罰。”


  三人起身隻得各拾各的衣服,匆匆離開,不敢再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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