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一個小動作
弈月門長老那半死不活的表情,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而話語強硬,又哪裏來的好話?
之所以這樣說,卻是因為,心中底氣不足,如果眼下暴雨梨花針還在手上。
他早就一個鋼針雨,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打上去,就算是一百個老蛤蟆。
估計這會兒,都是被射了個通透,也不用在牆角,觀察這麽長時間。
知道老蛤蟆將要帶走人的時候,才跑出來,何必在這裏廢怎麽多的話。
對老蛤蟆的武功,心中隱隱的忌憚,這也是他強行這麽說,來壯底氣的意思。
可是老蛤蟆不知道,他話中的意思,對暴雨梨花針的威名,心中也是打鼓。
氣氛緊張一觸即發,兩幫人馬也同時劍拔弩張了起來。
然而卻是讓人萬萬沒有想到了得是,卻沒有一人,敢於率先動手。
弈月門長老,雙手抱著竹筒,對著田堂主,好像下一秒變化,打開機關放出暴雨梨花針。
可也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裏麵是什麽也沒有,根本就隻是一個打架都嫌短的東西。
而他這樣的舉動,不由是讓麵對著竹筒的每一個人,將心髒都是提到了嗓子眼。
可他沒動,田堂主即使全身繃緊,也不敢帶這個頭,顯然是害怕刺激到他,落個玉石俱焚的下場。
兩個老大都在對峙,其他人自然也不好擅自行動。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樣的局麵,不由讓人覺得有些尷尬了起來。
皆是精神緊繃,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就連呼吸都是壓低了聲音,盡量不被分心。
四周寂靜一片,隻有一雙雙不安分的眼睛,在四下亂飄了起來。
那感覺就像是,不知所措而尋求主見的一群小孩一樣。
都是感覺到死亡的逼近,卻是到了最後,越沒有人敢輕舉妄動,打破眼下還算是比較安全的局勢。
弈月門和蛤蟆幫兩方,就這麽怪異的對峙起來,這不由是讓被兩方為之爭奪的人,心神反倒是放鬆了下來。
蘇伊諾心思大條,卻是很快將眼前的怪異,給解讀了出來。
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事情,誰先動誰就是眾矢之的,這不由讓蘇伊諾覺得有些感覺到好笑。
從來沒有見識過,這麽多人像是木偶一樣對峙著,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兩派廝殺?
蘇伊諾還真心是沒有見過這麽大的場麵,也不能確定,這是不是開打前的規矩。
不過她明白,眼下倒不失為一個逃跑的好機會,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轉,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
麵色一喜,用胳膊肘碰了碰身邊,還在傻愣愣警惕弈月門暗器的季曜沂。
這麽安靜的環境,她也不敢打破,不能說話,隻能用舉著一雙明澈的眼睛,對季曜沂使眼色。
不過這卻是一個技術活,不但要心思透亮,具有一些想象力,還要彼此之間有非同一般的默契。
但是很顯然,對於一項冒冒失失,感覺像是腦袋有問題的蘇伊諾。
季曜沂哪裏能猜透她的心思?
隻見蘇伊諾舉著她那雙大大的眼眸,不住的對自己眨巴著,這不由讓季曜沂感覺到一陣頭大。
隻覺得她又是好奇心作怪,在詢問這些人,為什麽不動手。
他們動不動手,季曜沂哪裏知道,真所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動手貌似才是最好的結局。
隻不過真心不知道,這樣的對峙,要到什麽時候,才是一個頭。
於是季曜沂臉上表現出一種,很是難過的樣子,對蘇伊諾使勁的搖了搖頭,還不住的眨眼睛。
意思是讓她,不作死就不會死,眼下這個局麵雖然不利,但也不要輕舉妄動,引起別人的主意。
看著季曜沂抽筋一樣的表情,也不知道蘇伊諾到底是看懂了,還是理解錯誤。
隻是甩給了季曜沂一個鄙視的白眼之後,卻也沒有了動作。
目光有些呆滯的在周圍掃過,便再也沒有了動作。
見她並沒有再做出什麽奇怪的事情,季曜沂不由是暗自鬆出了一口氣。
隻感覺,甚是想不明白這丫頭的想法,隻要她能消停些,那世界上,就再沒有什麽煩心事可言。
然而,要說蘇伊諾能夠消停得下來,那還真心不是一件可能的事情。
又是等了一會兒之後,周圍的空氣都要凝固了一樣。
蘇伊諾不由是憋著一雙薄唇,煞是覺得無聊了起來。
最開始的時候,隻是搓搓手,動一動有些僵硬的脖子。
看著她愈發的不安分起來,季曜沂不由是為她,捏了一把冷汗。
而當看到她,閑的太過無聊,伸出一根手指,對著好像是木頭人一樣的田堂主,那麵皮鬆弛的臉上,試探著戳過去的時候。
季曜沂心神一動,不由嘴角抽抽,看這丫頭的架勢,簡直就是想看看,田堂主死了沒有一樣的動作。
田堂主死人沒死,隻是精神集中,不敢輕舉妄動而已。
想要去嗬斥蘇伊諾,可這麽安靜的環境,季曜沂也不敢出聲打破,這懸於一線的平衡。
可又不能任由蘇伊諾這樣胡來,對於蘇伊諾這冒失鬼,季曜沂這一刻總算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心下不由是打定了主意,隻要今天不死,以後千千萬萬得記住一件事情。
那就是非得看好蘇伊諾不可,不能讓她有一丁點,對外界感覺到好奇的機會。
心中這樣想,可眼下卻是一點辦法沒有,隻能祈禱,田堂主因為年紀太大,這會兒身體僵硬。
發現了蘇伊諾,也不能對她的動作,有所反應。
但這樣一來,豈不是要落在了弈月門的手中?
