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為我而受了傷
我身旁的老吳身子一僵,隨即就毫不遲疑的舉步向咖啡廳的玻璃門而去。
我輕輕轉身,淡淡笑道,“老吳,坐下來一起喝杯咖啡吧。”
老吳聽到了我的聲音,隻得止住了腳步,“洛小姐,你……”
手指指著麵前的椅子,“坐吧。”
老吳隻得聽從了我的話,他是我的雇員,那車子是我的,我不急,他便也沒必要急,示意服務員又送上了一杯咖啡,然後我的視線才漫不經心的轉移到了玻璃窗外那輛如待宰的羔羊一樣的寶馬上,手中的小包也隨之而開,我取出了一架小型的攝相機,動作輕柔的拍向門外的一切,錘子落在車上的時候,玻璃窗立刻就裂開了一道道的花紋張揚在眼前,手中的小型攝相機隨著那些野蠻人的動作而移動,我要記錄下眼前的這一幕,我要知道他們背後的人是莫老夫人還是白家人。
沒有人敢上前,那樣氣勢洶洶的一夥人,上前阻止的人就是傻子,誰敢得罪這象是黑社會的人呢。
我靜靜望著,心裏沒有緊張也沒有怯意,小時候什麽樣的場麵都經曆過,那時候的我會躲到桌子底下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可是現在的我已經學會了欣賞這樣的場麵。
驀然,我的小攝相機裏突然間出現了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隨著鏡頭望過去,這男人真不適合做這樣的工作。
然而在我捕捉到他的容顏時,我笑了,伍英凡,那個傻瓜男人出現了,聽不到他在說什麽,卻看到他在推著一個正揮著錘子砸向寶馬車的大漢,而大漢直接把他推倒在地又繼續向車子砸去。
伍英凡不死心的又站起來衝上去,看著他不要命的狠狠的推了那大漢一把,大漢的身形一退,立刻就撞在另一個大汗的身上,兩個人齊刷刷的將視線遞向了伍英凡,其中一個人已經亮出了匕首,而另兩個則是繼續蹂躪著我新買的車子。
我聽到了巨大的響聲,那是錘子砸在車上的聲音。
伍英凡撲了過去,居然比我預想中的還要勇敢,我皺皺眉,心裏在猜想著這可能的苦肉計,於是,手中的攝相機依然追隨著他的身形,一把匕首正揮向他的身子,那方向正是他的心髒,我驚叫的站起來,下意識的向門外衝去,一邊跑,一邊按動了手中的手機,那一個洛傾恒專用的手機號碼迅速撥出,西洋咖啡廳前,我不想看到血腥的場麵。
就在我奔出到門外的時候,伍英凡的肩頭已受了傷,鮮血汩汩而出,那刺目的紅讓我有些頭暈,這似乎不象是苦肉計,我衝過去,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另一把匕首刺入他的心髒,他不會散打,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居然還逞能的要幫我,真是個傻子呀。
踢起地上的一個小石子直接飛向那匕首,我確定如果我不出手,那刀刃一定會讓伍英凡知道什麽叫做殘忍。
半高的鞋跟一掃,立刻一個大漢就被我踢出了一步遠,伍英凡愣在了當場,象是沒有想到我的出現,“退到一邊去,你壞了我的好事。”跟他無關的,他不但沒幫上忙,卻惹了禍患。
“顏顏,我不想你的車才買了一天就變成費品收購站的禮物,那樣子,你還不如送給我更劃算些,至少,我會感謝你。”伍英凡絲毫也不介意他肩上的傷,嘻皮笑臉的與我笑談著。
我卻已無力,一人獨對這幾個大漢,又加上我很久沒有活動過筋骨了,當真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一次性喝退他們。
“你,閉嘴。”不許他在吵到我,此時的我恨不得剝了他的皮。
又過了幾分鍾光景,就在我與那四個大漢拳腳相擊時,一道喇叭聲傳了過來,我沒有理會,愛誰誰,又不是我阻了他的路,是這些可惡的襲擊者。
一個大漢被我至命的一踢終於倒在了地上,掙紮了那麽幾下,就再也動彈不得了,心裏小小的雀躍一下,呼呼,我還很年輕,我並不老,二十二歲的自己風華正茂,隻是,真的不想要過年,也不想再長一歲。
年輕多好,年輕是福。
“洛小姐,你這是做什麽?”就在我全神貫注的麵對眼前的另外三個大漢時,莫老夫人的聲音傳了過來,嚇,原來剛剛的車子是她的車子,原來她已經到了。
我一刹那間的愣怔中,卻也意外的疏忽了身側一把揮過來的匕首,眼前刀光一亮,我卻沒了反應,莫老夫人的出現讓我恍惚了神智。
“顏顏……”一聲急喚終於叫醒了我,可是晚了,因為那匕首就要送過來了,我僵直的身子甚至不知道了躲閃,怔怔的站在原地,望著那匕首的刀光臉已是煞白。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突得一閃而至,他遮住了我眼前的刀光,然後再緩緩的在我的麵前倒下,“顏顏,別管我,快走。”那是伍英凡拚著最後一口力氣說出的幾個字,隨即他就倒在了我的麵前。
沒有俯首,我恨恨的望著眼前那個欲要殺死我的人,我深深的把他印在了我的腦海裏,一個,兩個,三個……
每一個人我都要印在腦海裏,因為,此時的他們已然停止了對我進攻,而是分別向不同方向而去,警笛聲響,我轉首看向莫老夫人再看向老吳,“誰報的警?”
