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 破城
一路逃到步度根所在的大帳,度顏滿臉鮮血的大喊道:“大人,不好了,遲允反了,率領士兵攻入城內,見人便殺,城門處大亂。”
尚未睡去的步度根霍然起身“可是夫甲的手下?”
“正是夫甲麾下的千夫長遲允。”度顏的聲音有些急切,受降城說是城池,實際上並不大,若是在遲允叛亂的時候漢軍到來的話,對於鮮卑人來說就是災難。
步度根冷哼道:“早知如此,回到城內之後就應該將夫甲鏟除。”步度根沒有往夫甲和漢軍聯合起來上麵去想,還以為是夫甲不滿遭受的待遇,想要報複,這種事情在鮮卑部落不是很罕見。
“大人,漢軍進城了。”宏愷神色匆忙的闖進帳內。
步度根大驚失色,聯想到遲允的反叛,心中有些明悟,咬牙切齒道:“夫甲身為大軍的萬夫長,竟然投靠了漢軍,該殺!”
“大人,城內隻有數千人,恐怕擋不住漢軍。”宏愷道,他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的局麵,一旦讓漢軍徹底的占據受降城之後,西部鮮卑將會如同中部和東部一般,遠走他方逃避漢軍。
受降城在西部鮮卑的地位就如同彈汗山在中部的地位一般,原本就士氣低落的西部將士,在見到受降城被攻破之後,將會是何等的表現。
“傳令城外的大軍火速進城,將漢軍趕出城外。”步度根道。
鮮卑大軍在進城,漢軍同樣在進城,東門外出現了一支漢軍步卒,人數有五千人。
蕭衍打量了城門處的混亂,臉上露出濃濃的笑意,多少年了,這是最令人暢快的一次,以往都是鮮卑人攻打漢人的城池,現在漢軍卻是將形勢逆轉,攻打受降城。
“傳令各部將士,碰到抵抗的鮮卑人,直接擊殺,守住東門,不讓一名鮮卑人走脫。”蕭衍大喝道。
雁門關守軍,在並州各部中,絕對是一支精銳,一直以來他們鎮守在雁門關,抵禦鮮卑人的進攻,對於鮮卑人隻有仇視,他們巴不得鮮卑人抵抗才好,這樣他們才能痛快的擊殺更多的鮮卑人。
東門,伴隨著蕭衍率領五千大軍到來,場麵上的形勢對於鮮卑人來說極為不利,鮮卑人想要進入城內將漢軍趕走,而蕭衍則是想要將這些人擊殺,五千漢軍爆發出的戰鬥力是極為強悍的,此時鮮卑大軍就如同一盤散沙,缺乏有效的指揮,想要靠近東門都難,更別提支援步度根了。
北門,由雲中將領章祥率領三千名士兵把守。
城門處打的火熱,城內更是如此,跟隨遲允的士兵雖然不知為何他們要對攻打受降城,不過對於夫甲的命令他們卻是不會違背,夫甲是他們的族長,這一點是無法更改的,步度根在鮮卑中雖然有著很高的威望,還是不能影響到各部落的士兵,何況此時鮮卑的局勢並不是很好。
越來越多的漢軍進城之後,城內的鮮卑軍節節敗退,步度根麾下的士兵雖說精銳,漢軍更加的厲害,在兵刃和鎧甲以及士氣上,雙方都不在一個層麵上。
“大人,受降城恐怕是保不住了,當速走。”宏愷道。
步度根將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葛厚道:“不知葛先生有何高見?”
聽到步度根的語氣,葛厚暗道不妙,當初可是他在步度根的麵前拍著胸脯保證漢軍想要罷戰,如今卻成了這等局麵。
“大人,當撤退。”葛厚說完低下了頭。
步度根手中的長刀一揮,一抹鮮血噴灑而出,冷哼道:“若不是你誤了本大人,豈會有今日之事。”
見葛厚倒在了血泊中,宏愷沒有絲毫的憐憫,他早就看葛厚不順眼了,自認為有幾分才能,在西部上躥下跳。
葛厚亦是沒有想到,他為西部做了那麽多的事情,竟然被步度根說殺就殺了,沒有一絲的猶豫。
“傳令,讓城內的大軍,向本大人這裏靠攏,隨本大人突圍。”最後幾個字,步度根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西部各部落心中至高無上的存在,竟然被漢軍這般輕易的攻破了。
天色漸漸亮了,城內亦是恢複了平靜,地麵上橫七豎八的滿是屍體,一隊隊的士兵正在打掃戰場,不時可以聽到有受傷士兵的哀嚎。
臉龐、鎧甲上滿是血跡的蕭衍,卻是神采奕奕,好奇的打量著左右,一直聽說西部鮮卑的受降城,是鮮卑較為繁華的地方,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不說其他,步度根雖說是居住在城內,依舊是搭建帳篷,城牆在他們的眼中估計僅僅是用來抵禦風寒的罷了。
“蕭將軍。”徐榮率先見禮道。
“徐太守休要折煞在下了,在下也是跟隨徐太守沾了光而已。”蕭衍急忙回禮道。
“蕭將軍鎮守雁門關,威名遍布並州,何人提及不是肅然起敬。”徐榮道:“在下不過取巧擊敗了鮮卑人罷了。”
兩人客套一番之後,前往步度根所在的帳篷,這個地方已經成為了漢軍商議軍機要事的地方。
城內的戰事雖然平定了,在城外卻是沒有那麽的平靜,受降城為漢軍攻下,對城外各部落的衝擊是很大的。
這個時候,夫甲站了出來,招攬鮮卑各部落,在威望上夫甲比之步度根差了不知多少,但他是鮮卑人,這一點就占據了很大的優勢,西部鮮卑已經沒落了,但凡是稍微聰明一點的人就能看出,步度根雖然逃走,也難以長久,漢軍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他。
是跟隨步度根繼續流亡還是留下來,各部落的族長在考慮一番之後,選擇了後者,步度根是西部的大人,他們卻不想陪著步度根去死,中部和東部的事情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即便逃走了,漢軍亦是會緊追不舍,與其如此,還不如選擇投降。
鮮卑人是有骨氣的民族,有血性的民族,然而他們的骨氣和血性在接連的戰敗中逐漸的丟失。
背部的傷勢雖然還沒有痊愈,夫甲亦是在士兵的攙扶下走了出來,臉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步度根,終究還是為他的行為付出了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