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 等候天明

  梁園聽著二人的對話,一臉迷茫的看著二人。


  這到底怎麽回事?他都糊塗了?


  姬桁沒說話,隻是看了陸蟬知一眼。


  後者道:“王爺放心,如今他們緊著的是前朝,而此處的魚影衛都換上了我們的人。”


  聽他如此說,他方才將黏在臉上的人皮麵具給摘了下來,露出一張清俊的麵容,正是姬桁!

  梁園咽了咽口水,半響才知道自己聲音,道:那“玉蟬山莊裏的繾月……那個是您?”


  姬桁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梁園……


  幸好,他沒胡言亂語說什麽關於姬桁的壞話。隻是就連他都不曾想到,姬桁會以這樣的方式直接混入西燕王宮,更不要說公儀熙他們了。


  不過……


  梁園是何等心思剔透之人,須臾的功夫,事情已經想通透了七七八八,看著二人問道:“你們何時商議的計劃,竟將我與師傅都瞞的嚴嚴實實?”


  今日玉蟬山莊一係列的變故,梁園還以為陸蟬知真的叛變了呢?


  陸蟬知到底老實,眼中隱有愧疚之色,倒是安王殿下波瀾不驚的神色道:“讓他假意投靠公儀熙,治好眼睛,難道不好嗎。”


  梁園……


  片刻之後,他方才問道:“魚影衛是什麽人?占領玉蟬山莊的也是他們嗎?”


  就在眾人說話的時候,一個顫顫巍巍的聲音插了進來,道:“他們是北楚人。”


  眾人循聲看去,卻見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柳壬。


  柳壬這個時候已經醒了,隻是身體狀況不是很好。他被公儀熙下了毒,這些時日生死關頭打滾了好幾遭,如今已是強弩之末,隻憑一口氣強撐著。


  他看見了姬桁,那一張沉靜又清冷的麵容,在這樣破舊的冷宮中,依舊有一種出塵的氣度。


  那一雙渾濁的眼看著他,仿佛從這一張年輕的麵容上,看到昔日一些故人的影子。


  “你的模樣……應當像你母後的吧。”許久之後,柳壬一歎道。


  姬桁沒回答,隻是反問道:“老莊主見過家母?”


  “未曾見過。隻是昔年,見過你外公和舅舅們一麵,還是因為雪衣候的引薦。”


  當時鎮國公一家鎮守邊關,大宸與西燕的關係還不似這般緊張,柳壬又是江湖中人,多有來往也是正常。


  當年的雪衣候是何等的意氣風發,無論是敵人還是朋友,都無不被他的風華所折服。誰能想到,那樣如太陽般耀眼的一個人,竟成了天子的眼中釘。


  鎮國公府,雪衣候府,雙星同時隕落,大宸的天子自以為是除掉了心腹之患,卻不知竟是國運衰敗的開始。


  聽到柳壬提到鎮國公府,姬桁沉默片刻,方才道:“本王身上,流了一半是周家血脈,自是相似的。”


  這話是在回答上一個問題,但柳壬卻是聽明白了姬桁的弦外之音,道:“王爺赤子之心,此番前來西燕,應當對查清當年的案子有所進展吧?”


  姬桁淡若琉璃的目光閃過了一絲銳利的色澤,道:“之前尚有一份不明之處,今日方才恍悟。”


  聽他這般說,柳壬便沒再多問了。


  梁園聽著兩個人之間的對話,雲裏霧裏的,不過他沒忘記正事,問道:“師傅,那魚影衛到底什麽來曆?”


  “是北楚魚氏的勢力。”回答他的是姬桁,他道:“魚氏一族曾是北楚的大族,族人天生神力,在武功上天賦異稟,曾是北楚暗殺的利器。隻是多年前,魚氏一族獲罪滅族,之後便不知所蹤。”


  柳壬一歎,眼底帶著滄桑之意道:“當年魚氏的魚影衛得北楚王室的重用在東陸橫行,各國莫不是聞之喪膽,所經之處無不是掀起一片腥風血雨。但殊不知魚氏一族成也君王,敗也君王,後來被猜忌獲罪,整個東陸與魚氏一族結怨的舞不拍手稱快。卻沒想到多年之後,這一族竟還有幸存者,又成了別人手中掀起東陸腥風血雨的一把刀。”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有時候過於出眾的能力與天賦,反而為世人不容,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反而那些平庸的人,在這世間活的長長久久。


  知道了魚影衛的來曆,眾人都有些默然,興許想到了當年的雪衣候公儀曦,想到了枉死滅門的鎮國公滿門。


  “如今宮中內外都是叛軍,我們該怎麽辦?”梁園打破了這一陣的沉默,開口道:“還有謝小六,聽說整個鳳凰台都塌了,我們得趕快去找她才是。”


  說話間,卻見陸蟬知遞了他一個顏色,讓他不要再說了。梁園後知後覺的看向姬桁,卻見此時他麵色沉沉,看似淡然,想必也是記掛著鳳凰台的情況。


  雖然公儀曦信誓旦旦的保證謝容華絕對無礙,可到底未曾親眼見到她無虞,姬桁心底還是不放心。但現在公儀曦是將整個燕京都交給他,萬不能在這個時候抽身離開……


  不過須臾之間,姬桁心底閃過了許些個念頭,一旁的陸蟬知倒是了解姬桁的性格,見他如此,沉聲問道:“長公主如今已經被送到宮外,不在我們掌控中,該如何是好。”


  無論是處於大局還是私情,絕對不能讓長公主遇到危險。


  誰知他方才問出,卻聽姬桁冷笑一聲,道:“她貴為長公主,縱使到如今地步,手中還握有底牌,出了這燕京有她的刺青接應,無須我們費心。”


  見他神色冷淡,眼底是對燕徽說不出的厭惡,陸蟬知便不敢說話了。心知他如此,是因為方才聽到了公儀熙與燕徽的對話。


  對於燕徽三翻四次的舍棄傷害謝容華,若非是顧念著謝容華的份上,依照姬桁的性格想必早已容不下燕徽了。


  “那下一步該怎麽做?”陸蟬知十分識趣的不提燕徽,問道。


  “等。”姬桁聲音淡淡。


  陸蟬知不解,薛煜率領的天策軍便埋伏在燕京城外。今夜叛軍奪下燕京,正是人心不穩的時候,何不借著夜色乘勝追擊?


  他疑惑之間,便將心中疑問問了出來,誰知安王殿下聞言,用著波瀾不驚的語氣道:“薛煜的天策軍,已去了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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