還是祈禱,兩個老不死的,都一副德行,同時站死在這裏,才是人生的一大快事。
不得不說,季曜沂的想法有些清奇,但想要成為現實,卻是一件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蘇伊諾的手指,距離田堂主的臉,是越來越近,而由於視線的關係,又是將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對麵,舉著暴雨梨花針,隨時都有可能啟動的弈月門長老身上。
所以並沒有在意到蘇伊諾的動作,但是他沒有注意到,並不代表別人沒有看見。
就在站在田堂主麵前的弈月門長老,不由是將蘇伊諾的一係列的動作,皆是看在了眼裏。
從她揉揉肩膀,動動小蠻腰開始,甚至連她自以為做的很是嚴密,與季曜沂眉來眼去,都是被弈月門長老,看得一清二楚。
蘇伊諾作為當事人,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可是落在被人的眼中。
不由是讓弈月門這個長老的心中,感覺有一萬隻草泥馬飛馳而過。
舉著一個空空的竹筒嚇唬人,本就是覺得有些尷尬,可偏偏讓他看見了蘇伊諾,讓他更加尷尬的動作。
眼下她還想去戳那老蛤蟆,已經是沙漠一樣的臉,這麽滑稽的事情,別人或許會覺得,蘇伊諾有些可愛。
但是落在弈月門長老的眼中,卻是差點犯了尷尬症。
這是在對峙好不好,能不能不要這麽搞笑,生死一線呀,大姐!
就在蘇伊諾的手,距離田堂主的臉,不到一公分的距離,而田堂主居然是一點都沒有發覺的樣子。
這樣詭異而又怪異的事情,不由讓弈月門長老,差點嗤笑出一聲。
有些胖的身體上,一身的肉不住的抖動了起來,那油光滑膩的臉上,頓時由愈發凝重蒼白,急速變得漲紅了起來。
憋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實,尤其是在一個,笑起來比哭還要難看的人身上,更是給人一種,正在忍受掏心裂肺疼痛的感覺。
他這一副漸漸變化的樣子,不由是讓田堂主,也覺得有些不對了。
有些疑惑了起來,真心是感覺,他是不是想要去一下茅廁。
不過田堂主心思一動,還是由他已經變化了方向的目光,察覺到了身邊的變化。
而就在這個了然於心,在緊張的氣氛中,越發提心吊膽的關鍵時刻。
蘇伊諾那纖纖玉手,一指隨即落在了田堂主的臉上。
那被指甲碰觸的冰冷感覺,不由是讓田堂主的心神,隨即頓了一下。
好像是被什麽人偷襲一樣,臉上迅速的浮現出,一種死灰色來。
還來不及動作發出有效的反應,隻聽就在耳邊,一道很是驚喜的聲音,卻是歡快的傳了過來。
“咦?怎麽還帶變色的,太神奇了,季曜沂你快來看看。”
蘇伊諾手指碰在田堂主臉上的時候,他的臉色不由是驚恐的變化了一下。
這麽驚險的一幕,卻是讓蘇伊諾覺得自己的手指,很是神奇一樣,碰下都能改變物體的眼色。
將這一切都是看在了眼裏,既是生動活潑,又非常的富有戲曲性,最終沒能讓弈月門長老保住晚節。
像是放棄了抵抗一樣,嘴角一咧,便是滔滔洪水一樣,肆意的大聲笑了起來。
突然起來的變化,不由是讓在場,沒有看見蘇伊諾動作的人,有一種一頭霧水的感覺。
尤其是弈月門的人,更是麵麵相覷額,不明所以,隻覺得這個狠曆的長老,怎麽就突然給瘋。
而同樣是將一切都看在眼中的季曜沂,不由是額頭上一片冷汗。
作為蘇伊諾一夥的人,他即便心中擔憂,她這個動作帶來的後果的嚴重的同時,也有一種想要找個地洞,鑽下去的無地自容。
真心是想放聲大喊,他倆根本就不認識!
一句話分兩邊,季曜沂現在是崩潰的感覺,但是不得不說,也是因為蘇伊諾這冒失鬼的一個動作。
四下劍拔弩張,已經是接近冰點的氣氛,卻是轉而消失了一樣。
隨著弈月門長老的笑聲,讓人不由覺得疑惑了起來,而放棄了剛剛那種,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危機。
可是眼下的局麵,雖然沒有往好的一麵發展,卻也沒有往壞的一麵傾斜。
但卻是讓一個人心中的怒火,達到了將要爆炸的地步。
當田堂主回味過來,那死灰色的臉上,不由是鐵青了下來,甚至有些發黑。
一雙精光閃耀,還沒能從剛剛緊張的氣氛中,緩過神來,死死的瞪著蘇伊諾。
手掌微微的顫動,就好像要不是他極力的壓製,定會拍在蘇伊諾的天靈蓋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