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四月的女人–眼睛
我真想再看一眼杜丹花和你，
由衷的問命運，可以嗎？
親愛的，
如果你路過這裏，
我會落下一片花瓣你一定不會發現它。
如果你再次路過這裏，
我會落下一樹花瓣你一定會驚歎它的美。
因為這是我愛你的心。
隨著風飄揚在你眼前。
沒耳忽然問小西寧，“小西寧，四月了嗎?”
“沒耳先生，已經四月底了。”
小西寧抱著一束粉嫩的杜丹花，沒耳看著這束杜丹花模糊的回憶起了去年四月來尋找眼睛的女人。
那是一個晴朗的天氣，沒耳獨自在店裏等待著下一個客人的到來。
“你好，需要什麽？”沒耳擦拭著咖啡杯，垂下的睫毛緊密的挨著，白色的襯衣上有一枚藍色的胸針閃閃發亮，猶如四月的杜丹花一樣奪人眼球。
開門的女人手捧一束杜丹花，腳踩黑色高跟鞋，褐色的緊身上衣，濃重的煙熏妝。直到一年以後沒耳都沒有忘記她，是她讓人移不開眼睛的魅惑感還是她手中的杜丹花香味襲人呢？到現在沒耳也不清楚。
記得她走向前問沒耳：“我可以坐下來喝杯咖啡嗎?”
沒耳半彎下身體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並向她微笑。
四月真是一個特別的季節
清涼的觸感攜風就這樣走進生活進入生命！
愛四月，因為有個捧花的女孩會滿眼的純真看著我說，“祝你幸福，像杜丹花一樣美好。”
四月的清風，四月的花，與你。
沒耳端上一杯咖啡，遞上一個勺子擺放好並放了一支幹掉的小花來做搭配。
女人喝了一口咖啡，雙唇的印記淺淺的留在杯口邊緣。她拿起枯花挑逗沒耳輕聲細語說，“你長得真好看，眼睛很漂亮。”
“咖啡加糖嗎？”沒耳不善於表達，何況麵臨被誇獎呢。他的選擇一定是搪塞過去。
很久沒有客人這樣與他說過話了。來到丟失商店的客人都在講述自己的故事與悔恨，從來不會注意店主的神態或是樣貌。
“不用。”
說完她淺笑安然的拿著枯花走到窗前，琉璃的眼神看著來來往往的人走過去走過來。說是看路過的人不如說她在看對麵閣樓那個年輕人。
這是沒耳第一次與這位女士的相遇，她每天都會來到丟失商店坐在窗戶旁呆呆地滿含深情看向同一個人。
沒耳數著日期，四月十五日到今天她已經連續來了五天了。每次隻點一杯咖啡和一支枯花。
看看手表，差不多該來了。沒耳已經為她泡好咖啡放好花朵，可這次的位置不是窗戶旁。
“你叫什麽名字？”她問道。
“沒耳。”
“沒耳？”
“你在煩惱什麽嗎？如果我可以做這個聆聽者的話，隻要你允許。”
她突然笑了起來，“你喜歡杜丹花嗎？”
“沒有見過。”沒耳很真誠的回答她，因為溫柔的沒耳是不會撒謊的。
女人拿起放在旁邊座椅上的杜丹花給沒耳看，“這就是杜丹花，他最喜歡的花，在四月盛開。”
“很美的花。”
“是啊。很美，但他再也看不到了”沒耳抬頭看見她眼中潺潺流動的眼淚蕩漾在眼眶中。她濃妝豔抹抽煙樣子讓人避之不及，可在這樣一張臉上委屈的哭著換誰也於心不忍吧！
“發生什麽了？”
“我以前喜歡一個鄰居哥哥，可是後來我走了。但他經常給我打電話，可是就在上次他打電話告訴我說他快要失明了。我還以為他開玩笑，可他很認真的說，我想再看一眼杜丹花和你，可以嗎？……”說完她抽出一支煙咬在嘴角，一縷青煙在火星點點下散開。
“你不去見他嗎？”
“不去。這不是可不可以的問題，是我回不去了，我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小女孩了，就這樣。”
“他是對麵閣樓總是看窗戶的那個人？”
“是，我不敢讓他看見我，我是個妓女，他是高材生，比不了的，這點我還懂。”
“為什麽？”沒耳焦急的眼神談漏無疑的盯著她急迫想知道這樣一個愛那個男孩的人怎麽不相見，何況這是最後一眼。
愛情真的很盲目嗎？有時候它會遮住愛人的雙眼，有時候它會遮住愛人的心髒。可這一切都出於愛你的那一刻你的樣子早已烙印在我的腦海裏，後來你就永遠是那個我愛的樣子了。
“很小的時候隻有他願意陪我玩，我還說過長大要嫁給他呢。”她深吸一口氣哽咽的說，“哼，我爸啊！離不開酒，我媽是誰我都不知道。算了，有什麽好說的，自求多福吧！”
“後來呢？”
“後來我當然要離開有他的生活啊！再到後來……就被騙了。那時候我真的不懂得。對不起，對不起和你說這麽奇怪的話。你以為我在說電影吧！每個人都這麽說，我自己想了想原因，是她們活得太幸福了吧。”
沒耳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麵對這樣一個人這樣的經曆他很心疼也隻能出於旁人無痛無癢的安慰。
一生有很長，切不要以挫折，汙點當做一生的遺憾。明年的四月杜丹花會再次盛開，生命就像一層一層包裹著喜悲的繭蛹，當你掙脫開自己的枷鎖，生命一定會綻放，就像杜丹花一樣會再次盛開。
“把妝容洗掉，換身衣服，再洗個澡去見他吧！”
“沒耳先生，你開什麽玩笑，好像我要去騙他怎樣。”
“不，是去真誠的見他，他一定很想念你。不過我倒是覺得你如今什麽樣他都不會介意。”
妓女滿眼疲憊睜大的雙眼盡是流浪多年洗潔不掉的悲傷。
“稍等片刻。”沒耳走向閣樓不一會出來拿著一個精致的盒子送到妓女的手中，“這雙眼睛會還給你丟失的東西。”
“女士，我將純真賣給你。”
“我沒有錢買它。”
“不必用錢，隻要你每年四月送商店一束杜丹花，用這個交換吧！”
妓女突然控製不住情緒眼淚湧出眼眶滑下顎凝結成一滴又一滴的淚珠，整張臉的煙熏妝被哭花成一團，臃腫的眼袋也出現在臉上。
“沒耳先生，你真是個溫柔的人。”
小西寧揮揮手在沒耳眼前，“沒耳先生，你怎麽呆住了？”
沒耳回過神接過這束杜丹花，花中有一張卡片寫著整齊的字樣。
沒耳先生，感謝你的禮物。我們已經相見，我決定陪伴他終身做他的眼睛，我時常為他讀書，聽他的講解，我很幸運。果然枯萎的杜丹花在下一年的四月會再次盛開。
看完他把卡片放入口袋，“這束花擺在門口吧！”
小西寧疑惑的回答沒耳知道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