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陪伴
小醜先生彎著嘴角身穿那身彩色夾克邁著歡快的步伐在夜下孤獨地走著，他抬頭望去天上依然是那三顆閃耀著的星星，心中不由泛起回憶的漣漪。病人坐在商店二樓抬頭仰望著天窗外那稀稀落落的幾顆星星，他微微低下頭不知為何心中的悲傷就像大海的波浪攜起一層又一層。回想從前他們也還隻是那個隻會默默流淚的小孩，一轉眼他們三個人都長大了。所有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唯一不變的是三人心中的那份惦念。病人不理解自己現在的想法，沒耳……卻什麽都忘了，小醜先生依然微笑著麵對這讓他悲痛欲絕的世界。
那時的沒耳還是一個被叫做笨蛋的孩子……病人頭頂十幾本搖搖晃晃的書半蹲在一個靜謐的樹林叢中，他心想著兩星期後的考試一定要過，一定可以過。病人的汗珠順著白色的發絲一滴一滴落下，大腿不停顫抖著搖晃起整個身體一起顫動，小腿開始酸痛酥麻不支撐他繼續保持這個姿勢。病人抖動著咬緊牙堅持站在原地不動，病人站在一顆索大的柳樹前日日堅持到太陽落山才會離去。太陽緩緩落下天邊泛起火紅的霞雲絲絲裂開一道裂縫，病人呆呆地抬頭看去笑了笑說，“柳樹爺爺，天爆裂開了。”
老柳樹揚起柳枝笑著道，“星滕，太陽已經落山了。”
病人抹抹滿臉的汗液笑著說，“我要走了，柳樹爺爺明天見。”
老柳樹用柳枝包裹住病人到麵前說，“星滕，練習了一下午累了吧，我送你一截路。”
“謝謝！柳樹爺爺。”病人扭扭捏捏地笑著坐在柳枝圍成的簡易籃子中一路向前，柳枝緩緩向前延伸路過彩色的鳥兒在飛舞，挺拔的樹木搖晃，路過雪白的梅花鹿時病人探出腦袋看著雪白的梅花鹿道，“你真漂亮。”病人的話是發至內心的讚美，病人喜歡白發如雪的樣子所以懇求梅花鹿將自己的發色變成如它一樣的雪白，當然病人當了整整兩個月的送草奴才換來了一頭雪白的發色，病人總是抱住一籮筐鮮嫩的綠草來這裏尋找白色梅花鹿，可是白色梅花鹿喜歡在叢林中亂走，所以病人每日都是看著它留下的腳印尋找白色梅花鹿，再奉上抱了一路的嫩草。即使是下雨刮風也阻擋不了病人來到這片叢林中尋找白色梅花鹿，一日一日的過直到第二個月的最後一天，白色梅花鹿舔舔病人滿手泥巴的小髒手嘴角好似在上揚笑著，白色梅花鹿有些喜歡這個真誠的孩子了，那天病人回去已經擁有了一頭雪白的頭發，他開心極了因為跑得太快臉蛋變得紅撲撲的跑回家指著自己雪白的頭發說，“爸爸媽媽，你們看我的頭發。是叢林中的梅花鹿給我變的魔法。”病人的笑容滿麵春風，那天的開心是由心而滾燙起的熱情，媽媽拿著手裏的瓶瓶罐罐道，“下個月的考試準備好了嗎？”病人的笑容突然停滯在那一刻，他的分享被媽媽忽略掉了，他看見爸爸坐在一個高高的板凳上仔細研究著一根古老的滕蔓，對於幼小的病人來說那根滕蔓就和叢林中發黃掉落在地上的幹裂滕蔓一模一樣，可是爸爸總是會說，“你還得多看看書，多學習才會明白這是什麽。你說的話提醒我了，以後不要撿那些斷掉的滕蔓回家，隻要不小心就會弄混了。明白嗎？看書去吧！”可是這回爸爸什麽也沒有說，他拿著放大鏡順著高板凳上的階梯下來換了一個比較暗的地方繼續觀察滕蔓。病人正恍惚時隻聽媽媽道，“聽到了嗎？”病人回過神看著媽媽道，“嗯，聽到了。”媽媽提提鼻梁上的眼鏡道，“聽到什麽了？”病人忽然大腦一片空白，他聽到了什麽？他隻看到了爸爸坐在高高的板凳上一手拿著放大鏡一手拿著滕蔓。病人忽然不敢抬頭去看媽媽的臉，他覺得媽媽現在的臉一定會嚇得她尿褲子。