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通關
黑夜如墨，天涼如水。
在迷海之森走著兩個身姿綽約，相貌清麗的身影。
之所以在黑夜下能夠看清，是因為其中一個人的手中，持著一杆散發琥珀色光芒的燈籠。
另一名手中抱緊紙傘，忽然她怔在原地，兩眼發呆。
“怎麽了清雅？”握著燈籠的繪裏世問到。
宋清雅沒有回答，緊縮的瞳孔裏充滿驚慌。
此刻，在她的眼裏深處，倒映著一條流動的河水……
河水上泛著綠色輕煙，輕煙下的水麵上顯示著一副光景。
那是宋天在藍星從出生到長大，到成年加入遊戲設計公司，最後成為一名遊戲的核心開發人員。
最後，他意外猝死在了一輛車裏。
緊接著，畫麵一轉，他來到了一處陌生的環境，是一座大山的頂端，被一隻看不清麵容的九尾妖狐拷問問題。
原本驚恐的他，很快恢複平靜，臉上露出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同時手中出現一條繩子，將那妖狐捆住，審訊者和被拷問者兩極反轉。
九尾妖狐非常傲嬌，不願回答任何問題。
無論是吃喝玩樂，還是睡覺休息，宋天總能輕易通過麵板換到。
兩人就這麽平靜的僵持著，相處了大約半年的時間。
直到有一次他離開了這裏，去外麵遊蕩。
來了一群自稱古神的人，到這山上尋找什麽，結果發現了被捆在山上的九尾……
最終在一係列的手段之下，九尾徹底放下了尊嚴，將一切知道的事情，告訴了古神……
接著，出去的宋天剛好回來，看到了眼前的情況，情緒失控下內心魔化，覺醒了一種名為魔元的天賦……
從此上古大陸開始了一場史無前例的浩劫。
原本已經進入決戰關頭，預算要征戰百年的五界大戰，在宋天的參與下，變成了一邊倒的情況。
同時，這股由一個人組成的勢力，在西方大裂穀裏建立魔族，迎戰五界討伐。
為了紀念死去的九尾，宋天將她和諸神遺骨，送到了東岸。
然後他說道：“係統，把我的記憶封存，三萬年後重新開檔……”
畫麵至此就已結束。
同樣看著畫麵的宋天，在冥界裂隙裏麵大驚失色。
我，居然看到了我自己！？
再次探著腦袋看向水麵，隻能看到自己的麵容上展露驚恐，並沒有剛才的那些畫麵……
“你在做什麽？”玉藻前吧宋天往回拉扯，擔心他作出一些不理智的行為。
看著周圍的骷髏，宋天問到：“這水，不能過去，那能不能用手碰觸？”
骷髏隊長騎在馬上答道：“隻要不走上去都可以。”
不走上去？
宋天聞言輕輕脫開玉藻前的手掌，蹲在水邊把手伸了進去。
陰涼……
一股冷颼颼的感覺，很快在手上消失。
“哎！”
玉藻前突然大喊一聲，見到宋天縱身跳進水裏。
頓時兩肩一軟，癱坐地麵。
嘩——
一陣水聲，漂浮著綠煙的水麵，露出一個腦袋：“我能遊過去，這裏麵對我沒什麽影響的。”
看到這人，玉藻前仍舊擔心：“你快回來！”
“你那麽凶做什麽，我可是擺渡人，冥界就是我家，這河水來自冥界長河。”
擺渡人？
玉藻前一怔：“擺渡人是什麽？”
“那你就別管了，我去中心看看，你先在岸邊等我。”
說完，宋天往中心的大樹那邊遊去……
中心的區域是一塊土地，麵積大約有三百多平方米，上麵全都是這棵大樹的根須盤結。
遠遠看去，這棵樹就像是一條靜靜沉睡的蟒蛇，正在深沉的睡著。
這樹，比我想象的有點大啊……
宋天遊到土地上麵，抬頭看著大約三十多米的大樹。
隨後渾身濕透的他，伸腳踩在根須的間隙，慢慢往樹的旁邊移動。
這時，大樹仿佛蘇醒了一般，周身縈繞著大量綠光，在空中像螢火蟲那樣漂浮著。
被眼前景象吸引目光的宋天，忽然間腦海裏麵傳來一些縹緲的聲音。
這種聲音，他似乎在哪裏聽過。
它們就像喧鬧的人群中，能清晰辨認的低沉碎語，又像是夜下安靜草叢裏的莎莎聲……
