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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二章野心勃勃

  第六百零二章野心勃勃

  勾踐一看兩人此時都放下茶碗,心裏也是十分滿意。


  剛才對於整個時勢的斷定,雖然還有分歧,可對於越國之事,二人卻都沒有任何意見。


  特別是範蠡,這一生的追求也許就是助越國脫出困局,走向與列國爭霸之路,這一點是大部分作為受諸侯君王所重用賢臣的一生追求與抱負。


  而文種呢,則並不精於兵事,卻對民生事務十分在行,所以一切都以越王勾踐還有範蠡的理想追求為鋪助,隻要越國能衝出吳國之限,那以於他而言也就是功成名就之時了。


  “文相國,用兵之事,糧草先行,你是越國相國,自三年前與吳國大戰之後,本王就著你收儲糧草,不知現在情況如何?”


  “回王上,三年前我越國受辱於吳之後,微臣就以各種形式,動用了大量國庫,於列國之中收購糧草。


  而我越國這三國來,得上蒼庇佑,並無大災大難,所以百姓糧草充足,國庫充盈。


  依現在的儲備來論,可以支撐二十萬大軍整整一年所需,還請王上放心用兵,後勤糧草就交與微臣,決不會拖我王上與範將軍的後腿”


  文種也是十分自信,而且語氣之中帶著一股豪氣。


  而這三年來,文種深知勾踐的雄心壯誌,所以一直在為出兵吳國則準備糧草,不僅收儲本國婁糧草,而且還以通商的名義,向其它列國收購糧草,算是萬事俱備,為越王勾踐與範蠡用兵解除後顧之憂。


  “哼哼!有文相國助我治理越國,是我勾踐之福。


  隻是文愛卿放心,一年之需過於長久,本王並不需要如此曠日長久。


  聽聞吳國孫武有言,兵貴神速,久戰則有損國之基礎。


  既然有備而出,就當速戰速決,若像當年吳國與楚國交兵一樣,吳王闔閭孤軍深入,那麽越國縱是有一年所需的糧草,也不足以支撐。


  況且越國此次出兵討伐吳國隻是本王謀算的一部分,這些糧草還得為將來作謀算。


  若能滅了吳國,擊潰吳國大軍,那麽緊接著就要為與晉國秦國分食楚國而作準備,楚國地域遼闊,不可孤軍深入,隻有逐漸推進,穩抓穩打,占得一分封地就占一分封地,那麽糧草是否充足才是關鍵到是否可以持續作戰的關鍵。


  文愛卿,攻吳已是勢在必行,可文相國也要以越都為基,再趁此春種秋收之際,廣征糧草,為將來我越國攻楚做好準備。


  本王不想到了那時,小勝而驕,反而失了將來逐鹿中原之機。”


  勾踐雖然對文種十分滿意,同時也把將來的謀算說出,對於此次攻伐吳國,他是勢在必得。


  而且也基本上為此次攻伐吳國定的基調,那就是勢必要借此機會,滅了吳國,以打通北上之路,為將來勾踐趁勢追擊,以及分食四同受敵的楚國作準備。


  而勾踐的雄心壯誌,則並非如此,而是逐鹿中原,一統中原大地。


  由此可見,勾踐也是野心勃勃,深謀遠慮,與吳國夫差之雄心壯誌不相上下。


  “範將軍,我知道你一心為越國而謀,時刻都準備著征討吳國,這樣才能一展將軍所長,擊潰孫武這個列國之中公認的強敵,你也來說說你的準備吧。”


  勾踐看了看範蠡,也隻是像問文種一樣,隻問起越軍的準備,而沒有直接問攻越有何大計,這讓範蠡也是有些失落。


  他知道上一次對吳作戰的失敗,其實他也難辭其咎,而勾踐依然還是十分信任於他,這一點他也十分感激。


  可勾踐的問辭也無意之間說明,此次攻吳之計,勾踐已胸有成竹,並不需要他過多參謀。


  “回王上,自三年前兵敗吳國之後,微臣也是一直忐忑不安,微臣深知王上雄心之誌,所以在這三年微臣一直在訓練越國兵甲,不敢有所懈怠。


  現在我越國共有可用騎兵五萬,步兵十萬,水師五萬,一共二十萬精兵。


  用兵之道,兵不貴多,而在精。


  相比一些諸侯列國普通兵甲在無戰事之時,解甲歸田,而我越國則並沒有解甲,而是一直在受訓,全是精兵強將。


  而且我越國地處東南,東臨大海,南邊則是荒蕪之地,再往南走,也都是大海,西側與楚交接,因與楚一直睦鄰而居,並無戰事,所以大部分精兵都陣兵於越國北境,與吳國相交之地。