“是我。”
“是我。”
莫老夫人與老吳居然異口同聲的說道。
我搖搖頭,其實我並不想驚動警方的,那對手的目的是我,是要惹起我的暴怒,隻是我偏偏就不上當,倒是老吳與伍英凡上當了,而莫老夫人,我猜不透她的心思,她的遲到本身就是一份怪異。
沒有再理會他們,我俯身蹲在伍英凡的麵前,他的臉上蒼白而無血色,胸口的血汩汩流出,讓我真想要伸出手去賭住那個血窟窿,那個大漢還真是狠心,居然在刺傷了伍英凡之後也將他胸口的匕首一並拔出。
那樣的痛加上那樣的血流如注,要想留住他的命似乎有些難了,我握住他的手,在聽到救護車的響聲時才暗暗的鬆了一口氣,“老吳,你善後,一會兒會有人來幫你,不許警察打擾我與伍英凡,我想要親眼看著他在我的麵前睜開眼睛。”他救我,那絕對不是作戲,那完全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那行為讓我感動。
“毅兒……”莫老夫人到了這時候終於看清楚了地上躺著的人,她以為那是她的兒子,而其實卻是伍英凡。
背對著她,我輕輕的,生怕吵醒了地上的男人,“伯母,他不是子毅,他是伍英凡,我不知道子毅的下落,但是我猜測他根本就沒有死,如果可以,我想與伯母再次約一個時間,我想要找到子毅。”說完,我隨著已趕過來的救護車的擔架站了起來,手依舊還握著伍英凡的手,向前移動時,我在等待莫老夫人的答案。
“好,明天,還是這裏,還是十點鍾,我一定不會再遲到了。”堅毅的聲音帶著幾許堅持,看來,她今天的遲到並不是她的刻意。
我淡淡笑,那個讓她遲到的人,她早已在心底對那人起了猜疑了吧。
此刻的畫麵,第六感已經讓我篤定了不是她的所為。
繼續抓著伍英凡垂落在擔架下的手,沒有警察向我而來,我卻聽到了莫老夫人的聲音,“不關那女子的事,誰也不許帶她去警察局。”
這一回,不用洛傾恒出麵了,有些喜也有些憂,喜的是那幾個大漢讓我有了找到白家老巢的線索,憂得的伍英凡的生死。
安安靜靜坐在伍英凡的身邊時,他的身子卻漸漸的熱了起來,他在發燒,而且越來越燙,護士已經為他做了最簡單的止血工作,也為他輸了液,昏睡中的他眉頭微皺,因為冷而不停悸動的身子讓我的心疼了又疼,他又是何苦要來淌了我這趟渾水,他讓我欠下了他的一份命債,他不生,就是我一輩子的心痛。
“顏顏……顏顏……”即使在昏迷中,他依然不停的喚著我的名字,想起他痞痞的吊兒郎當的樣子,原來,他的心裏真的有我,有些歉然,傷了他那麽多次的心,他卻仍然會奮力的保護我,我一直記得那個殘忍捅了他一刀的大漢,這一刀,我會還給那人,一個電話,我就會讓他生不如死。
我的記憶就會是一幅畫, 我絕對可以畫出一幅十足相象的肖像畫送給手下人,這一次,我要親自動手。
醫院裏,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鼻端,最近這一段日子以來,這是我第三次進醫院,卻唯有這一次是為了一個男人,一個本不該與我有任何交集的男人。
命運,與我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這個救我的人,他卻有著與我曾經深愛的人一張一模一樣的麵孔。
等待他的醒來,等待手術室的門開,等待醫生或者護士告訴我:他暫時的脫離了危險。
我在祈禱,為一個年青的生命而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