聽到這個聲音，宋天不覺間心跳有些加快，有些不安的感覺在心頭泛起。
“你是誰，為什麽打擾我休息……”
恍然一句詢問，傳入宋天的耳邊，這縹緲的聲音讓他心中很是緊張，完全沒有察覺到聲音是從哪來。
就好像是自己在問自己那般，是從腦海深處浮現出的聲音。
“我是擺渡人，要來找靈魂瓶，不知道你見過沒有？”宋天開口這樣試著回答。
‘聲音應該是這棵樹發出，這裏周圍沒有其他存在，至少沒有任何陰寒的感覺……’
想到這裏，他覺得自己一個人過來，有些冒失了，或許這棵樹已經覺醒了意誌，並不能輕易的將它納為己用……
“唔……擺渡人……要找靈魂瓶……是誰讓你來的……”
聽到回複，宋天暗道有戲，很可能這個聲音的來源，知道靈魂瓶在哪裏。
連忙回答道：“是冥王讓我來的，因為隻有我能渡過冥河之水。”
答完，那道聲音遲遲沒有回應。
宋天皺著頭觀察周圍，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地方，隻有許多綠色光點，一直縈繞在空中飛舞。
“給了你，我怎麽辦？”
什麽意思，什麽叫你怎麽辦？
宋天驚疑，眉間鎖著額頭，試著問到：“你知道靈魂瓶在哪裏？”
“知道。”
“能告訴我在哪嗎，我自己去拿也行。”
“在……我不想告訴你……”
聽到這，宋天無語了，抬頭望著紋絲不動的幹枯樹幹，問到：“你是不是從瓶子裏長出來的樹？”
“是。”
“那靈魂瓶，應該就在你的樹下了。”
“是。”
“既然這樣，我拿走行不行？”
問到這個，樹的聲音再次停止。
良久之後，大樹說出人言：“你要是拿走了，我去哪裏……”
宋天來了興趣：“你？你知道自己是什麽嗎？”
這隻是一句無心詢問，宋天很好奇，一棵樹能有什麽靈識，總不能它會和人一樣，擁有極高的智慧程度吧？
“我是什麽……我是什麽……”大樹似乎在問著自己，這樣重複了不下百次，千次之後，忽然它說，“我，就是我啊，我什麽也不是，我也不是什麽。”
“唔……”宋天放棄了溝通的想法，這麽有哲理的話從一棵樹說出，有些不太真實。
然後，宋天觀察這周圍的環境，開始尋找起靈魂瓶，大概率會在樹的根莖附近能找到，也很有可能藏在樹的下麵。
剛走兩步，宋天耳邊傳來聲音：“我給你一些東西，你可以告訴冥王，沒有找到靈魂瓶嗎？”
宋天問到：“你要給我什麽？”
“給你靈魂瓶裏的東西。”
說完，十多米外的樹身散發強烈的綠光，接著它們快速凝聚著，漸漸形成一個綠色的發光圓球。
看到那顆圓球，宋天眯著眼睛：“這是什麽……”
“它是古神們的靈魂結晶，我也不知道什麽。你拿走它，讓我繼續留在這裏，你看行嗎？”
回頭看了一眼對岸還在等待自己的玉藻前，宋天說道：“等一下，我考慮考慮。”
靈魂結晶嗎，也就是說，拿走它就有機會獲得神性，甚至得到神格……
雖然裏麵是一些古神投影的亡靈所凝結晶，但耐不住數量眾多啊……
如果直接尋找靈魂瓶，很可能會無法找到……
目前，說不準，還打不過這個靈魂樹……
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
最終宋天問到：“冥王讓我打開冥界通道，你這個結晶能寄入冥河戒指激活它嗎？”
誰知話音一落，那枚漂浮的結晶瞬間消失，並傳來靈魂樹的怒言：“那你身為擺渡人居然沒有戒指？！你在耍我？！”
宋天一怔：“大哥，都什麽時代了，還要什麽信物？”
“沒有冥王的信物，那你怎麽證明自己是擺渡人的身份？”
“我能直接從冥河之水裏麵遊過來，你還要我怎麽樣？”
說完，宋天大感意外，因為這棵樹，似乎並不像智力較低的樣子。
如果在他的設定裏，像這種在裂隙裏麵具有某種程度智慧的怪物，基本上都是大Boss等級的怪物了。