  此時二十萬精兵強將都已作好出征準備,隻要王上一聲令下,不出半月,盡數可以討伐吳國。”


  “好好好,有二十萬精兵足已。


  當年孫武攻伐楚國,隻帶了十萬精兵,最後到楚都之時,隻帶了三千騎兵,以奇兵突襲當年的楚昭王十萬楚軍,一擊而潰,正是貴精而不貴多。


  隻是我軍的數量與吳國也正好相符,據本王估計,吳國也有五萬水師,騎兵五萬,步兵十萬。


  而且我越國與吳國也是唇齒相依,許多水係都有相連,能通船的,也都布有水師防備。


  若想以水路偷襲吳都反而不利,水師登陸反而失了優勢,而騎兵進入吳都外圍也難以發揮快捷的優勢,反而成為拖累。


  所以此次出征討伐吳國必然要有良策,首先確定以吳都為目標,不攻擊吳國其它城池。


  其二,此次討伐吳國,要抓住時機,隻要孫武一旦駐守巢邑,就快速繞過吳國邊境重鎮,直撲吳都,分數路圍困吳都。


  而吳國此次大軍向楚國邊境集結,就是我越國的機會。


  等夫差意識到我越國大軍攻擊吳都時,吳國水師必然回防,而我水師正好可以借此機會,攻擊吳國水師,讓水師不能回防於吳都。


  而我越國大軍,則從陸路攻擊吳國水師,隻要吳國水師被擊潰,那麽就憑我越國五萬水師就可直入吳都。


  吳都興於水,卻也是亡於水。”


  勾踐並沒有說清楚詳細的攻吳之略,但卻也可以大體上聽出此次攻吳,意在奪取吳都,那麽水師就將是最重要的環節。


  吳都本是水係縱橫之地,而外有笠澤(太湖),而笠澤可通錢塘與大江,又與貫穿吳都的吳江相連,隻要順錢塘江向北,就可直達笠澤。


  這當然也是有利有弊,吳國水師當然也會駐守此地,而且吳國水師同樣可以偷襲越都。


  (吳越大戰,第一次戰於夫椒,也就是太湖邊上的洞庭山,第二次其實也是在太湖之上,也叫笠澤之戰)。


  這正是以強攻強之舉。


  而對於騎兵,在進了吳都外圍之後,卻失了作用,反則難與行進,不如水師來得快捷,這也是勾踐偷師於孫武兵法。


  可吳國與越國都裝備了大量騎兵,也正說明了兩國皆有北上的雄心,畢竟過了大江,向北挺進之時,騎兵的優勢就更強了。


  範蠡此時卻也是十分憂慮,而勾踐說完也是看著範蠡。


  “範將軍,雖然本王已初定的此次伐吳之略,但還未有詳細的作戰之策,還需詳加斟酌。


  可現在看將軍麵色,不知為何將軍會如此憂慮,難道你覺得本王之策不妥嗎?”