媽媽的桌子上忽然冒氣紅色的霧氣騰騰飛散向屋子的每一個角落，媽媽連忙過去倒一杯藍色液體又倒一杯透明液體手忙腳亂的想停止紅色霧氣繼續蔓延，爸爸擦擦眼鏡將滕蔓放回衣服裏摸著紅色霧氣尋找路，爸爸怎麽也找不到媽媽，爸爸大呼小叫的告訴媽媽倒入藍色瓶子裏的液體一毫升，再放入一點點滕蔓。病人完全看不懂爸爸在說什麽，媽媽在紅色霧氣中也看不清倒入的液體是幾毫升，家裏亂成了一鍋粥。病人還是冷靜地站在原地，病人在父母眼中是一個不怎麽聰明的孩子，但病人還是很努力的學習，別人學習一天病人就學習五天，病人可以即使被小夥伴圍著嘲笑他愚笨也專注地看書。他是一個努力的人，可是大家更喜歡聰明的小孩，因為這個原因病人總有抹不完的淚。紅色的霧氣越來越濃烈蔓延到整個屋子，蔓延到杯子裏眼鏡片上鞋子裏，紅色的霧氣圍繞著病人的身體，他一頭白色的頭發在紅霧中明晃晃的移動，病人蹲坐在角落抱住已經被染成紅色的貓咪等著爸爸媽媽結束這場紅色的鬧劇。病人趴在地上發現有一厘米的距離沒有紅色霧氣，霧氣是騰空於上方不接觸地麵的漂浮在空氣中，這一厘米的距離是反應遲鈍的病人發現的。病人軟軟地說道，“爸爸，看腳底下就可以找到媽媽。”霧氣越來越濃重爸爸的耳朵裏也鑽進一朵紅色霧氣，病人焦急得叫著爸爸和媽媽卻怎麽也聽不到，在最後一聲他憋漲起臉大叫道，“爸爸看腳底下就可以找到媽媽。”那一聲喊得震天響，在爸爸還沒來得及看腳底下時霧氣突然消失了。明明是可以體現病人其實並沒有所見到的那樣愚笨，可是因為這場莫名其妙又消失的紅色霧氣搞得一團糟糕，爸爸已經認為這是小朋友間愚弄人的新方式，媽媽怎麽可能在爸爸腳底下呢？雖然爸爸很生氣病人沒有幫一點忙還愚弄父母的行為，但爸爸還是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確認什麽也沒有。爸爸扭扭腳板道，“星滕，爸爸的腳底下什麽也沒有，以後不許你這樣學那些笨蛋才會說的話。快去看書，半個月後就要考試了。”病人捂住嘴巴一句話不說，他忽然不敢說了因為病人已經不確定紅色霧氣與地板之間的一厘米是否足夠看到媽媽的腳，他也不知道如何告訴爸爸其實考試在一個月後，爸爸忘記了病人考試的時間，但還是不停地告訴病人去讀書。
最令人難過的是你嘴裏說著讀書讀書卻不曾管我，也不曾教育我最後還說我是個笨蛋。病人抱起貓咪走進自己的房間翻開一本厚重的書一個字一個字笨拙的學習起來，病人揉揉眼睛漸漸睡在書上，夢中他已經可以頭頂十幾本厚重的書半蹲兩小時一動不動了。這是病人考試的科目，他是不理解為什麽要考這樣一個奇怪的科目，可是教室裏的小夥伴沒有一個人詢問這個問題所以病人也不敢做第一個去詢問的人。最後回想這門科目成為了病人童年時的秘密。
病人坐在柳枝上對梅花鹿笑著，梅花鹿也優雅地點點頭繼續向另一個方向走去。病人開心的坐在柳樹爺爺的柳枝上笑起，風吹著他白色的頭發向後翻飛。病人遠遠看到一個揪著一大袋子的小孩努力的向叢林中走來，他看起來和病人歲數相仿，用力揪著袋子口一點一點艱難的行走，病人坐在柳枝上與這個小孩擦肩而過，隻在一瞬間病人回頭看去他的袋子已經被磨出一個大洞，而袋子裏麵放得好像是書。病人咬咬嘴唇問柳樹爺爺，“柳樹爺爺，他是誰啊？”
柳樹哈哈笑著回道，“他叫鳴梵，是一個和你一樣努力的孩子。”
病人摸摸柳葉單純地道，“他經常來嗎？”
柳樹爺爺說，“他經常來。就像星滕一樣抱著很多的書來這裏。”
病人想了想回答道，“柳樹爺爺，他拿了好多書。”
