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宮闈秘聞

  此時的安王府,肖如鳳下朝之後便直接過來。


  還未進院子,遠遠的便聽到肖如鳳抱怨的聲音,“聖上這是糊塗了!之前大張旗鼓的為著鄴城的命案讓我將你從長玄山請回來,如今案件有了眉目,竟直接不繼續查了……”


  姬桁坐在紫藤架下,手中捧著一卷書,晨曦的光在他身上渡上了一層淺淺的光輝,風拂動著他青色的衣襟,宛若是閑雲野鶴的隱士,與這風雲暗湧的朝堂格格不入。


  聽到肖如鳳的聲音,姬桁將手中的書卷放下,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弧度,淡淡的說道:“意料中的事,何必動怒。”


  看見姬桁神情如此平淡,肖如鳳的怒意也淡了下來,隻是眉心依舊未曾舒展,問姬桁道:“聖上不準備繼續深入查也好,畢竟那夜梟在我們的手中。隻是四皇子那裏……”


  “聖上明知四皇子可能與此事有關,可卻不許您繼續查,隻是以督辦修建行宮差事不利為理由,罰在府中自省半個月而已。”


  聞言,姬桁嘴角勾起了一抹譏誚的笑,道:“聖上雖是罰了姬殊,卻也是故意給姬殊一個台階下呢,拿著行宮做由頭罰他,一是懲戒了姬殊一番、二也讓三皇子那邊不好多說什麽。”


  “這也正是我所擔心的地方。這段時間,聖上對姬殊處處維護,莫非……已經打算立姬殊為儲?”


  如今姬桁初回鄴城,所占優勢便是在暗處。可若姬華早早的罷了,他們勢必要暴露在惠帝眼皮子底下,對於要調查當年案件的姬桁來說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不會那麽快的。”姬桁聲音平平,卻十分篤定。


  就在肖如鳳不解姬桁為何如此自信的時候,便見魏管家進來回話道:“王爺,卿太傅求見。”


  卿如晤!肖如鳳詫異的看向姬桁,卻見姬桁起身,拂去衣襟上的落花,眼中閃過了一絲莫名的色澤,道:“終於來了……”


  “容華,你在說什麽啊?”閑雲居中,賀蘭鐸看著謝容華若有所思的神情,不解的問道。


  謝容華撥動著指間的血玉扳指,看著賀蘭鐸,道:“我在想……安王這麽在乎這個案子,或許並不是表麵看起來那般簡單。”


  賀蘭鐸疑惑的看著謝容華,卻聽謝容華緩緩道:“他在查……當年元後的案子!”


  二十年前,元後周氏因以巫蠱之術,禍亂宮闈的罪名,被幽禁於長門宮,身為皇長子的姬桁被送往長玄山;四年後,鎮國公滿門因雪衣候之亂殉城而亡,噩耗傳到鄴城,元後於長門宮服藥自盡。


  關於那一段是非恩怨所知者甚少,謝容華也是在幫姬殊調查楚貴妃某些往事的時候,無意間得知那一段被封鎖的宮闈隱秘。聽說那一年方才十歲的姬桁,聞訊從長玄山回到宮中,但宮門已經落鎖!


  姬桁在雪地裏跪了整整一夜,因楚貴妃從中作梗,未曾能見到元後最後一麵。


  十幾年過去,昔年在宮城門口苦苦哀求的少年,如今成為了心思莫測的安王。也那怪,楚貴妃與寧宜候府在姬桁回到鄴城之後如履薄冰,甚至不惜暴露身份,也要除掉姬桁!

  “昔年元後自盡之後,到如今也無人敢在聖上麵前提及她的隻言片語。安王想要查元後當年的案子,這不是自己找死嗎。”賀蘭鐸沉默了許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看著謝容華不敢置信的說道。


  謝容華沒說話,清湛的眼眸中不知在想著什麽。賀蘭鐸看著謝容華,擔憂的說道:“容華,此事牽連甚廣……依我看,你還是少與安王大交道,不要再卷入其中了。”


  “已經遲了……”謝容華喝了口茶,神色在晨曦的陽光下,變得晦暗不明。


  賀蘭鐸不解的看著謝容華,卻聽謝容華緩緩的開口道:“如今謝清嘉已經與姬殊勾結在一起,襄陽郡主身後又有寧宜候府與三皇子姬華撐腰。我要活下去護住謝家三房,唯一能做的,隻有投靠安王!”


  聽著謝容華平淡的語氣,賀蘭鐸不由覺得心驚肉跳,道:“可……可那安王無權無勢,你若是賭輸了如何是好!”


  看著賀蘭鐸擔憂的神情,謝容華倒是笑了,道:“安王落魄隻是暫時的,如今三皇子與四皇子鬥的厲害,但最終鹿死誰手,誰也不得而知!”


  夢中,京畿十裏被大雪覆蓋,手持利劍殺出一路血海,登上至尊之位的人,是姬桁。


  “罷了,你總有你自己的道理的。”生平最懶得動腦的賀蘭姑娘放棄追問道,“若之後你有什麽要幫忙的地方直說就是。”


  賀蘭鐸知道謝容華的性子,生怕她會拒絕,便道:“雖然父親不喜賀蘭家卷入朝政之爭,但上次在長玄山我們賀蘭家還欠你一個恩情呢。”


  謝容華笑道:“若真有那麽一天需要賀蘭家幫忙的,我定會開口。”


  但前世血淋淋的教訓如同曆曆在目,在如今局勢不明的情況下,謝容華是不會讓賀蘭鐸以及賀蘭家再卷入奪儲之爭的。


  二人說著話呢,便聽翡翠進來回話道:“姑娘,梁園來了。”


  梁園從外麵匆匆進來,見賀蘭鐸也在謝容華的院子裏,臉上閃過了一絲遲疑之意,倒是謝容華說道:“賀蘭是自己人,有話但說無妨。”


  梁園這才回道:“屬下聽宮中傳來消息,說是姬殊因監督修建行宮之事不力,被惠帝罰閉門思過半個月。”


  此時的長房中,謝清嘉聽到宮中傳來的消息的時候,猶自不敢置信道:“不過是修建行宮進程緩慢點罷了,這點小事,聖上為何無故罰四皇子!”


  而襄陽郡主的臉色也不大好看,看著謝清嘉失態的模樣,臉色微沉,片刻之後,方才緩緩開口道:“恐怕……聖上罰四皇子,修建行宮之事,隻是一個由頭。”


  謝清嘉不解的看著襄陽郡主,問道:“並非是因為修建行宮,那聖上為何平白無故的罰四皇子?”


  “昨日安王抓捕夜梟,四皇子恰好出現在百靈閣,恐怕……聖上因此事遷怒於他!”


  襄陽郡主話音落下,謝清嘉的臉色瞬間變了,驚恐的看著襄陽郡主道:“可……可昨日是我送消息給四皇子,他才去的那裏啊……


  一時間,母女二人俱是無言,臉上帶著隱隱擔憂之意……甚至襄陽郡主臉上的憂色比謝清嘉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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