  “王上,王上之策,以強攻強,也正適合於我越國與吳國之勢,正是狹路相逢勇者勝。


  隻是微臣認為,現在局勢不明,若越國此次出兵直搗吳都,似乎有些托大。


  縱然吳國五萬兵甲欲攻巢邑,而且吳國夫差也擺出一副渾水摸魚之勢,可卻不能說明吳國對我越國沒有防範之心,吳國欲攻擊楚國,自然也會留有後手。


  孫武用兵,意在出奇,而鬼穀王禪更是神謀鬼算,若我大軍揮出,就如同離弦之箭,勢難回頭。


  若吳國使詐,那麽我越國反而會中了吳國的圈套,致越都空虛,若陷入吳國,反而會得不償失。


  可若吳國真的與楚國對攻,久攻不下之時,那時我越國再謀略滅吳之計,也並不會遲。


  隻要我吳國佯攻吳國邊境城池,牽製住吳國大軍,而吳國地域狹小,勢必難以為繼。


  到那時王上再以奇兵攻擊吳都,就會讓吳國陷入內外受敵之境。


  若那時楚國內亂已定,想來再與楚國聯合,出兵攻吳,以牽製吳軍,那麽王上就可安穩拿下吳都,這方是保險之策。”


  範蠡所言,實際是還是對王禪的謀略抱著懷疑,他並不相信王禪會如此失算,陷楚國於三麵受敵,而內有禍亂卻沒有應對之策。


  若這些都是鬼穀王禪的謀略,那麽越國舉國之兵攻吳,就會深陷其中。


  而若王禪守住北方晉國聯軍,吳越相爭,到是反而便宜了楚國。


  範蠡也是兵法大家,而且同樣善於精算計謀,做事十分穩重,知己的實力也知彼方之能,不會輕易冒險。


  並不像勾踐這樣,一旦覺得有機可趁,就想著欲置對方於死地,並不會給對方留下機會。


  勾踐的謀略說起來也犯了兵法大忌,就是求滿求全,好大喜功。


  而求滿則招損,求全反而有失,這本是天地之間的道理。


  而這也恰恰與勾踐的脾氣相適應。


  勾踐登位也就四年,說起來比夫差隻早一年。


  可三年前的大戰,讓勾踐覺得是他一生之恥,所以並不像範蠡這種帶兵之將,純粹以兵法來考慮問題,而是帶著君王固有的顏麵,帶著君王心中的那種狹隘,也有目空一切的驕傲。


  所以在列國之中若要真的達到戰無不勝,也隻有像孫武那樣,能完全受吳王信任指揮作戰,而且不會低估對方,真的知己知彼,製定出奇不意的戰術,隨時根據戰場形勢調整策略。


  而一般君王骨子裏都有傲氣,而且會自信過度,甚至於盲目自信,輕視對手。


  而作為越國中將軍的範蠡,當然也不可能任勾踐冒險,這樣不僅會陷他多年經營的越國大軍於困境,甚至會陷越國於滅國之危,也會讓他的理想追求,變成泡沫,這也正符合他斤斤計較,十分審慎的性格。


  (實際上上次吳越大戰,吳王闔閭因此而戰死,是在勾踐初當越王的第一年,因為本書把幾個曆史事件融合一起來寫,所以跨度會大一些,並沒有出現過任何曆史元年記錄,就是要把模糊曆史時間,還望讀者們見諒,勿要較真。)

  “範將軍,我看你是真的懼怕於鬼穀王禪,對於剛才本王所分析的列國局勢還有顧忌,這並不怪你,慎重一些總是好的。


  本王所想,一次滅了吳國卻實有些冒險,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列國形勢隨時會變,若是此時不趁此機會滅了吳國。


  那麽若楚國真的內亂不休,而秦晉吳相繼蠶食楚國,那麽吳國自然會做地為王。


  更何怕的是,若晉國隻要過了大江,那麽我越國將永無稱霸的機會。


  範將軍的好意,本王心裏明白,本王也會慎審度之。


  也請範將軍為此做好準備,而且此次兵出吳國,範將軍也要親率大軍出征,以引開吳國主力,這樣本王才能突襲成功,還望將軍於此多做謀劃。


  我看今日就到此為止。


  文相國,糧草之事,就依常規先行,盡快布於沿路城鎮,這樣我越國大軍就可以輕裝上陣。”


  勾踐說完,也是覺得十分疲憊,他並不懷疑範蠡的忠心,而是覺得此事涉及整個越國,所以他也要再考慮考慮具體的戰術之法。


  “微臣告退。”