老柳樹看不見還在遠處的沒耳，他隻能和坐在自己柳枝上的病人說說話，但它知道這個時間段小鳴梵要來了，柳樹回答道，“哈哈哈，怎麽了小星滕？哭了嗎？”盤旋在一起的柳枝緩緩伸出一條擦去病人眼角的淚水，病人吸吸鼻子道，“他拿了好多書袋子都破了。”
柳樹疑問的嗯一聲，搞不懂這個小孩又在說什麽？小孩子的世界老柳樹是不知道了。柳樹爺爺將病人輕輕放下，揮揮滕蔓如手一般向病人說再見。病人抱著他的書朝著家的方向走去，他小小的臂彎護住一層比一層高的書遮擋住他整個人走回家，病人抱著的書已經高過他的小腦袋了。
病人是一個努力的笨小孩。
病人回到家中在夜晚星星的照亮下翻著書頁打哈氣，爸爸和媽媽已經入睡，小小的病人強行睜著大眼睛搖搖晃晃的腦袋左倒一下右倒一下最後酥軟的躺下。星星還在夜空中閃耀著璀璨的光芒，萬丈每一個心懷希望的孩子。
這時的沒耳笑著向柳樹爺爺說，“再見。”
老柳樹打著長長的哈氣睜開鬆軟的眼睛道，“夜深了，在這裏睡下吧！鳴梵。”
沒耳露出潔白的牙齒甜甜的笑起來感謝道，“謝謝柳樹爺爺，可是爸爸媽媽不知道我出來了，媽媽馬上要回家了我必須趕在媽媽回家之前到家。拜拜，祝您好夢。”說話間老柳樹揮舞柳枝包裹住沒耳和他那一大袋子書送往回家的路，沒耳被包裹在一個用柳枝編織成的大圓桶中，他探出腦袋看了看天上的星星翻開一本藍色的書第二百五十一頁的內容，書中寫到人類命運猶如天上星辰的內容。沒耳看看書再看看星星努力理解書中的內容，可是這對於沒耳來說太難了，他看了一路還是看不懂。沒耳跳下柳枝感謝道，“謝謝您柳樹爺爺，明天晚上見。”
老柳樹困呼呼的回道，“明天晚上見，鳴……梵……”說罷，隻聽得到柳樹爺爺的呼嚕聲，沒耳托著一大袋子書使勁拉到門口，沒耳翻出脖子上掛著的一個大鑰匙踮起腳尖把鑰匙轉進鑰匙孔中。靈活地拔出鑰匙後沒耳又托著他那些厚厚的書走上二樓，看到媽媽還沒有回來沒耳安心的睡著了。
丟失商店中病人手掌比在眼睛前看著手心一根又一根錯綜複雜的線，心想他做的最久的一件事就是擁護鳴梵相信鳴梵再去尋找鳴梵直到現在陪伴著沒耳。今日夜晚的星星很美麗，可是病人並不能和他兩個朋友再一起看了。
人生種種讓我們最終留戀的無非是不記回報付出時的那份單純和情感。
病人有太多的隱忍為了他的朋友沒耳。沒耳還是趴在一樓的吧台上，睜開眼睛習慣性的摸摸襯衣上原有胸針的位置，原本要冷笑一聲嘲笑自己的單純，可是手指有了光滑的觸感，沒耳睜大眼睛發現胸針回來了。再看看商店還是空無一人，沒耳驚喜的摘下胸針看去發現沒有別在原來的位置，這是別人給他戴上的不是胸針自己長翅膀飛回來的。沒耳摸摸胸針溫柔一笑看向二樓心想病人已經回來了。沒耳拍拍襯衣走上二樓果然看見靠在角落仰望天空的病人，沒耳坐過去和他一起抬起頭道，“謝謝。”
病人些許詫異可又收起這副表情得意的笑起來道，“不客氣。”
他們二人靠在角落抬頭仰望著那個小小天窗外璀璨的星辰，病人和沒耳不言不語認真地看著星星，他們十分喜歡這樣歲月靜好的感覺。陪伴在朋友，親人，愛人的身邊一日一日的過，看黎明的稀薄，看落日的雄壯，看夜晚的寧靜，享白日的陽光和你的微笑。
小醜先生已經回到家中，他隨便拿起一個蘋果咬了兩口扔掉又拿起一根香蕉吃了幾口扔掉。打開窗戶不由抬起頭看著夜晚的星星閃爍在天邊不受控製的想起第一次見到鳴梵和病人的情景。小醜先生又將蘋果漂浮起落在手心一口咬下去真是酸爽，小醜先生原本不滿的又想把蘋果扔掉可是嚼著這口酸爽的蘋果又想起病人那個討厭鬼，眼角就控製不住的落下一滴滾燙的熱淚。
沒耳不知我們曾經許下的諾言隨著你的遺忘變成一張隨風漂泊的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