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出使西燕

  “安王之事,朕心中有數。”惠帝淡淡的說道。


  “昨日朕已和幾位閣老親王商議過了,如今朕年邁,國不可一日無君,為保國之根本,應當要立儲了……”


  惠帝這般一開口,底下的臣子們連呼:“聖上正值壯年。”


  惠帝瞧著跪了一地的大臣們,真情假意誰也看不出,隻是道:“朕已有意,立三皇子姬華,為太子!”


  話音落下,大多數朝臣一臉愕然。


  畢竟這段時日聖上對四皇子的厚恩都看在眼中,而四皇子左右逢源,雖根基比不上三皇子,但因養在了皇後的名下,算是嫡子,不過短短的半年的時間,在朝中經營的勢力都能與四皇子勢均力敵。


  都在以為聖上會立四皇子為儲君的時候,卻出了四皇子被幽禁、封三皇子為儲君的事。


  那些支持姬殊的大臣們,臉色瞬間慘白,而楚家的心腹則是麵露喜色。


  姬華昨天晚上便是得了消息的,所以今日聽到旨意,心中縱使狂喜,但麵上卻沒怎麽流露出來,倒做的出一副不卑不吭的樣子。


  “若是無事,便退朝吧。”惠帝將各人的反應盡收眼底,語氣波瀾不驚的說道。


  “嘩啦”一聲,所有的瓷器都被掃落在了地上,長信宮上下根本無人敢說話。


  誰能想到呢,昨日四皇子突然被軟禁,還不等中宮的人想對策呢,聖上今日便下聖旨封了太子。


  這麽多年的籌謀,功虧一簣!

  “可查到消息,姬殊究竟做了什麽,讓聖上如此生氣,突然被禁足了?”


  章皇後將眼前能砸的東西都砸了,眼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點,沉聲問道。


  此時宮人們見章皇後動怒,根本就不敢靠近,隻有姚渙在內殿伺候著。


  姚渙本就陰沉的麵容,此時格外的陰鬱,此時聽章皇後問起,方才沉聲道:“聖上的旨意下的突然,但若奴才猜的沒錯,應當是與鎮南王有關。“


  “鎮南王的事,我們做的太輕率,觸碰到了聖上的逆鱗了!”


  原本想要拉攏鎮南王府,是皇後的意思,本想著給姬殊多一層助力,卻沒想到弄巧成拙。


  章皇後陰沉著臉色,問道:“鎮南王府究竟藏著什麽秘密,讓聖上竟如此……”


  “如今鎮南王夫婦都已經死了,究竟有什麽秘密,誰都無法知曉。”不過須臾的功夫,姚渙的心中飛速的盤算著,道:“如今最要緊的,是解了四皇子圍困……”


  章皇後慘然一笑,道:“不中用了……”


  “如今太子已封,就算我們救了他又有什麽用?”不過一瞬間,章皇後像是蒼老了許多,“這麽多年的謀劃心血終究是白付了,如今楚貴妃正得意,下一步,我們更難了。”


  恩寵,榮譽,儲君,都是楚嬌的。而她,不過空有皇後之名而已,而這皇後的身份,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剝奪。


  此時章皇後心灰意冷,但是姚渙卻道:“不過是儲君之位而已,隻要姬華沒有繼承大統,我們還有機會!”


  “娘娘被忘記了,先帝在世時也封過太子,可最終登基的又是誰?”


  謝容華用過早膳之後,心中還是記掛著姬桁,想去安王府,卻被謝蘊攔住了。


  “小祖宗,如今鄴城正是多事之秋,你就不能安分點嗎。”


  謝蘊看著自己這隻,頭疼的直扶額。


  昨日出了那樣大的事,他都嚇得夠嗆,尋常姑娘家不說嚇得不敢出門了,也至少在家安分幾天吧。他家的這個倒好,一晚上沒睡,第二天早上還能有本事惹是生非的。


  “我有些放心不下他。”謝容華看著謝蘊一臉無奈的眼中,有些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小聲的說道。


  口中的‘他’是誰,不言而喻。


  謝蘊嘴角微微抽了抽,暗自感慨了一聲女大不中留啊,不過到底也沒多說什麽,隻是叮囑道:“多帶些侍衛。”


  他太了解自家這隻的性格了,如今出了這樣的事,讓她在家中安安分分的待著定然是待不住的。


  隻是……此事涉及到皇家,又關係到十六年前的那件事,此時謝蘊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的預感。


  也不知道,這些秘密還能藏多久?

  宮中的探子按照惠帝的吩咐,將流言放了出去,不久之後,將坊間的傳言帶了回來。


  自是謝容華讓梁園放出去的那些……


  “謝家這小丫頭,倒真是有趣……”


  此時宮中,惠帝聽了謝家的動靜之後,一早上陰沉的眉眼竟罕見的閃過了一絲笑意。


  張福喜見惠帝未曾動怒,心中覺得稀奇,道:“聖上……似乎十分喜歡謝六姑娘?”


  原本不過是張福喜一句無心的話,卻讓惠帝的臉色微沉。


  “聖上恕罪,是老奴逾越了。”張福喜惶恐道。


  伴君如伴虎,所說的便是這樣。就算張福喜跟在惠帝身邊多難,但說話行事依舊十分謹慎。


  惠帝沉默了半響,方才道:“當年,朕一直想要一個公主,像她的公主……”


  當年惠帝在眾多皇子中登基為帝,全仰仗著鎮國公周家的扶持,可惠帝多疑,對於周家獨大一直心有忌憚,當周氏有身孕之後,他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那時他一直心存著最後一絲期望,希望她生的是女兒……


  但周氏生下的,卻是他登基之後第一位皇長子。


  這位皇子是皇後所出的嫡長子,背後又有周家那樣強盛的母族支持,生來便注定是太子。


  隻要想到這裏,惠帝對這個自己出生的長子,絲毫沒有半分慈父之心,隻有恐懼。


  他的存在,威脅到了他的皇權。他一路走到今天,親眼目睹過參與過皇室之中,父子之間、兄弟之間骨肉相殘,除了自己之外,根本再也不會相信任何人!


  有時候惠帝都不禁在想,若那是個女兒,興許他們之間也不會走到這樣的死局。


  第一次在獵場上,看見那個張揚的小姑娘的時候,惠帝想到了很多年前的周宛,所以對謝容華,他有著超乎尋常的仁慈。


  張福喜沒想到惠帝竟有著這樣的心思,心中暗道:這位謝六姑娘倒是好造化。


  “安王是不能留了,但謝家那個小丫頭,留一條活路吧……”


  半響惠帝緩緩開口,道:“前去西燕使團,再添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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