  文種與範蠡同時起身,對著勾踐一揖,慢慢退著走出王宮後花園。


  勾踐看著兩人的背影,剛才的興奮也消減了不少。


  但他還是十分自負,至少從糧草上,從兵員上還是十分滿意,至於範蠡的擔憂,他卻並不在意。


  現在擺在他麵前的是盡快擬定攻吳大計,以圖實現他的雄心壯誌。


  “範將軍的憂慮,也是在下的憂慮,可王上三年前與吳國一戰,實在有辱王上之誌,此次如此良機,他自然不會放過,還望將軍多為王上考慮。”


  文種與範蠡一出王宮,文種就勸著範蠡,他看範蠡一直麵色有憂,知道範蠡是為越國而憂。


  “三年前之事,後來範某深思,才覺得後怕,那時若孫武不留出一個缺口,那麽我與王上就會被吳國全殲,戰死沙場。


  而之所以會留有此活口,當是鬼穀王禪之謀,他不想吳國就此強勢,而越國牽製吳國,才能讓楚國有平穩的機會實施其中興大計。


  而此時的局勢,看起來對越國太過有利,種種巧合,實在不得不防。


  範某領軍多年,知道戰場之上,沒有什麽完全有利之事,都是有利必有其弊,若一味高估己方實力,低估對手,實是犯是兵家大忌。


  相國也有此憂,到讓範某心慰,想來隻要相國大人一直守住越都,將來之事,實難與意料,越國一切就拜托大人了。


  此次出兵,範某必全力以助我王,相國大人不必有疑,隻是若真的深陷鬼穀王禪的奸計,那也不得不做好最壞的準備。”


  範蠡此時也是對著文種深深一揖,以示對文種的感激。


  ”範將軍勿須如此,當年我們一同來越國謀事,幸得先王賞識,此生定為越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己,將軍陪王上出征吳國,文種自會守好越都,還請將軍放心。


  若局勢真的如將軍所言,那文種就是死也要與越都百姓共存亡。


  隻是聽剛才將軍所言,吳與越之間,相互牽製,於楚國有利,這是鬼穀王禪的三足牽製之謀算,所以想來他不會看著越國覆滅,而讓楚國東麵豎立一個強大的吳國。


  一切都是未知之數,將軍也不必過於憂慮。“


  文種雖然不懂兵法戰略,可對人的認識還是十分透徹的,這也是一個種相國的基本能力。


  特別是對於王禪的謀算,他也算是十分了解,對於範蠡的擔憂,並不否定,卻也不會像範蠡如此謹小慎微。


  “嘿嘿嘿,不錯,相國大人胸懷大度,氣定神閑,到是範某關心則亂了。


  此次鬼穀王禪如此謀算,也算是為越國創造了良機,若能就此滅了吳國,越國就不再是一個遠離中原之地的不受人重視的小國了,自此也將能北上進擊,與中原列國抗衡,甚至將來有機會一統中原,開創偉業。


  欲成大事者,必要冒之大險,不可裹足不前。


  範某就是過多的斤斤計較,過多謀算利益得失,反而難理把握機會,也是人臣之限。


  想當年吳國攻楚,孫武一開始也並不讚同吳王闔閭的謀略,直攻楚都,就是怕吳軍深入楚地,會首尾難顧,陷入被動。


  可事實證明,吳國大軍所向披靡,楚國縱有幾十萬楚軍,卻無一是對手,直攻楚都,險些滅了楚國。


  走走走,我請相國大人去喝一杯,可不能總是如此小氣,想來文大人的夫人景成公主也不會在意吧。”


  “那時自然,公主溫柔體貼,自然不會怪罪我與範將軍小飲幾杯。”


  文種說完,也是嘿嘿一笑,兩個越國柱國之臣,此時心裏都是負重而行,至也適合飲上幾杯,以消解如此大的壓力。


  而且聽範蠡的語氣,平時裏文種也是懼內之人,雖然身為相國,位高權重,可他的夫人是景成公主,越國王族子嗣,身份比之還要尊貴。


  而且景成公主也算是文武雙全,屢次代勾踐出使,相比文種自然要強勢一些。


  平時應酬,自然也得請示景成公主,而範蠡卻是孤身一人,無妻無妾,十分自由自在,比之文種又要強得多了,並不需要向任何人匯報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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