但是他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感覺到什麽靈類怪物特有的陰寒感。
冥界裂隙裏麵的怪物，不是靈體類也不是亡靈類？
這是不可能的。
即便外貌和陣營發生轉變，族類是永遠無法改變的，除非——
質變！
對了，是那個結晶。
此刻宋天腦海飛速思考，想著各種可能的原因，最終結果是這棵樹，很可能已經升華了本質，已經不再屬於冥界怪物的族類了。
“那，我這裏有三枚營魄，你分別說說他們的生前往事，不然的話，沒有冥河戒指，我是不會相信你的。”
大樹傳來聲音，同時從巨大的樹身上飛來三枚發光的圓球。
這三個東西，宋天一眼認出。
雖然亡魂營魄和裝備神魂非常相似，即使沒有兩種職業技能，他也可以很清晰的分辨出兩者的不同。
營魄是純白的，像剝了皮的荔枝。
而神魂裏麵卻有各種顏色的小點。
伸手接住後，宋天皺著額頭，因為自始至終他還沒有試過這個技能。
按照以往的經驗，宋天試著默道：“我要攝取裏麵的記憶，不是吸收啊……”
然後猛然捏碎其中一枚較暗一些的營魄……
“我，我不知道，別問我這些問題！”
恍然間，畫麵出現在一間地下室，宋天就像是身處這裏的一角，看到椅子上有一名中年人大吼著。
“說，那箱貨去了哪裏？”
聽到聲音，宋天向身後看去，發現一名穿著紅色背心的壯漢。
看情況似乎是一個被綁在椅子上被審問，一個則是拿著測謊儀在進行審訊。
隨著時間的飄過，宋天逐漸明白了怎麽回事。
恍然間，宋天的思緒回到了大樹下麵。
望著大樹說道：“薑峰，年齡27，一名輟學在家的人員，幾經轉折得到一份臥底的工作，”
“為了還債，做了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
說完，宋天看向大樹。
大樹說道：“對，這是我留下的一部分經曆，還有一部分被我給占有了，如果你是擺渡人，僅憑這些內容的話，你會把他送往彼岸的哪一個輪回台？”
留了一部分？占有了一部分？
“一個人的人生，不能僅從片麵來決斷善惡，所以我會選擇再給一次機會。”
宋天說著，似乎是福至心靈，左手隱隱有些發麻，隨手一揮出現一個玄黃的圓圈，接著從自己體內飛出一些白點匯聚，重新凝聚成了一個營魄。
然後這營魄像找到歸所一般，驀的投進了圓圈裏麵。
“人族道……”大樹的枯枝輕微顫抖，發出難以置信的聲音，“你居然能召喚輪回台……”
“還有什麽問題嗎？”宋天握著其餘兩個營魄，打算攝取其中的一些記憶。
想來這兩個營魄裏麵的記憶內容，應該也被這棵樹做了手腳，不會陷入記憶畫麵太多的時間。
忽然間，周圍吹起一股寒風。
正當宋天心頭一緊，覺得有些不妙的時候，眼前的靈魂樹散發出強烈的綠光。
這股光芒，讓擁有“真實視野”的宋天都無法看清周圍半米之外的情況。
“怎麽回事？！”宋天除了能看到這股光芒，竟然沒有感覺到任何危機和不適。
三個呼吸之後，他隻覺得手心一涼，微微用力一握，纖細冰涼……
這時，腳下驟然一空，仿佛身處水麵，嘩啦一聲沉入了水下，那股耀眼的綠光也完全消失不見。
胡亂掙紮的時候，一條不知道什麽東西的東西，突然在這個時候抓住了宋天的肩膀，用力把他拉回了水麵。
“宋天，你沒事吧？”
嗆了幾口水的宋天，在岸邊看著救下自己的人，居然是“遠在數百米外”的玉藻前。
頓時，覺得茫然起來。
玉藻前在一旁說道：“剛剛，突然提示裂隙通關，我們被送回來了。”
“咳咳咳、通關了？”宋天聞言打量四周。
這裏是，最初進入異界裂隙時的那個湖岸。
剛才掉進的水麵，就是這座大湖的湖水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